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粉之下的暗恋》洛可夏

9、誓师大会

　　春日的暖阳柔和地洒进了教室，在桌面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

　　百日誓师大会就要来临了，同学们正在为誓师大会做最后的准备。女生们将自己准备的宣誓词用彩笔写在彩纸上，然后剪成了各种形状，而男生则在那里鼓着腮帮子吹气球。五颜六色的气球下面绑了各种誓词，每一份誓词都在百日后见证着他们的梦想。

　　百日誓师大会这天，初三的老师们西装革履，首先是校长不痛不痒地发言，接着是初三（3）班的年级第一带领毕业班的同学宣读誓词。这届的年级第一是个女生，余凡凡注意到女生有着光洁的额头，脑门后扎着高高的马尾，皮肤白皙，声音洪亮。

　　雄鹰选取了蓝天，搏击长空，展翅翱翔

　　骏马选取了大地，奋蹄奔腾，驰骋辽旷

　　而我们选取了中考，九载拼搏

　　只待一朝圆梦，捷报飞传

　　我宣誓

　　接着全体同学举起了右拳，跟着领誓人一起读宣誓词。

　　我宣誓

　　不负父母嘱托，不负恩师厚望

　　铭记肩负责任，铭记心中梦想

　　我们热情饱满，斗志昂扬

　　我们刻苦努力，谱写华章

　　中考，我们必定成功

　　中考，我们必创辉煌。

　　宣誓人：“……”

　　600多个宣誓人的名字犹如沸腾的水珠在热锅里欢跳奔腾，此起彼伏。

　　宣誓词让余凡凡热血沸腾、内心涤荡，她不是天赋异禀的人，在茫茫人海之中，甚至有些平庸，可是她的人生不仅只是一片黑暗，在迷雾散尽之后，她一定会看清远方的灯塔，奔走在漫漫时光中成为故事的主角。

　　刚刚建成的绿茵场上彩旗飞扬，人山人海。突然“砰”的一声，礼花绽放，间隔放飞的气球也恰在这一刻带着他们的誓言飘向天空。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同学们立刻欢呼了起来。

　　誓师大会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同学们这段时间好似打了鸡血一样，就连下课也坐在教室里写作业，仿佛谁先走出了教室，谁就是最后的失败者一样。

　　一模的时候好多人因为甲流请假了，没有参加考试，成绩下来的时候，大家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总分大多没有达到重点高中的分数线。虽然老师说这次模拟考试题有点难，但余凡凡的内心仍然七上八下。

　　“齐正，你再向金老师那里要几套模拟题让我们做做吧。”李华说。

　　“你以为这次没考好是做的题少啊！将错题先弄会再说。”齐正揶揄道。

　　“你不会是把中考题都藏起来了，不给大家分享吧？”李华说完，大家都一起起哄。

　　“是这样吗？齐正。”

　　“这样可不厚道了。”

　　“我让你们女生去金老师那里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去？这会倒怪我把题藏起来了。”齐正反驳道。

　　“金老师不是最喜欢你吗？你去最合适了。”李华这话正中齐正下怀，说得齐正心里美滋滋的，这才说道：“好吧，那我去一趟吧。”

　　齐正又往金老师那里要了好几套模拟题，其中的几份给了她的兄弟们，只剩下一份，他给了余凡凡。

　　余凡凡抬头看了一眼齐正，说：“给我的？”

　　齐正点点头，“嗯。”

　　李华凑过来问：“那我的呢？”

　　齐正说：“没了，给余凡凡的是最后一份。”

　　李华瞪大了眼睛问他：“最后一份你给了余凡凡，不给我？”

　　余凡凡内心突然狂跳起来，他为什么会给我？

　　只听齐正缓缓说道：“因为你平时老是咋咋呼呼的，不讨人喜欢。”

　　李华没等他说完就追过去拿书打他，同学们见状一起起哄，直到李华把那本书不偏不倚地砸到了齐正头上，她这才作罢，刚才满教室的起哄声也消停下来。

　　齐正摸着被砸到的脑袋委屈道：“说你咋咋呼呼，你还不信，哪有女生这么彪悍的，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李华瞪了齐正一眼，“你再说？”

　　齐正只好求饶道：“好，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你学学人家余凡凡。”说着愁了一眼李华身边的余凡凡。

　　李华一把将余凡凡的肩头搂过来说道：“你甭想打我家余凡凡的注意。”

