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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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尘绝正在院子里浇花，自从他发现自己养什么活什么，景山上的花就越来越多。
江梦闲吃的莲子羹就是后山湖里的，从下种到下锅，楼尘绝亲力亲为。
楼玉寒找了一圈，小徒弟倒是找到了，乌鸦却不知道飞到哪个犄角旮旯里躲着偷懒。
完全忘了楼玉寒到底为什么要养他。
楼尘绝看见师尊过来，放下水瓢，在桶里净了手，把楼玉寒摁在凳子上坐着。
花前月下，美人相伴，何等幸事。可惜在场的两个都是传说中不懂风月的木头剑修。
楼尘绝从袖子里找出梳子，给师尊梳头。方才的插曲被默契地略过，没有人再提起。
楼玉寒比手势问起别的事：“白天的伤势如何？”
楼尘绝：“早就好了，疤都没留。”
此刻乌鸦终于被楼玉寒从角落里拖过来，停在一旁的花枝上。
楼尘绝看了它一眼，它又骂骂咧咧换成一枝没有花苞的。
楼玉寒：“今天灵山上决定三个月后开仙灵大会，我们一起去。”
楼尘绝梳好头发，又掏出发带来给他束上，闻言轻声问道：“来者不善，一定要去吗？”
“该去了，逼急了狗急跳墙。”
楼尘绝只好点点头，想起师尊看不见：“是，一切都听师尊的。”
楼玉寒转过来，主动伸手握住小徒弟的手，探测修为，已经接近筑基。
太快了，白天才散尽修为，晚上就要跨一个大境界。
楼玉寒皱起眉，天道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着急。
楼尘绝安慰他：“没事，三个月，到不了元婴，最多金丹中期。”
也是，如果三个月就能突破到元婴，这天下所有的修道者都要去跳崖。
但楼玉寒依旧放不下心：“今日他们有人提议要亲传弟子之间比试，灵山同意了。过两日就会有细则出来，恐是推辞不掉。”
楼尘绝微笑起来：“推不掉就算了，赢不行，输还不行吗？”许是见楼玉寒过于忧心忡忡，他画风一转，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只是届时徒儿恐丢了师尊的脸面，师尊可不要当众斥责。”
楼玉寒：……
乌鸦嘻笑起来，恨不得现场磕两颗瓜子。
“无妨，师尊心知你是个好孩子，定不好叫你一输到底。明日早起同为师一起练剑，为师指点你几招。”
楼尘绝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没有收住，被楼玉寒抢先截住话头，止住了继续做戏的可能：“？”
一整日下来楼玉寒终于搬回一城，可谓是身心畅快，站起来按住楼尘绝的肩膀：“就这么定了，啊。”
楼尘绝试图再挣扎一下：“师尊，区区一个仙灵大会，何足挂齿。徒儿就算是输也不会落人口舌。”
楼玉寒：“正是如此，你曾是仙灵大会头名，若上台就输岂不是涨他人威风，堕自己威名。寅时末到剑台来。”
楼尘绝噎住了，怕自己再开口时间还要再往前提，只好抱拳：“是，一切听师尊教诲。”
楼玉寒心说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啊，还治不了你了。
以后每天天亮练剑，天黑再休息，看你还有没有时间看话本。
楼尘绝此人，兴许是幼时在凡间过得过于安逸，对一切需要早起且运动量过大的活动深恶痛绝。
偏偏拜入景山门下，还是楼尘绝名下唯一一位修剑的亲传弟子。
诚然，这绝对有三百年前那次仙灵大会上的影响。当时楼玉寒为了抢楼尘绝当弟子，一人一剑挑遍所有心有收徒意向的山主，不落一场下风。
那身姿，何等英气潇洒。也不怪楼尘绝心生向往，被骗进门来。
就像很多因为楼玉寒一剑断江的传说被骗进景山门下的弟子一样，从没有人告诉他们，景山的规矩是天亮就练剑，天黑才能休息。
楼尘绝一开始仗着自己身娇体弱的假象，逃了一年多的晨练。然后被闭关出来的楼玉寒拎到剑台，亲自督促半个月内补上了欠的所有进度。任哪一个心软的长老求情也没用。
美名其曰：越是体弱，越要锻炼，否则如何修道？
整个景山，只有陆近这个二货愿意跟着楼玉寒上剑台练一天。
在那玩意上面练剑，剑有千斤重，比负重徒步千里还要恐怖。
楼尘绝练了半个月，滚下剑台，立马跟江梦闲一起老老实实陪着普通弟子修习。
苦是一时的，帅是一辈子的。
这句话不知道刻在多少景山弟子的床头，才熬过前期的锻体训练。
