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楼兰》张馨心

24、大汉使臣镇楼兰（1）

　　早春的楼兰，阳光普照。
　　天一放亮傅介子三人用完早餐整理公文准备起身奔赴楼兰王宫。史青阳下楼来到饭庄后院喂马，刚出楼门远远看见一女子的身影正在喂着三匹马，女子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
　　“早，史阿郎。”
　　“金姬姑娘早。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年纪差不多，叫我青阳就行。”
　　“那太没礼貌了。”
　　“怎么会，同龄人这么叫更亲切。”
　　“那好，青阳，这样叫起来更顺口。”
　　“这就对了，我来吧。”史青阳看得出来昨天黑衣人交给他们的两匹马与金姬很熟悉，他故意说道，“那两个黑衣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取她们的马。”
　　金姬说，“游牧民族的人还缺马吗？不来取就先用着。这两匹马一看就很有灵性，也有耐力，离战马的距离就是缺少训练，如果按要求好好训练一下它们，我想它们不会逊色于你们的战马。”
　　“那太好了，我和飞絮不会辜负马主人的愿望，一定要把它们训练成出色的战马。”
　　金姬让开马槽子的位置让史青阳过来，她说，“给它们喂点细料，好让它们攒足了精神勇猛向前。”
　　“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有任务？”史青阳有点好奇。
　　金姬知道，傅介子的身份马上就要揭晓，这是必然。如果不对王宫公开身份，那将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危险。安归就是利用了他们隐瞒身份佯装不知，才设计了公然致汉使臣于死地的阴谋。
　　“昨天遇到那么大的危险，我想你们应该有所行动。”
　　未等金姬话音落地，史青阳抬腿照着金姬的太阳穴直踢过去……
　　金姬没有躲闪，她的声音快速飘进史青阳的耳鼓，“等等。”
　　史青阳猛地一收腿，飞起的一只脚几乎贴上金姬的太阳穴，他也被自己的突然收功险些栽了个跟头。史青阳吐了口气，“反应真快，为什么不躲闪？我要是真踢到你小命就没了。”
　　金姬压低了声音，“不用试了，那黑衣人就是我和玉姬，外人不知道我们姐妹会武功。我家和楼兰王安归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等公主阿法芙走了我再讲给你们听。”
　　“你早就猜出我们的身份了？”史青阳越发觉得金姬的神秘。
　　“诺。是我父亲觉察出安归要对你们下手，他及时把信息传递给刘老板，刘老板让我和玉姬一直注视你们的动向。刘老板一家和商叔叔还有我父亲都是可靠的，在楼兰有什么特殊情况，随时可以动用我们。”
　　金姬的话让史青阳非常感动，他的眼圈红了，“金姬姑娘，如果傅特使听到你的话，他会非常高兴，有我们同胞的支持，我们的工作就好开展了，谢谢。”
　　“不用谢，楼兰的汉人盼朝廷来人已经盼了好多年，安归对汉人太凶狠，大家都期望朝廷派兵早点剿灭他。”
　　“我一定把你的话说给特使听。”
　　傅介子站在两人的身后听得真切，他们的话让自己有一种异国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他对金姬的疑虑消除了不少，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冒死前来搭救我等，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刘老板及许暗尘的音容笑貌出现在眼前，他们这样信任介子，把楼兰汉人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自己的身上，我岂能让自家人有半丝的失望？
　　“公主醒了吗？”史青阳问道。
　　“还没有，等她醒来，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会让父亲接她回宫。对于阿法芙公主我们必须有所保留，因为她身上流淌的毕竟是楼兰族和匈奴族的混血，她和我们汉人还是有隔阂的。”
　　“诺，我会跟特使说。”史青阳应道。
　　“不用了，你们两个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傅介子走上前来。
　　“傅阿郎，您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金姬有点惊讶。