　　余凡凡闻言小脸马上变得通红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

　　恰在这时，上课的铃声响起，余凡凡看着坐在他前方的齐正，正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那白皙俊俏的脸庞任哪个女孩子看了都会迷糊，何况他的性格张扬姿意，满足了她少女时期对男生的所有幻想。听她刚才所言，对她的感觉似乎也不错，他是李华所说的那个意思吗？想到这里，她又害羞的低下了头。

　　这时化学老师点名道：“余凡凡，好好听课，不要往桌框里面看，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上课不要走神。”

　　同学们立马转过来朝她这边看，齐正也正好转过身来，她的眼神在此刻与齐正的眼神交汇，她慌忙别开脸，不敢去看他。

　　等同学们转过身开始认真听课后，她长吁了一口气，刚才真是丢死人了，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点名。这化学老师是个女老师，因为她非常严格，同学们给她起了个外号“灭绝师太”，她千不该万不该在化学课上走神，想到此，她调整了一下思绪，赶走了内心的杂念，开始继续听课。

　　这件小插曲之后，教室里一如既往地陷入死寂，同学们又将自己的热情投身于学习之中。

　　四模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余凡凡的成绩进步了，而齐正却退步了十几个名次，少年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愁容，余凡凡想去安慰，却又怕自己关切的目光会暴露她的那点小心思。

　　这天课外活动，余凡凡和李华去了学校后门，由于学校禁止吃零食，卖糖葫芦的小贩们经常会在校园后门偷偷给学生卖糖葫芦。余凡凡和李华吃得正香的时候，就看见金老师和男团们朝她们这边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李华说：“瞧瞧这人气，他们又去看望金老师了，你说他们男生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金老师呢？”

　　余凡凡没接话，其实她也喜欢金老师，只是她不敢说，她怕说了之后李华就不会和她再做朋友了，少女的心思总是这样敏感。

　　金老师看到余凡凡也在这里，不禁讶然道：“余凡凡，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余凡凡扬了扬手中的糖葫芦说：“我们来买糖葫芦。”

　　“这边有卖糖葫芦的地方呢？”金老师看向铁栅栏外，果然有两个小贩肩上扛着糖葫芦，小贩们看见有老师走了过来，以为是突击检查的，便慌忙朝远处走去。

　　金老师叫住了她们，对男团说：“你们吃不吃糖葫芦？我请客。”

　　“真请吗？”魏凯问道。

　　“当然，不过我没带钱。”

　　“哎，您难不成糊弄我们呢？”

　　“不过黄飞带钱了。”金老师说着转向黄飞，：“把你的钱借我，我以后还你。”

　　黄飞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了50元钱，递给金老师，“那您可要还我啊！”

　　“这点钱我还是还得起的。”金老师说完，拿借黄飞的钱给每个人买了一串糖葫芦。

　　糖葫芦被男团成员哄抢而光，只有齐正一脸愁容，呆呆地站在那里，和周围欢快的气氛极不协调。

　　余凡凡看到昔日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脸上已失去了往日的笑容，就连对糖葫芦也失去了欲望，心想：看来这次考试对齐正打击不小啊，要是换作往常，他一定是那个抢得最凶的人。

　　金老师瞅了一眼一脸落寞的齐正，便留了一个糖葫芦递给了齐正，对他说：“吃个糖葫芦，祝你下次考个好成绩，一次考试代表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最后的那次中考。”

　　魏凯也附和着说： “是啊，这才四模啊，后面还有很多考试等着我们呢。”

　　齐正这才接过了糖葫芦，脸上的愁容慢慢消散，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黄飞看到金老师这样照顾齐正的情绪，便酸酸地说：“金老师眼里只有齐正，我们班的同学加她□□，她上来就问是不是齐正。”

　　黄飞这句话说完，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齐正，余凡凡注意到齐正的那张俊脸腾地一下红了，他讪笑道：“你这样说就太令人尴尬了。”

　　金老师解释道：“那我也只给了齐正□□啊，我没想到的是你们班张振不仅偷偷打了我手机上的游戏，还偷偷加了我的微信，这不我的□□不是他给你们的吗。”

　　大家这才消除了之前的疑虑，之后金老师又调侃齐正，“齐正，你究竟暗恋谁呢？却只能看着她的背影。”

　　此时男团们都有说有笑地吃着糖葫芦，也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有站齐正旁边的杨兵兵带着疑惑的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的齐正，齐正的脸这下一直红到了耳根。