好在楼尘绝在其他方面都极其省心，比起招猫逗狗的大师兄、寡言少语的二师兄都招人稀罕。如此才一举成为楼玉寒心里最满意的徒弟，括号要是修行再勤奋一点就好了括弧完毕。
乌鸦从树枝上飞下来，站在楼玉寒的肩膀上，然后想到其实它明天也得陪楼玉寒一起早起。
“嘎——”这可怎么行！鸦鸦气个仰倒，堂堂景山君怎么能如此苛待灵禽！
楼玉寒在识海里嗤笑一声，气得乌鸦当场叛变。具体表现在它飞到楼尘绝肩膀上，先身体力行地表达划清界限的意思。
然后开始嘎嘎乱叫，示意楼尘绝硬气一点，起义反抗无良师尊。
不过早起这种东西嘛，如果不是自己一个人要受苦的话，那是能有个倒霉蛋就有个倒霉蛋一起。
楼尘绝伸出手指捏住乌鸦的喙，迫使乌鸦安静下来：“师尊今日奔波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楼玉寒点点头，冲楼尘绝比了个手势，不打扰他继续浇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楼尘绝放开乌鸦的喙，摸摸它头顶顺毛：“师尊这两日心情不好，你少惹他生气。”
乌鸦嘎了一声，然后振翅追着楼玉寒走了。
楼玉寒其实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回房间拿剑去了。
也不知是讲究还是奇怪，他平常使的剑跟白天用来捅楼尘绝的那柄不是同一个。
虽然如今楼尘绝的修为不急着提升，但楼玉寒自己其实还挺急的。如今他踏入还虚已经快两百年了，迟迟没有摸到渡劫的门槛。自己多少有些焦虑，白天再被仙灵大会上的事一刺激，就更有些捉急。
当然了，这话也就楼玉寒自己想想，要是说出去，能有一堆人排队来景山跳崖。
要知道，还虚之后是渡劫，渡劫之后就是人仙了。那可就得道了，如今仙门十八山放眼望去，渡劫期的屈指可数，还虚期的也最多两双手就可以数过来。
更遑论楼玉寒自己才多大？他在化神期最少卡了四百年，如今区区两百年就急着要突破还虚到渡劫，恐怕不是常理能做到的。
在房间里提了剑，楼玉寒想起来给江梦闲发了条讯息：
【一个哑巴】：查一下，各个山君的修为和各仙山最高的修为最高者是谁。
隔了一会儿江梦闲才回复：
【闲梦江南】：收到，师尊又要“巡山”吗？
【一个哑巴】：嗯。
半分钟后：
【早日解散群】
【闲梦江南】：景山君又想“巡山”了，问各山君的修为如何。
众人：......
最终由一位大兄弟总结了所有人的心情：
【数学在上】：不是，他有病吧.jpg
所谓“巡山”，那是大概两百五十年前，景山君楼玉寒不知道发什么疯，一人一剑带着拜帖一个山门一个山门单挑过去。
彼时还没有这个群，楼玉寒刚哑巴没多久也还没有养乌鸦，只有拜帖上写了“打架，要最厉害的”。
十七个山门，等大家伤好了碰头，才发现楼玉寒这疯子所有人都打了个遍，倒也没有全胜那么夸张，最后楼玉寒自己也是被景山的几个长老抬回去的。
但是，但是楼玉寒自己回去后就开始闭关，过了几十年，天劫劈在景山山头，惊动了所有人。
还有人以为是楼尘绝终于突破元婴，赶到了才发现是楼玉寒自己突破还虚了。
被打过的所有人：......
这是可以骂的吗？不可以，因为突破之后的楼玉寒他们更打不过了。
【学医救不了穿越人】：给他吧。仙灵大会在即，灵山君说过不准闭关，他应该没有那么快打过来。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也是，若是等到仙灵大会之后，估计楼玉寒不管如何都是要打他们一顿的。反正都是要挨打，干脆给了。
【闲梦江南】：好的。
半柱香后
【闲梦江南】：有些仙山的还在打听，师尊明日傍晚再叫乌鸦来取吧。
【一个哑巴】：好，辛苦。
楼玉寒站在剑台上，从房间里拿出来的剑已经出鞘握在手里，此剑不比白天随身带的那把，整体灰扑扑的，看着普通极了。
但它确是楼玉寒自己从剑台上斩断的一根石柱上冶炼出来的，当年还专门请了青山的器修前来练剑。也正是那一年，楼玉寒从上一任景山君手上接过景山君的位置。
楼玉寒对着夜色，思索半晌，抬手轻飘飘挥了一剑。
这一剑乍看没什么，四周也没有任何动静，但等了半柱香后，剑台里回荡起一声似狂风呼啸过的尖锐厉响。
楼玉寒满意地收起剑，原地坐下，开始打坐调息。等刚刚那一剑消耗的所有灵气重新恢复，他才又站起来，开始朴实地挥起今日新增的剑。是的，就是因为他回来被迫吃的那顿补偿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