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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练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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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结束时已经是辰时了。
黎清然没急着睡,随意披了件衣裳翻身下床,坐到小桌前,执笔沾墨就开始纪录这次的所收所获。
“姐姐?你在做什么?”望尘单手撑着床榻,掀开半边帘子看去,涣散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黎清然头也不回道:“纪录,下次争取给你更好的体验。你先别急着睡,等我写完一起收拾。千万不要睡,被褥最好换一套。”
望尘悻悻道:“哦。”但他也不会闲着,睡倒是不会睡,自己收拾起床榻来。黎清然忙着笔走龙蛇,也没注意他那边在做什么。
等她写完的时候,望尘那边也正好收拾完了,正好对上她望去的眼神,一副求夸的模样:“姐姐,快来休息,你肯定很累了。”
黎清然走过去挨着他坐下:“不是说了等我一起收拾吗?”
望尘铁芯道:“姐姐不是在忙吗,我不想姐姐太累。”
黎清然道:“我不累,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高精力人群。”
望尘疑惑道:“什么是高精力……人群?”
黎清然解释道:“高精力人群,通常指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特别旺盛的精力、高效的工作能力和较强的抗压能力人群……”说完她想起又犯了老毛病,重新解释道:“说白了就是,即便做很多事,也不会容易感觉到累。累了也很快就能恢复。”
望尘似懂非懂地点头:“哦!姐姐真厉害。但是,一码算一码,姐姐你也该休息了。”说着就要把她整个人拉上床,另一只手扯过被子。
“嗯,我知道,你也是,一起睡吧。”黎清然也没拒绝,顺手把他也拉了上来。望尘犹豫了一瞬,果断钻进了被窝。
“对了。”黎清然忽然想起件事,“在将军府外,有关大将军的毒,你未说完的事,是什么?”
望尘道:“姐姐还记得?”他回想了片刻,正了脸色道:“将军体内的毒已深入肺腑,即便是解了,从此以后也不能再习武,也就是不能再上战场。若将军想从此安享晚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黎清然沉默了。他们谁都知道,这不可能。这样的结果,对一个将士来说,是一场酷刑。
“我知道了。”
“抱歉姐姐,束我也无能为力。”
“没你事。但从明日起,你需教我练武。”
“是。”
两人聊着聊着,不多时,均匀的呼吸声便湮没在白日练兵的喧嚣里。
再醒来时,黎清然是被脑子里萧淮秋的传讯吵醒的。
【清然,你这边怎么样?我的任务就全靠你的理想了,你一定要成功啊。】
【这皇帝也真是不干人事,我从没见过历史还是小说哪个皇帝对自己的皇权霸业这么不上心的,竟然就这么放心全权交给那个国师代理。就不怕这皇位被那个国师或是你这爹抢了吗。不过我倒是支持你爹夺位,在原剧情中,你爹可是正儿八经的权臣,忠诚程度可比肩诸葛亮!】
【诶,说起原剧情,怀瑾已经到你那边了吧?他可是男主!我提醒你,男主跟这皇帝可是有生死仇恨的,你得小心些,我怕他被仇恨迷失了双眼,在背后捅你一刀。】
【你说,要是男主和西邶残党勾结,来个里应外合,屠了藩州怎么办?男主又这么聪明,肯定能脱身不被怀疑。藩州可是东陵国要塞,男主要是把藩州掌握在手中,那离复仇可是前进了一大步,更别说他现在手里还有兵权,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黎清然闭着眼,揉了揉眉心。旁边望尘睡得还很熟,侧对着她,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她伸出另一只手替他拢了拢被子,在心里回道:
【令牌已交给大将军,怀瑾只是监军。】
想了想,又道:
【既是男主,不会做出这种事,你多虑了。】
萧淮秋那边显然急了,嘴巴巴拉巴拉像个机关枪似的回复道:
【你是不是对男主有什么误解???!!!为了复仇什么事做不出来?目的达成就好了,手段光明还是阴险有什么区别?】
【谁说当了男主就一定是光明磊落的好人了?你看的哪本小说?你看的女频吧?不对不对,女频男主大多数也不是个东西啊。】
【总而言之你信我,怀瑾这个配置,真的太男频了,一路隐忍蛰伏,升级打怪……】
【你好吵。】黎清然打断了萧淮秋的喋喋不休,正要关闭通讯,萧淮秋那边语速更快了:
【你等等!那琼华公主呢?】
黎清然动作一顿,收回了手。
萧淮秋那边看系统通讯没有关闭,声音缓了下来:【琼华公主那么喜欢男主你是知道的,他们两个人之间可是有深仇大恨的!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说这么多年,男主没给公主一丁点暗示,公主哪里会这么痴迷他?】