　　在这之前，齐正写了一首诗给金老师鉴赏，因为他和金老师有着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对文学的热爱，也就只有他才能明白金老师为什么会这样调侃他。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其他人，好在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他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金老师怎么能拿他写的诗当众调侃他呢？今天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其实她哪有喜欢的女孩啊，只是看着男团的其他人都有喜欢的女孩，像他这样既没有女朋友又没有喜欢的女孩，好像看起来有点另类，他也是随心作了一首诗，哪知道金老师会以此事来当众调侃他，他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边金老师和男团成员有说有笑，其他人的秘密也被金老师一一抖露了出来，“你们班长说你们班有好几个男生都谈恋爱了，我还听他说杨兵兵和他妹妹的同桌也谈恋爱了，有没有这回事？”

　　“造谣，这绝对是造谣！”杨兵兵反驳道，杨兵兵说完之后便追着班长大人到处跑，边跑边喊：“我让你胡说。”

　　魏凯看了一眼杨兵兵远去的背影，说：“金老师，你都不知道，班长他还网恋呢？”

　　“是吗？那他就不怕网恋一个80岁的老太太吗？”金老师调侃道。

　　“可能真是这样。”齐正说完之后便融入了少年们的笑声中。余凡凡和李华本来是来这里享受零食的，却听到这精彩的一幕，也笑得花枝乱颤。

　　李华回到教室后将刚才的情形一一描述给众女生听，然后感慨道：“这是区别对待啊，金老师对我们女生可没有这样好。”

　　余凡凡终于忍不住替金老师说了句话：“那我们女生不是也没有去看望金老师啊。再说了，我们刚才手里不是已经有糖葫芦了吗？”

　　李华不再言语，心想：这丫头以前不是也不喜欢金老师吗？怎么突然这么向着金老师说话了，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有了金老师那天的鼓励，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似乎又回来了，五模的时候，齐正又回到了自己的巅峰时刻。

　　余凡凡心想：一时的失意怎么会困住那个有梦想的少年呢？她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个耀眼的少年。

　　还有两周就要中考了，留给余凡凡的时间不多了。

　　周一早上仍是每周一次的升旗仪式，大家慢吞吞地从教学楼里面出来，在升旗广场上闲聊打闹，教导主任用高八度的声音催促各班站好队，声音尖利得能划破钻石。

　　这天是金老师做这周的总结，在她上台的那一刻，传来了初三毕业班同学一片欢呼的掌声。

　　安静的升旗广场上传来一阵清亮的女声：“今天我要对毕业班的同学说的是，你们也许不是我带过的最好的一届学生，却是我最喜欢的一届学生，非常感谢你们这两年的陪伴，我的多巴胺神奇地释放了两年。看到你们，让我想起了我的青春，鲜衣怒马，少年风华，烈焰繁花，少女娇容。青春似烈焰繁花，虽然美妙，却也短暂，只有用汗水浇灌的青春，才能开出明艳的花朵，不要让你的青春还在萌芽期就已经开出了颓败之花。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距离中考还有十多天的时间了，你们即将踏上新的征程，开启你们广阔的人生，希望你们不要忘记母校对你们的悉心栽培，不要忘记毕业班老师对你们的拳拳之心。最后，祝你们金榜题名，未来可期。”

　　掌声雷动，记忆中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大家一般情都在走神或闲聊，尤其是操场后部的人，然而这一次，学生们都出奇地捧场。

　　余凡凡看到了演讲台上那个闪闪发光的金老师，她的眼睛一直追随着金老师的脚步，看着她自信从容地走下演讲台，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金老师所说的未来可期。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这天迎来了毕业典礼，毕业典礼之后余凡凡就要卷铺盖走人了。锦江中学，这个承载了她欢笑和暗恋的地方，余凡凡内心有眷恋，也有不舍，可是她不得不踏上新的征程，去实现她的梦想。

　　校长和初三代表老师致辞结束后，就到了为老师献花的环节。金老师和初三老师们站在一起，这天她穿了一件白色蕾丝连衣裙，人群中的她显得格外耀眼，同学们将手中的花一一献给老师。顿时花香四溢，充斥着整个校园，初三老师们站在教学楼前，个个春光满面、笑容晏晏，手机的镁光灯一直对着他们不停地闪烁，这热烈而洋溢的画面凝成了余凡凡记忆中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