　　“没听到我的声音说明你们的警惕性还不够高，以后还要多注意，江湖凶险多，必须牢记。金姬姑娘，谢谢你和玉姬的帮助，介子初到楼兰，这里的情况如果没有金姬姑娘指点，我们要多走不少弯路，会多吃不少亏。”傅介子向金姬抱拳。
　　“没什么，傅阿郎怎会知道，我们盼这一天盼了多久，现在楼兰的汉人总算看到了希望。”金姬激动地脸上泛起潮红。
　　“傅某一定不辜负我们楼兰汉人的期望，我定要为楼兰的汉人讨回公道。”
　　“傅阿郎，这次来楼兰就你们三人吗？”金姬有些担心。
　　“怎么会，千里昭昭出使西域，每走一步都凶险万分，怎么能不带部队？我的人马就在城外驻扎，需要的时候自然就会进到城来。”
　　“那太好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金姬的脸上露出笑容。
　　“是的金姬姑娘，只要我们的国家强盛，汉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挺直腰杆抬起头颅理直气壮地活着。”
　　“诺。”金姬的眼里闪现着泪花，心里想着离报仇又近了一步。
　　柳飞絮拿着公文走了过来，“特使，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诺。马上。”傅介子对金姬说，“金姬姑娘，公主那边你多费心了。”说话间傅介子一跃飞上马背。
　　“放心吧，祝你们马到成功。”
　　“诺。”傅介子三人齐声允诺，打马离去。
　　踏踏的马蹄声在金姬的耳中奏成了美妙的乐曲，金姬的心情就像楼兰此时的天气—晴空万里，阳光洒满世间的每个角落。她在心里默念，安归老贼看你还能蹦哒几天……
　　傅介子三人过了城中木桥，远远地就看见王宫建筑群的影子。楼兰国的王宫虽说不大，但气势巍峨，景象壮观。它就像沙漠中的一顶桂冠，稳稳地戴在楼兰人的头顶。
　　傅介子三人很快就来到了王宫门前，只见侍卫队长阿布拉拎着马鞭在雄伟的院门里晃来晃去，一副趾高气扬的形象。辅国侯叮嘱他让他近期多加防范，不准放进任何一个可疑之人，这次他可真是长了心了。昨天的刺杀行动失败，听说自己人眼看着那几个汉人跑出射杀场地，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王宫的人都知道汉朝官员很快就会找上门来。自己这小小的楼兰如果没有匈奴做后盾，还不跟个蚂蚁一样，只需让汉人随便动个手指头轻轻一捻就会粉身碎骨。
　　阿布拉将双手背在身后，心里闹得很，汉朝的部队要是打过来，自己首先要找个理由脱身才是，不能糊里糊涂当了替罪羊。
　　“里面的王宫侍卫，请向你们大王通报，我们大汉特使出使西域特来拜会楼兰王。”史青阳冲着门里的阿布拉喊道。
　　阿布拉只顾想着别被王宫当了替罪羊，外面的喊声他根本没有听进心里去，他头也没抬，仍然在门里走来走去。“去去去，大汉特使哪有这么快就来王宫，别在这捣乱，滚一边去。”
　　柳飞絮上前喝道，“王宫侍卫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们是什么人。”
　　阿布拉满脸恼怒抬起头向门外看去，他看到三个骑在马上的汉人，衣袍整齐，目不斜视，两手空空地站在大门外的中心处，等着大门的打开。
　　“就你们还自称汉朝特使？大汉特使出使西域都携带一箱箱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看看你们这穷酸相还想见我们大王？快，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别让老子拿鞭子抽你们再滚。”
　　阿布拉说着甩着手里的马鞭，马鞭被甩得啪啪作响，他想着辅国侯的话，轻易不要放进任何不相干的人。
　　史青阳有些急了，“快点向你们大王通报，耽误了外交正事，你要负全部责任。”
　　“什么？外交正事？你还真敢说啊，我就不通报，你能把我怎么样吧？”阿布拉扯着脖子喊道。“汉人想见我们大王，不拿出真金白银来，能见得到吗？就你们三个这屌样也想见王？”
　　傅介子低声跟史青阳柳飞絮说道，“把他引出来，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柳飞絮走近一步，“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带金银财宝啊？你出来一下，我给你看看。”
　　阿布拉半信半疑，他看三人的脸上神情严肃并不像戏弄的样子，他转了转眼珠，迟疑地从边门走了出来，“在哪那？”他目光在三个人的身上和马上扫来扫去。
