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世界》僵尸疯子

2、生活

　　我总以为这样的生活已接近完满。其实只是“接近”而已，并不是 “完全”。
　　心里偶尔会被种上一些不安分的种子。细心呵护，这种子就生根发芽了。
　　我觉得不太自在，即便这种日子曾经也是这般日复一日。我的生活中有J,忘了说，J是我男朋友的名字。有一台电脑，剩下的，仿佛没有了。
　　我对J说，我整天呆在家里什么东西也写不出。
　　他说，你出去走走吧，不过别走远了。
　　他不知道我曾经像白痴一般迷过路，我没和他提起我偷偷出去过的事，那天我跟着那个女孩儿一直走，终于回到小区的大门口。我看到大门口立着的牌子，大概那时有像小蝌蚪找回妈妈一般的欢喜。
　　我和她说谢谢，她笑了，牙齿很白很整齐，露出一点点牙龈。她说，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
　　她走时嘴里好像在哼着口哨。我忽然想起欧阳锋在夕阳余晖里走在大漠上的样子。那时太阳很大，我们在这些高耸的建筑物的罅隙中走着，不见得比欧阳锋要好多少。
　　都市里的寂寞，我们都像是局外人。
　　J下班回来后，我献上了一顿我如何也不擅长做的饭菜。菜的味道的确不怎么样，勉强只能吞下去而已。可是J吃得很开心，还一个劲儿夸我。
　　吃完饭后，他坐在沙发上看球赛。我从沙发后面抱住他的脖子，咬他的耳朵。他说，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J。
　　他说，撒娇的我确实不像平时的我，肯定是有所图谋。
　　我瞪了他一眼，说，原来我在你眼中如此不堪。
　　他过来搂我，贴在我耳边说，你在我心里无可替代，就算不堪也是唯一的。
　　我不打算和他贫下去，我说，我想去打工。
　　他先是一愣，似乎不太愿意，我本以为他会说，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可是他比我想象中要聪明的多。也许他知道如果他真的那么说了，这么多年之后坐在他怀里的就不是我了。
　　他说，好吧，我们小区不远有一家咖啡店招人，你去看看吧。
　　理解的确万岁。我想我爱这个男人已经爱到骨髓了。
　　我的文档里有这样一段文字：
　　我的心里无所畏惧，因为有J这样的男子伴在身边。
　　我不曾拥有的，比如父爱，这个男子悉数给了我。
　　他就像我的擎天柱，为我撑起一片蓝天。
　　如果有一天他走了，我该如何对付剩下的日子？
　　我爱着，幸福的爱着，小心的爱着。
　　我去咖啡店面试，面试很成功，老板说我明天便可以来上班。
　　老板是一个大约30岁的女人，很有成熟的风韵。她很高，头发是茶色的卷发，描淡妆。
　　后来我注意到她细长的眼睛里总有一股找不到焦距似的魅惑。
　　我不知道在那么多人当中老板为什么就这么容易的留下了我。
　　她的咖啡店不大，但生意很好。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很忙，端着一杯杯暖香的咖啡穿梭在这群都市人中，我竟然有一种无所顾忌的满足感。
　　他们坐在这儿品咖啡，也许平时他们生活节奏紧张的无法舒坦喘气，而这半个小时，坐在这儿的半个小时，却可以随心所欲，给心偷个懒。没人会责怪他们，没人会忍心责怪他们。
　　老板站在柜台后面，细心的泡着咖啡。
　　其实这儿也供应少量的酒水，老板也身兼调酒师的角色。
　　老板熟练调酒的样子竟让我看痴了。我从来不知道女人也能做到这般，安静时心里能毫无杂念，仿佛手中的那杯酒就是生命。
　　她在呵护着这个生命，也试图让它更加的多姿多彩。
　　她叫X，一个冷酷肃杀的名字，现在几乎已经不忍提起。暂且叫她X吧。
　　傍晚下班，她说她很满足我的工作表现。我对她笑，说，谢谢。
　　我注意到她眼里闪过的一丝犹豫，她好像有话要和我说，但终于没有说出口。她说，再见，回去时注意安全。
　　我的心似乎要飘起来了。首先我喜欢咖啡店的工作环境，我喜欢这个善解人意的老板，我并不在乎能挣多少钱。
　　回到家，我对J说，老板夸我了，说很满意我的工作表现。
　　J说，看把你美的。
　　我扑到J的身上，说我们今天在这儿做吧。
　　他摸摸我的头发，吻我的额头，然后眼睛。
　　他说，L，我爱你。
　　那晚，沙发遭了殃。他全身汗涔涔的，趴在我的耳边说，喊我宝贝儿。
　　我的小说总算有了进展。好像自己就是我创造出来的女主角，在故事里唱歌跳舞，疯疯癫癫。
　　曾经有编辑说我的小说有时候太过意识流。
　　我说，我小说里的人物会随着我的步子走。
　　他说，那可真够折腾的。
　　我说，是的，小说里的人物从来不会纯粹。
　　现在想想，这话好像是说给我自己听的。我，似乎从来就不是那么纯粹的人。
　　某天比较空闲的时候，我问X,怎么没见过你老公呢？
　　她微笑，说，你觉得我像是结了婚的人吗？
　　我说，看着不像，但是……
　　但是，年纪也不小了，是吧？她看着我继续笑着说。
　　我想我可能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连忙道歉。
　　那天咖啡店关门，她说要和我一起走回去，我才知道她也住在离小区不远的地方。
　　我们分手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路面上的光线很柔和。她忽然叫住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结婚吗？
　　我说，不知道。
　　她站在我的对面，盯着我的脸。我那一刻被她的气场压得透不过气来。看着她慢慢靠近我的脸，吻住了了我的唇。
　　她的唇开始只是逡巡着，后来缓缓加重力道，接着想探进我的嘴里。
　　我像是被电击中了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睁大了眼睛，被动的承受这个吻。她的气息，一个魅惑的无可救药的女人的气息，竟然让我渴望得到她更多。
　　这绝不正常，她是女人。
　　她终于松开，还是盯着我。我回避她的眼神，我慌乱得手不知道该怎么放。
　　她说，这就是我没有结婚的原因。
　　我说，我要走了，我男朋友还在家里等我。
　　她说，我知道，你去吧。
　　然后她看着我走进小区，我在转弯处回头看她，她依然站在那儿，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