《无感Hidden》阿白的梦里

7、第七章

　　“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
　　谢临安出了饭店的门，就看见程雯坐在公交站牌下面，望着前面发着呆。
　　程雯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转头望向谢临安。
　　“那我自己走回去”
　　其实程雯家离饭店还有八百里地远，可是，总不能在这干坐着吧，无目地的在夜晚的城市散散步应该也挺好的。
　　“太晚了，你自己回去有点危险，要不我送你。”
　　“不用了”
　　程雯摆了摆手，她虽然也没想好怎么回去，但她不想麻烦别人。
　　“警局就在这附近，要不先回警局凑活一晚？”
　　“好”
　　程雯留下一个字，两人并肩走在夜晚的街头。
　　两个影子被昏暗的路灯拉的长长的，影子靠的很近，甚至好像拉着手，但影子的主人却保持合理的间隔，沉默地向前走着。
　　到了警局，谢临安带着程雯去到只有一个床的房间，床上面还有一扇小窗。
　　“这里是哪里，警局还有这样的小休息室？”
　　“我平常查案太忙时，懒的回家就会在这里凑活一晚。”
　　程雯看着面前整洁简单的小房间，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
　　谢临安看到她笑不明所以，
　　“没事没事，我就是感觉这有点像关犯人的地方，一想到警察住在这里就有点想笑。”
　　谢临安听程雯这么一说，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小房间，还别说，真有点像看守所。
　　“那我睡这里，你今晚睡哪？”
　　“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你先睡吧。”
　　“那晚安”
　　程雯在心里想他果然是个工作狂，什么时候都想着工作。
　　“晚安”
　　两个人互道晚安后，便分开了。
　　程雯躺在小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胃咕噜咕噜的叫着，后悔自己只喝了酒没吃一口饭，现在胃属实空的有点难受。
　　谢临安坐在办公椅上，望着外面的圆月，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晚的月亮格外亮格外好看。
　　正欣赏着夜景，谢临安突然看到手机上弹出一条微信。
　　【程医生：没打扰你吧，我有点饿了，办公室里有吃的吗？】
　　【程医生：（哭泣表情包）】
　　程雯点了发送之后，开始焦急的等待他回信，程雯往上翻了翻，发现自己与他的聊天内容基本都是工作上的。
　　【谢临安-谢队：有泡面，我一会泡好，你下来吃。】
　　程雯给谢临安的备注很长，名字加职称，这是她对警局每个人的备注习惯。
　　她越看越觉得这备注不得劲，删掉姓名就留下两个字，这回舒服多了。
　　【程医生：收到！！！】
　　【程医生：谢谢谢队！】
　　【程医生：（敬礼表情包）】
　　谢临安看她发的这三条，表情包是一个兔子穿着警服敬礼，他觉得这个卡通人物简直和程雯一模一样。
　　谢临安拿出两桶泡面，烧上水，冲好。
　　过程中他还在反复看程雯给他发的信息，没想到她平常话那么少，在网上倒是挺多话的。
　　程雯从休息室下来的时候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桶泡面，谢临安在自己的办公桌已经开始嗦上了面条。
　　办公室里充斥着泡面的香气，程雯觉得自己的口水都下来了。
　　程雯尝了一口
　　“这是自己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泡面。”
　　程雯在心里感慨
　　谢临安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吃的特别香，突然有种想学做饭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吃完后，程雯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谢临安走到她的座位，端了一杯水给她，程雯喝了一大口，
　　“谢队？”
　　“嗯？怎么了？”
　　谢临安对程雯突然叫自己不明所以。
　　“能找你谈谈吗？”
　　程雯鼓起勇气，周芷初临走前将自己的秘密告诉自己，她便有这个义务，替她问问谢临安。
　　不管怎么样，程雯始终觉得感情是一个很复杂很复杂的东西，有些问题憋在心里，那就永远不会有答案，在周芷初离开警局之前，程雯希望她没有遗憾。
　　“你…
　　谢临安坐到她旁边的椅子等着她说下文。
　　“你喜欢周芷初吗？”
　　程雯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开口了
　　谢临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啊，我只是替她问一下，你别多想，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我听说她马上要调走了，没事你不用跟我说，想着等她离开警局时给她一个答复就可以了。”
　　程雯看他不回答，焦急的解释，突然就有点后悔问了出来。
　　谢临安没在想她刚刚的问题，只是认真地听着她说话，程雯语速虽然快，但逻辑还是很清晰的。
　　望着她焦急解释的样子，谢临安突然有点想笑，原来她在这种情况下才会说这么多话。
　　“我知道了，她走之前我会跟她说的。”
　　谢临安回答道
　　“对了，你对“母子自杀案”什么看法？”
　　谢临安接着问，仿佛刚才的回答只是对接下来的问题做铺垫。
　　“和网上那些人一样呗，对母亲的谴责，对孩子的惋惜，对逝者的哀悼…还能怎么看？”
　　程雯又想到了今天早上在网上刷到的评论
　　“可是我觉得，这件事好像对你的打击很大，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说，照顾下属案后的情绪，也是我这个队长的职责。”
　　谢临安把自己的关心归于作为队长的“职责”，希望程雯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可以敞开心扉和他聊聊。
　　“谢队，你的母亲爱你吗？”
　　“为什么这么问，当然爱了，天底下哪有母亲不爱孩子的。”
　　程雯没在开口，将椅子转过去面对谢临安。
　　谢临安从程雯的眼神中解读出来了，难过，还有……羡慕？
　　“可是，如果我跟你说，世界上不只有爱孩子的母亲，还有一种母亲，会讨厌自己孩子，甚至恨，你会信吗。”
　　程雯说着说着情绪有点崩溃，手不停的颤抖着，
　　谢临安拉过她冰冷而颤抖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我信我都信，好了，别说了，我都信。我的错，让你想到了伤心的事情。”
　　知道揭开程雯某处关于母亲的伤疤，谢临安快要后悔死了，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这是我第二次同别人谈起这件事，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可是当我一想起这个案件，我就会，我就会，想到她。”
　　程雯忍着泪水，反握住谢临安的手。
　　“第二次？”
　　谢临安一下子抓住她话中的重点。
　　“嗯”
　　程雯调整了一下情绪，松开他的手
　　“你可不可以别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没法回报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像她一样离我而去………”
　　程雯话说到一半，竟然睡了过去。
　　谢临安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叫醒她，让她回床上睡。
　　最后决定还是不打扰她，悄悄的将自己的外套给她盖好，默默的收拾好桌上两个人吃的泡面。
　　谢临安收拾好一切，又重新坐回她身边，看着女孩安静的睡着，均匀的呼吸着。
　　谢临安知道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姑娘身上经历了太多事情，望着外面快要升起的太阳，他无声的对程雯说：
　　“只要她愿意说，我可以永远做你的倾听者，回忆太痛苦了，希望以后你的记忆都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