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眼前》烟月白

17、第 17 章

　　燥热的夏天终于过去，枯黄爬上树梢，蝉鸣渐渐终止，秋天终于来临。

　　元念喜欢秋天，林夕也喜欢。

　　不过元念是因为凉快才喜欢，而林夕是因为北安路那边沿道的月季花。

　　盛开的花铺满一整条大道，哪有秋天的寂寥，红的、粉的、白的一片盛烂。

　　元念没见过，她待在这座城市，也只是待在这座城市。

　　林夕是偶然间工作路过发现的，当时觉得好看喜欢就随手拍了一张照片，结果今天无聊给翻出来了才猛然察觉这个时候花已经开了。

　　刚好赶上国庆放假，给她的爱车充满电带上元念，载着夕阳慢慢晃荡到了那边。

　　在林夕停下来之前，元念都觉得不真切。

　　眼前的繁华一朵又一朵，若有若无的香味在凉凉的空气中被吸入心脾，忧虑烦恼在此刻忘却。

　　林夕把车停好，并肩和元念走着。

　　道路无限延伸，千万种景象都在远方。

　　在黄昏日落时分牵着手慢慢走在城市的街道中，等夕阳落幕夜色涌起华灯初上，城市里五颜六色的灯在眼中融在一起世界变成绚烂的彩色。

　　沿路是大朵大朵盛开着的月季花，淡的浓的粉在深的浅的绿里开出一片又一片，路边的灯光加了层暖黄色滤镜氤氲出古老又梦幻。

　　元念忍不住松开了林夕的手看起了路边的花，褪去白日里的艳丽在夜色里柔软沉睡，她忍不住摸了摸。

　　轻轻抚过丝绒般的花瓣，愉悦的溪流自天边缓缓流过心田。

　　如获至宝。

　　她对好看的花花草草没有抵抗力，草木最好看，丑陋的伤口会因为疯狂想要向上的本能而被忽略，她们就静静地努力生长，新芽会不断茁壮，嫩绿变成深绿掩盖住枝干的残缺，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的开花。

　　于是元念拿出了手机停下脚步拍照。

　　她拍得很快，随便拍了几张，因为不想让林夕多等。

　　她迅速收起手机抬起头，对上了林夕的镜头。

　　林夕眼疾手快，举着手机的手迅速连按。

　　那些低着头的，拿着手机的，笑着的，小心翼翼的，模糊的，对上镜头时的笑脸和充满措不及防惊讶与害羞的元念全都被框进了相册里。

　　笑容和沿途的花交映在一起被框进了相册里。

　　那迷离的快乐和梦幻像阳光下五彩斑斓的泡泡。

　　林夕站在原地有些不真切的看着她。

　　元念朝她走过去:“走啦。”

　　林夕牵着她的手不肯放，元念觉得握久了有些热，几次一想抽开就被林夕抓紧了。

　　“这样我才觉得不是假的。

　　我才觉得你在我眼前。”

　　元念没再松开，再也不会松开了。

　　这条路上的风景林夕看过太多太多遍。

　　可现在的最好看，就连城市吵闹的喧嚣都变成了交响乐，燥热的夜风在此刻显得清凉无比。

　　恋人的心跳在这嘈杂中只有彼此间听见，元念小心的大口呼吸，周围人流攒动，她再不惧怕投来的目光。

　　生活的颜色像城市五彩的灯在眼前荡漾开，再也不是灰暗的死气沉沉。

　　一遍又一遍的来回看着，走着，直到不得不离去 。

　　林夕又带着她在夜晚飞驰，元念喜欢这种感觉，风肆无忌惮，她好像也肆无忌惮了。

　　交谈声连同着笑声掺杂在风声里也肆无忌惮。

　　月亮挂在天边，再快一点就要遨游在这天地间。

　　林夕送元念回去，在喧嚣与寂静中穿梭，城市再一次唰的被甩在身后。

　　视野开阔起来，没有了炫彩的各色霓虹灯，天空终于有了原本的黑色。

　　元念坐在后座，仰起头来，一点、两点、三点……星子在空中亮白，闪烁越来越多也更清晰。

　　她一只手搭在林夕肩上，一只手指着天，眼里亮亮的：“好多星星！”

　　林夕配合她，在路边停下车来，回头看了看仰着头的她，星星已经在她眼底了。

　　元念瞥了她一眼，用一只手摇摇她示意她看。

　　林夕这才仰头。

　　今夜的夜空格外晴朗，是许久未见的数点繁星闪烁。

　　“好久没见过了。”林夕看着天幽幽的说到。

　　“是啊，只记得小时候见过了，可小时候太遥远了。”元念将举着的手放下来，两只手一起搭着林夕的肩膀喃喃道。

　　“我觉得啊，这个世界就像银河，所有的人都是银河里亿万颗星星，有人是恒星一直燃烧闪闪发光，有人是行星一生步履不停，有人是流星转瞬即逝……我们都是宇宙的旅者，刹那间相逢或是错过，轨迹交叠重合或交叉分离……”元念盯着漆黑的深空，眸中闪烁。

　　林夕听着她绘声绘色，刹那间她的元念又回来了，笑着追问她：“那我是什么？”

　　“你是银河里独属于我的南十字。”元念凑在她耳边缓缓说道。

　　发丝在秋风里扬起交缠，林夕侧过头来，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元念朝她笑着。

　　明明是黑夜，可一切都明媚如花，璀璨如星。

　　你是银河里独属于我的南十字，在亿万星辰中指明我的航道，引领我冲破一次又一次困境，在绝望之时带给我勇气希望，让我见证一次又一次美好，将我从偏离拉回轨道，好让我不至于快速陨落。

　　林夕，谢谢你——

　　元念在风里一次又一次念到。

　　无声的心声在风里，无需多言，一个神态、一个眼一个表情、不经意的瞬间，一切都被林夕知晓。

　　南十字是为你而存在的，这是我的意义。

　　林夕在风里哼着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