黎清然想了想,回道:【怀瑾对琬琰并不热络,相反,很疏离。】
萧淮秋急道:【欲擒故纵啊大姐!男人就爱玩这套。在原剧情中,公主可是为了男主死了,男主可没半点表示,虽然怎么死的这个过程没细写,但光看男主的表现就不在乎,说不定就是男主暗中安排的。】
黎清然本有些不耐,在听到“公主可是为了男主死了”这句话时,瞳孔骤缩,回道:【我知道了,我会提防他的。】
【一定要提防,但凡你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就叫你身边那个把男主给杀了。我的任务,你的理想最重要!】
黎清然“嗯”了一声,没再给萧淮秋说话的机会,关了通讯。
“姐姐。”望尘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亮着眼睛看着她,“没睡好么?我看你一直皱眉。”
黎清然揉着太阳穴,道:“没事,有蚊子一直嗡嗡嗡的太吵了,挺烦的。”
“蚊……子?”望尘疑道,“哦,那姐姐再睡会。”
黎清然却已经穿衣下榻:“不用,正事要紧。”顿了顿,偏头看向望尘:“你认为怀……ji……”她想问他怀瑾这个人如何,是否有谋逆之心,对景琬琰到底有没有真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道:“我去找两位将军讨把剑,我们找个地方。”
说罢,就草草收拾整齐,掀开帐篷没了踪影。
望尘撇撇嘴:“姐姐想怀瑾做什么。”但也快速收拾整齐漂亮,追了出去。
他们独训的地方,就在校场。
望尘握着剑柄摆了个姿势,回首看了黎清然一眼:“跟着我学。”
“嗯。”黎清然比对着望尘的手势,握好剑柄,脚步一划,手臂一摆,便学了个七成。
望尘收回手,来到黎清然身后环住她,温热的掌心覆上她握剑的手,“手腕要稳,剑是手臂的延伸。”望尘握紧她的手向上摆动:“剑尖要到这个位置。”
黎清然依言调整姿势,她学得极为认真,木剑在她手中颤动如活物,一个时辰下来,已是大汗淋漓。
剑风扫起满地尘土,枯叶在二人周身纷扬如蝶,她独立挽出几招完整的剑花后旋身落地,脚步微有不稳,踉跄了一步,木剑脱手落在地上,望尘本懒懒倚靠在一棵茁壮的老树下,一个闪身的功夫便稳稳扶住了她,:“姐姐学得已经很快了,习武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急不得。”他的指腹轻抚她被磨红的虎口:歇会儿吧,姐姐这里1都流血了。”
“不,我急。”黎清然抽回手,弯腰拾起那把木剑。
望尘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却拉着她到树下阴凉处,两只手按着她的肩膀:“习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急于求成。姐姐现在已经不适合练了,坐下,先好好看我舞一次。”
黎清然一听很有道理,认真点头,乖乖席地而坐。
望尘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后撤两步转身,玄色衣袂在时而轻微时而猛烈的风中猎猎作响,他举剑划过日光,周身气质徒然变得锐利。
“姐姐看仔细了!”
话音未落,少年手挽轻挽出几多剑花,足尖轻点地面腾空而起,剑锋挑破凌然的风势带起清越剑鸣,呼吸间挑、刺、劈、抹等十几式变化一气呵成,于数丈以外的木桩上留下了深浅一致的刻痕。
收剑回身时,见她蹙眉,他握剑的手力道收紧:“再来!”
这次,他刻意放慢了动作,好让她看清剑势走向。剑尖循着方才的轨迹缓慢游走,像墨笔在宣纸上勾勒流畅的线条:“这个动作重在腰身……”
寸寸拆解,一招一式他讲得极为细致,原本几个呼吸间就可以完成的一套剑法,他硬生生慢动作边做边讲了一炷香的时间。
“明白了。”黎清然从树下阴影处走了出来,握紧了剑柄,望尘后退几步将场地空出来。
黎清然屏息凝神,回想着望尘的动作和讲解,使出了第一式,一剑挥出,刺破了被风带起的枯叶。望尘却摇头,再次来到她身后,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包裹住她握剑的手,在她耳畔道:“不是用手臂,要用腰劲。”
黎清然全身灌注转动腰身,起舞间挥动手臂,剑尖于空中划出几道凌厉的弧线。
日光穿过飞扬的尘埃,将两人交错的身影投在沙地上,望尘低头时,她身上的墨香幽幽袭来,令他心神一滞,剑招不自觉地又慢了几分,耳尖泛起薄红。
“你不专心。”黎清然手肘怼了怼他的臂膀,眸色锐利严肃,“你走神了。”
望尘一惊,扶在她腰间的手如被火燎般一般猛地收回,指尖还残留着衣料下温热的触感,整张脸霎时红透,连脖颈都染上赧色:“”
“习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黎清然道,“这话是你方才告诉我的。”
望尘闻言立即挺直脊背:“我不会了,继续!”
黎清然却戳了戳他泛红的脸颊:“不过,真可爱。我发现,你真的很容易脸红,真好。”
望尘的脸愈发烧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