　　史青阳飞身下马，来到阿布拉的跟前，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夺过阿布拉手里的马鞭，劈头盖脸地抽了下去。阿布拉嗷嗷叫着往边门跑去，柳飞絮飞身挡住他的去路。
　　阿布拉双手抱头大喊大叫道，“住手，住手，我可是王宫的侍卫队长，你们不想活了？”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王宫侍卫队长，狗仗人势，你也不看看我们是谁？”史青阳气愤地挥舞着马鞭。
　　阿布拉的嚎叫声传进了王宫楼里，玉面许暗尘听到叫声他端着茶具从寝宫窗户向外观看，他一眼认出了傅介子，太好了，我们大汉官员进宫一定是来找安归警告他的罪行了。再看抱头鼠窜的那个人，一定是看门狗阿布拉了。许暗尘笑了，该打，让你平日里狗仗人势，兴风作浪，一定是难为了我们大汉官员，否则怎么会无端地在宫门前挨打。
　　法图娜也来到窗前向外张望，“哎，那几个是什么人？怎么明目张胆地打起侍卫队长了？”
　　许暗尘慢声细语道，“你没见他平日里趾高气扬，收刮民财吗？他肯定是向人家索要财物了，今天算是惹着茬了，该打。”
　　法图娜看了一眼许暗尘茶具里泡的东西，“柔郎，你天天都喝些什么？从进宫你就喝这种东西，那么好喝吗？这么多年还没喝够？”
　　许暗尘把茶具递到法图娜的嘴边，“这是汉人的养生汤，里面泡的都是中草药，你来尝尝。”
　　法图娜一把推开茶具，“快拿走，我尝过，又苦又涩的难喝死了，你还真有毅力，始终喝这么难喝的东西也不换换样？”
　　“习惯了，不喝就想。外面的三个人像是汉人，该不会是汉朝官员吧？我出去看看，别让阿布拉耽误了正事。”
　　“柔郎，你可不能去，涅乌每天都在嫉妒你，别让他再挑你的毛病。我去找辅国侯，要真是汉朝官员那可不能慢待，大汉兵强马壮，若是惹怒了他们，我王宫还有好日子过吗？”
　　法图娜拧着身子出了门，许暗尘心中暗笑，法图娜还真是自己的一个好传话筒。
　　院门口的嚎叫声传进了殿堂，殿堂里正在早朝，安归和几位大臣被外面的叫声惊扰停住了话语。
　　这时一位侍卫跑步进来，“报告辅国侯，门外来了三个汉人说是汉朝特使，要求见王。队长阿布拉不让进来，结果被汉人打得满地打滚。”
　　安归气得脸色发青，“来的还真快。这汉人打的不是阿布拉，他打的是孤啊。不过这个阿布拉该好好教训他一下，不来通报，居然私自做起孤的主了。”
　　辅国侯赶紧接话，“王上，容臣下出去看看，如果真是汉朝特使，不请进来也不好，让他们进来，我们问问汉朝特使来楼兰的目的何在。”
　　“你去吧，顺便把涅乌王子叫来，让他也参与一下孤同汉朝官员的交锋。”安归叮嘱道。
　　“是，大王。”
　　辅国侯出了殿堂让侍卫去请涅乌王子，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王宫的院门前。阿布拉挨了一顿鞭打心理恐惧倒在地上不敢起来，听见宫里出来人的脚步声，他趁势哎呦了起来，心想我要让大王知道为了王宫安全我阿布拉可是受尽了委屈。没想到辅国侯根本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他，辅国侯径直走到大门前定睛观察眼前的三位汉人，心里暗念就是集市上见过的这三个人，昨天的刺杀行动目标也是他们，没错。
　　辅国侯咳了一声，“三位先生，在下想知道你们的身份，来王宫有何事宜？大吵大闹还打了我们侍卫队长，这是何故？”
　　柳飞絮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在下是楼兰国的辅国侯，不知本侯能否帮上你们的忙？”辅国侯佯装不知情客气地问道。
　　柳飞絮向辅国侯介绍说，“这是我们汉朝出使西域的傅特使，我们身上带有大汉朝廷的国书，今天前来拜会楼兰王，与楼兰王有事相谈。可您的这位侍卫长不但不通告楼兰王，还要向我们特使索要金银财宝，您说他该打不该打？”
　　辅国侯怒目着阿布拉说，“该打，这个狗奴才，都怪本侯平时没管教好他。来人，打开大门迎接大汉使臣。”辅国侯向傅介子抱拳道，“对不住了傅特使，都是本侯的错，本侯不会放过这个阿布拉，我要让他记住见人就伸手要钱的代价。”
　　大门被士兵打开，辅国侯走出大门接过史青阳手里的马鞭，照着地上的阿布拉猛地抽了两鞭，心里暗骂，丢人现眼的东西，我楼兰国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严加看管。”
　　阿布拉被辅国侯的两鞭子抽得委屈地啜泣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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