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敏》少糖多甜

57、第 57 章

　　路季予走到一半，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路临来电。明晃晃的两个大字把他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更是拽入低谷。

　　他知道路临是个百折不挠的人，光靠逃是没用的。

　　路季予摁了接听键，穿过饭点汹涌的人潮往外走，周子放像是在后面喊了他一声，但很快让电话里路临的的声音给盖掉。

　　“路季予，你终于舍得回我信息了？”

　　室外的雨依旧绵延不断，路季予找了个墙角的位置站着，他旁边是一处自动售货机，正好有两个老人在面前捣鼓了很久都没购买成功。他对着电话那头的说了句稍等，帮人处理好了，才又重新接回电话。

　　“又去助人为乐了？”

　　“不算，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了。”路季予挺诚实地应道。

　　“你也知道心虚。”路临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直奔主题：“姜莞是谁？你女朋友？”

　　路季予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从路临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妙：“对，在一起了，还没公开。”

　　他不打算对路临隐瞒，也没有必要。

　　路临像是没有意外：“路季予，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不愿意公开你？我这儿有些东西你可能会感兴趣。”

　　路临这个人做事向来是十分高效，有时候也颇有一条道走到黑的劲头。路季予以前跟她没有什么具体的矛盾的时候，能够可有可无地扮演着一个还算听话的侄子。

　　也许就是因为他以前太乖了，让路临对路季予的失控才会反应那么大。

　　“你来新疆了。”路季予追问了一句：“你在哪里？”

　　路季予接完电话再回去的时候，姜莞他们已经吃了一半。她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男生，路季予的脚步明显一顿，那边周子放眼尖见他进来连忙挥手。

　　“你说巧不巧，这么大的新疆，也能遇上姜莞的初中同学。”路季予还没来得及在姜莞对面坐下，李牧已经替人做好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李亦然。”男生长相斯文儒雅，一身低调穿搭个个有说头，非富即贵，而且笑容端正有度，除了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之外还有一点——假。

　　路季予，你有点酸了。

　　他低着头在那吃自己的刀削面也不说话，看着像是在玩什么全世界孤立我的戏码。搁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他拿起看了一眼。

　　水饺有点甜：喝可乐吗？

　　路季予快速地回了一句：不喝。

　　水饺有点甜：他非要凑过来跟我们拼桌吃饭，我总不能让他滚吧。

　　gazer：我真没事。

　　发完这条，他直接扣了手机，埋头吃饭。一点没注意到旁边的周子放眼睛都快要长到他手机屏幕上了。

　　姜莞知道他刚才应该是听到陈美云说得那三个字了。

　　前男友。

　　但严格来说，李亦然也算不上她的什么前男友。

　　当时姜莞被姚蔓佳那帮人造谣造得满天飞，姜怀南和李晚为此被请到学校好几次。两个人因为这件事直接在学校就吵过好几架，姜莞在他们心里的形象也算是彻底崩塌。也就是他们感情不好，感情也是还说得过去的话，二胎都能在地上爬了。

　　姜莞那时候不知道被一股倔气给浸染了，有些事明明她低头服个软就行，但是她就是大有一番要干翻全世界的架势。她那时候朋友也没有，除了陈美云，她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可惜是名声不太好的那种。

　　跟李亦然认识是因为初二的时候两个人被选中了一起主持新年晚会。

　　李亦然人很好，在学校里也几乎是人见人爱。他慢慢跟姜莞走近的时候，别人都劝他，要远离麻烦。

　　但是李亦然没听。他有事没事的就跑来班级找姜莞，有时候是替老师传个话，有时候是为了给她拿个作业本，或者只是单纯地为了找她。

　　姜莞问过他，有没有老师家长在背后找过他。

　　他像是挺惊讶的。

　　“找我干什么？”

　　他是年级第一，家境优渥，对每个人都礼貌有耐心。所以很少有人能评判他，因为没有资格。

　　不像姜莞，因为姚蔓佳喜欢的男生跟她表白，所以她为了报复她找了男生故意接近姜莞，拍一大堆似是而非的照片，到处造她的谣。

　　大家也都信了。

　　因为长得好看又不爱学习的女生背地里肯定就是很浪，玩得很开，很爱谈恋爱。

　　哪像李亦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就算接近姜莞也不过是圣父心发作，拯救一下泥泞中的少女而已。

　　谁又知道他在校外同时谈了两个女朋友，还要跑过来跟姜莞表白：“我很喜欢你，但是我马上要去澳大利亚了，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留在国内的。”

　　说实话，当时姜莞也没有生气，她只是觉得有点好笑，并且有一点嫉妒。可以脸不变色心不跳得说不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这么爽的人生，她一定也要试试看。

