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断丝连》pioneer匿名

4、第 4 章救生绳

　　“哪来的钱？”陈霖看着陈平递来的钱，一脸严肃地看着陈平。
　　“和陈书程他们摆摊挣得钱。”陈平低着头，紧紧攥住衣服，怕哥哥生气，“陈平，我怎么给你说的，我不需要你出去挣钱，哥自己可以，你好好学习就行。”
　　“…”
　　“你怎么干的？”
　　“…”
　　陈平的沉默不言使得陈霖心有的情绪无处安放，“说话”
　　陈霖用手抬起陈平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陈平眼神躲闪，
　　“说话”陈霖又一遍强调，语气严肃。
　　“说话”
　　“哥哥…对不起。”
　　陈平强忍着泪水，眉骨鼻尖微微泛红。
　　陈霖见陈平哭了，察觉到自己失了态，陈霖知道陈平是不想看自己这么辛苦，才这样做，可他不希望陈平像自己一样，明明自己现在有能力，为什么还要让陈平再走一次他走过的路。
　　因为他经历过，所以他更清楚，处此困境的人，只会越陷越深。
　　他宁愿自己在累些，也不希望陈平每天都在忧虑这件事。
　　他只想让陈平过得好些。
　　陈霖将陈平拉入怀中，紧紧抱住陈平，陈平也因为陈霖的这个动作，情绪达到高潮，埋在陈霖怀里闷声哭。
　　他哭，是因为自己惹哥哥生气，是因为他自己的无奈。
　　哥哥不想他这样做，可他又做不到看他哥一个人做所有事。
　　哥…
　　哪怕是一点点，一点点也好。
　　让我为你做些什么。
　　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你的累赘。
　　哥，
　　求你。
　　怀里哭泣，身体微微颤抖的人，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打在陈霖身上一般，揪心的疼，陈霖用手温柔地安抚着陈平。
　　“哥哥的错，哥哥不该凶你。”
　　“不难过了…”
　　“圆圆…”
　　“哥不想让你……算了，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和你发脾气…”
　　这不单只是去挣钱的事，它像是无形的刺，出现在你生活的各个方面，你会思虑过多，会痛苦流涕，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唯一的出路就是有人替你将这根刺拔下来。
　　你担心这个人会被刺划伤，可你不知道他更希望你能茁壮成长。
　　这件事结束后，两人都没有向对方妥协，陈霖依然坚持最初的那个想法，拒绝陈平去做这件事，陈平也不想为了这件小事惹他哥不开心，索性答应了不去做，但私下还是会想着挣钱。
　　他将挣的钱有些攒下来，有些掺在奖学金里…
　　后来陈平也能感觉他哥或许知道了，只是没挑明而已。
　　一个谎言去弥补另一个谎言的戏码，连他自己都不信，哥哥怎么可能猜不到。
　　—哥，或许你早就知道了。
　　—哥哥，你…你有对我失望嘛？
　　—面对我的撒谎，你也会很失望吧！
　　陈霖不可能察觉不出来，陈平每一次撒谎时的低头，右手捏耳，一模一样的动作和神态，次数多了，也能看出点端倪。
　　“我期末成绩全校第一，这是给的奖学金。”
　　“这是我参加比赛得到的。”
　　“我不是第一嘛……老师让我参加，我就参加了，可能…就就…比赛专业水平更高些，得到的奖学金也多点…”
　　“我也不知道学校为组织…为什么…组织…这么多…比赛”
　　“哥…哥，我回去写作业了，你早点休息。”
　　陈霖有次碰巧回家取东西，遇到陈平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他跟上去才发现陈平这小鬼的秘密任务。
　　这条街，是他不会来的地方，这里是繁荣的商业街，可他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是觉得自己不属于哪里，所以他很少去。
　　这小鬼为了瞒着他，也是费劲心思。
　　陈霖站在不远处，没有向前打扰。
　　看到陈平和他那几个小同学一起将要卖的东西摆在摊上，陈霖很是欣慰，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或许自己作为哥哥，只想保护好弟弟，不想让他受苦，可人与人之间的想法和感受又是独一无二的，我认为的对他好，或许对他来说是一种为难，一是他要听我话，不要让我生气，二是还要替我分担，而我只站在了自己的角度，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没太考虑到他自己的想法。
　　过于的保护如果让他觉得为难的话，那还算什么保护呐？
　　陈霖想了许久，还是打算抽时间和陈平好好谈谈。
　　对哥哥撒谎时的陈平是不好受的，他不想骗哥哥，可他又做不到让哥哥这么辛苦。
　　—哥，对不起。
　　我骗了你。
　　我不想的。
　　但哥哥，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不想你想起我时，都是在钱方面。
　　陈平一个人站在窗户前，看着暴雨来前天空的昏暗，目光又快速转向院子里那棵小树苗，那棵小树苗还好好的，幸好哥哥将这棵小树苗栽在了那棵大树后，大树挡住那棵小树苗，让那棵小树苗免受突来的狂风，狂风顺势将窗户吹开，掺杂着雨滴打在陈平身上，秋天的雨是冷冽的，陈平身体突然打颤，陈平迅速将窗户关上，插上插销，窗户关上那一瞬间，桌子上的日记本被翻页，上面写着“霖…”
　　“张总，我听说您要撤出投资？您知道的我们团队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我们新研发的产品，都是…喂…张总…”
　　“喂，张总，您再考虑一下，…”嘟……
　　房间不隔音，他哥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尽管屋外狂风暴雨，他也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他哥讲话的声音，随着电话的挂掉，房间外长达五分钟的沉默，没有走动声，也没有开门声，靠在卧室门后的陈平，感觉心跳似乎停止。
　　陈平迅速打开自己卧室的门，站在对面，陈平又开始犹豫，他进去要做什么？安慰哥哥？
　　他哥是个要强的人，只要想要去做好的他就一定会去完成。
　　正当他要到他自己的卧室时，对面的门被打开，陈平出现在陈霖视野中。
　　陈霖眼神里透露着疲惫与无助，此刻的他肯定也希望有人出现来帮他解决吧！
　　“怎么还不睡觉？”陈霖看见一直盯着他的陈平开口，
　　“啊…睡不着。”
　　陈平还是直勾勾的盯着陈霖，或许是听到陈霖谈话的内容，盯着陈霖时，陈平不禁联想到窗外的那棵大树。
　　狂风暴雨下，大树因为粗壮，不会被连根拔起，可无论是大树还是小树苗，它们生活的环境是一样的，小树苗有大树，那大树有谁呐？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从陈平耳边响起，打断了陈平的想法，陈霖右手拿着手机，向着陈平卧室摆手，示意他回去好好休息。
　　陈平看清电话上的字。
　　陈哥…
　　陈哥…
　　是谁？
　　“陈哥，我听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关门的那一瞬间，陈平注意到他哥眼神里的变化。
　　哥哥好像很信任他？
　　“真的嘛！陈哥，资金的问题解决了！”
　　“真的嘛？”
　　陈平松了一口气，语气放松，“谢谢陈哥，有你在，真好！”
　　“陈哥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嗯，陈哥是世界上最帅，最有魅力的人…”
　　昏暗的环境下，陈平靠在自己卧室门后，低着头。
　　听着他哥与别人谈笑的声音。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哥这样。
　　在他面前的陈霖，是温柔的，也是严肃的，是亲切的，也是冷漠的。
　　屋内，无尽的黑暗与窗外的狂风暴雨吞噬着陈平。
　　他的泪水像是叛徒，将他暴露。
　　明明只隔了两扇门而已。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持续了五秒。
　　声音出现，又消失。
　　只花了五秒。
　　陈平突然打开门,紧紧地抱住他哥，陈霖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怀里的陈平，以为他是害怕外面的雷声才这样。
　　陈霖拍了拍陈平的后背，温柔的开口，“好了，圆圆不怕了，有哥哥在。”
　　为什么？陈平质问自己，
　　陈平你就是个废物，你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哥哥，你就是哥哥的累赘，你…是累赘，就是因为你，哥哥才要每天这么辛苦！
　　你在哥哥身边的意义是什么？你能帮助哥哥什么？
　　你什么都不是！
　　你在哥哥身边只会拖累他。
　　陈平，离开你哥吧！
　　…
　　陈平哭的撕心裂肺，因为他接受不了。
　　因为他知道，这是事实。
　　这是陈霖第二次见陈平这样，从第一次见过他这样，他就发誓以后要保护好他，可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一个小孩伤心成这样，陈霖有些无措，只是加深了抱他的力度，心里也跟着绞疼起来。
　　陈霖慌张地开口询问，“怎么了？圆圆，是发生什么了嘛？告诉哥哥好不好？”
　　“圆圆…”
　　陈平想要松开陈霖与陈平对视，询问究竟什么让陈平这么难过，他真的很担心。
　　陈霖想要分开的动作，让陈平抱的更加的紧。
　　“好了，没事了，哥哥在，圆圆，哥哥在呐！”
　　陈霖轻轻地拍了拍陈平的后背，用下巴轻轻去蹭陈平的头发。
　　“圆圆，哥哥虽然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但是，你要有什么难过的事，都可以告诉哥哥，哥哥都会尽力去给你解决。”
　　“哥哥不知道这次你发生了什么，可圆圆，哥哥还是想说，你还有我，还有奶奶，我们都很爱很爱你，都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
　　陈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他的一根救生绳一般。
　　可…他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