　　这段故事随着李亦然初三开学远赴澳洲结束。

　　但是陈美云有时候提到他，总喜欢拿“前男友”这个称呼开涮。毕竟当时她是真的看好姜莞能跟他成，谁知道他是个花心少爷。

　　李亦然这款长相其实一直都挺对陈美云胃口的，所以当初她才这么看好他，后来知道真相后，她的感觉不亚于被人塞了一嘴狗屎，她清了清嗓子，故意道：“澳大利亚是一夫多妻制吗？”

　　在坐的其他人都很奇怪陈美云为什么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只有姜莞挺清楚，她给了陈美云一个眼神：算了，这么多人在，不用搞得人下不了台。

　　李亦然自然知道她在指桑骂槐，但是一点没生气，依旧笑得和和美美的：“据我所知，澳大利已应该是一夫一妻制。”

　　“哦，那真可惜了，你说是不是？”

　　李亦然到这就不说话了。

　　冷场了三秒后，李清溪提议要不要去喝奶茶。大家才起身浩浩荡荡地去买奶茶了。

　　周子放落在后头，路季予的手探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停一下：“怎么了？”

　　路季予一手臂弯了挽着自己的外套，他摸了摸刚刚在室外打电话时又被淋湿的头发：“我有事先不进村了，你帮我照顾一下她们。”

　　“谁？”周子放明知故问道：“姜莞？”他想到刚才路季予又在跟那个水饺有点甜聊天，他难道要留在见那个女生？

　　“你知道就行。”路季予拿手机看了眼时间，似乎有点着急。

　　“你去见谁，跟我说说啊？”周子放虽然嘴上说路季予天生就该做个渣男，但是眼下真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要做成了，他还是有点怀念从前那个纯情的路季予的。

　　但路季予不想跟周子放说路临来新疆这件事，一是他嘴巴不严，容易给他把消息到处散播出去。二是因为，告诉他也没什么用。

　　“我爸的一个战友。”

　　“真的假的？男的女的？”周子放明显不信。

　　“这么好奇，要不要你跟我一起去看看？”路季予不太耐烦地盯他。

　　啧啧啧，这是被说中心事了，狗急跳墙了。果然还是第一次做渣男没有什么经验。

　　路季予前脚刚走，周子放后脚就遇上了半路折回来的陈美云。

　　“你怎么还在这？”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伞忘了拿了。”陈美云找到伞不经意地瞥到跟他们反方向走的路季予：“他干嘛去？不进村了？”

　　“人有事，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周子放，你一天不好好说话，嘴巴会烂是吧。”

　　周子放被他一说，也感觉自己有点过分了：“我怎么知道他什么事，他神神秘秘的又不愿意告诉我。”

　　“神神秘秘？难道是女生？不对啊，他不是对姜莞有点意思吗？”

　　“谁说他喜欢姜莞的？姜莞告诉你的？”周子放挺不服气地顶嘴：“他最近跟一个别的小姑娘聊得挺好的，微信名也特别好听，叫什么甜水饺。”

　　陈美云皱了皱眉：“这什么跟什么？果然男的每一个好东西。不过你放心，我们姜莞从来不缺人追，刚才那个追了我们姜莞初中三年都没追上，都从澳大利亚追到新疆来了。”

　　就是，比异性缘这种东西，大家都是脸蛋天才，谁怕谁啊。

　　“还有我让你问的事，你到底问了没有？”

　　周子放：“你上澳大利亚去问吧，我不知道。”

　　……

　　姜莞是上了车才发现路季予没跟着一起来，李亦然一直缠着她问东问西。

　　“没想到离开几年，国内的电子支付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姜莞正在给路季予发微信，听了没忍住皱了皱眉，这哥们怎么回事，几年不见还给她装上外宾了：“你这几年都没回过国吗？那你还敢一个人来新疆自由行？”

　　“怎么不敢，我来之前上网查了，新疆非常安全，景色又美。”

　　路季予很快给她回了消息。

　　gazer：去见一个长辈。

　　姜子牙：成，不是闹脾气就行。我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你想听的话我可以跟你说说。

　　gazer：好，等我回来。

　　“跟谁聊天聊得这么欢？就这么把老同学晾在一边也太过分了吧。”李亦然举着相机一遍拍照，一边回头冲她挤了个笑。

　　坐在前排的陈美云没忍住，回头给了他一个白眼。

　　因为住的民宿不在一块地，李亦然比姜莞他们提早一站下了车。陈美云随即立马凑到姜莞身边：“李亦然什么意思，怎么跟块狗皮膏药似得一直粘着你。”

　　姜莞抱着手机玩消消乐，头都没抬：“我们这次出发的时候，你是不是把我们的行程计划安排都发朋友圈了？”

　　陈美云听她这么一说，立马醒悟：“我去，你的意思他是故意追着过来的？这男的这么变态啊，这么多年了，还对你念念不忘呢？”

　　姜莞倒是没有陈美云这么激动，面无表情帝通关后，放下手机：“看看吧，谁知道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