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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咫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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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府大门口重兵值守，个个持枪肃立。章庭佑大踏步进入院内，为首的亲兵队长立正敬礼。章庭佑也不搭话，只努努嘴，给那队长使了个眼色。
狄清尘和黑子被亲兵拦下搜身检查，收缴了两人所带枪支。狄清尘心头一紧，感觉不妙。
搜身完毕，队长一挥手，几个亲兵同时上前，有的端机枪瞄准，有的拿绳子便捆。
“章庭佑，你不是说带我去见婉儿么？这是何意？”狄清尘想要挣脱却被按着牢牢捆住。
“何意？从没有人敢拿枪指着我的头！”章庭佑摘下帽子，捋捋头发，“今日廖副官拿枪指着我，死有余辜！你拿枪指着我，你当如何？”
“章庭佑，你竟然诓骗我？堂堂督军府的少帅，如此出尔反尔，何以扬威立信？”狄清尘厉声质问。
“刚才可是我大哥救你一命！你小子这么快就忘了吗？”黑子也怒吼着。
“哼！没有你们，也不会有人敢动我！”
“谁说没人敢动你？人家炸药都给你埋好了！吹什么牛？”黑子继续嚷。
“呵呵！你们都是一样的蠢货！狄清尘，我不追究嫣翠和她那个相好，就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指望我把我的四姨太拱手送给你吗？真是想多了！”章庭佑朝亲兵队长一挥手，“把他俩吊起来，就吊在……小楼旁边的那棵银杏树上。”
“小楼？章庭佑！你这混蛋！我要杀了你！”狄清尘瞬间明白了章庭佑的用意，不禁怒火中烧，猛然挣脱亲兵的控制，一头撞向章庭佑，虽被捆得结结实实，却还是把章庭佑撞得趔趄几步，摔倒在地上。几个官兵一起上手，再次将他按住。
章庭佑被搀扶起来，嘴角竟被撞出了血。他擦去血迹，啐了一口唾沫，靠近狄清尘阴笑着说：“你就等着看戏吧！看我怎样在你眼皮底下……把她变成我的四姨太，让你……死心！”
午后，婉儿独坐小楼，心焦如焚。窗外目光所及的花红叶绿皆失去了往日颜色。有亲兵把守，寸步离不得小楼。狄清尘生死未明，音信全无，让她忧心忡忡。而章庭佑早晨留下的那句狠话，更是如同梦魇般萦绕在心头：
“今晚我要留宿小楼！”
她知道，章庭佑也是给足了面子，一直以来都没有强迫自己，而今日，似乎在劫难逃了！但是为了自己的清白，为了狄清尘，绝不能遂了他的愿！
思忖对策，却心乱如麻。突然，楼梯上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婉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石榴开门，章庭佑神色冷峻地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身的酒气。
“少帅！四姨太她头疼！不舒服……”石榴知道婉儿的窘迫，试图骗过章庭佑。
“滚出去！”章庭佑一甩手将石榴推出门外，扔下了楼梯，回身用脚关上了门。
“你！你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婉儿起身，故作镇定。
“我想你了！”章庭佑凝眸望向她，步步逼近，“你有没有想我？”
婉儿没有回答，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退。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差点死掉！他们只想着害我！我却只想着你！”他把她直逼到墙角，用胳膊圈住，“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流泪？”
“会的！少帅，是你救我出花楼，为我寻医治病。再生之恩，没齿难忘！”
“你真的什么都记起来了？”
“是的！我是有夫之妇，实在难承少帅厚爱！请放我离开……”
“闭嘴！我不管你都记起了什么！此时，此地，你的身份是我的四姨太！”他突然变得狂躁，“这么久了，我迁就你，包容你，让你任意而为，还不够吗？你这样，太让我伤心了！”
“少帅，我不想欺瞒你，我不爱你！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她淡淡地说。
“可是！我爱你啊！”他将她的双手按在墙上，眼中满是征服的欲望。他突然衔住她的双唇，狂热地吻下去……
她挣扎着，反抗着，她推开他，却再被他抓牢。
“你不要碰我！你走开啊……”她哭着，喊着，声嘶力竭……
“如果他死了呢！”章庭佑瞪圆了眼睛，怒声咆哮。
“他……死了？”她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他若死了，我会随他去！”
“他现在就在楼下！你看看吧！”
章庭佑拉着她的胳膊快步走到窗前，婉儿一眼看见被吊在银杏树上的狄清尘，不禁心如刀割，泪如泉涌。
“清尘……”
狄清尘也看到了婉儿，他仰头望向她，焦急地挣扎着想要褪去手上的绳索，却是徒劳……
“我本想就这么金屋藏娇，直到你被我的真情打动，直到你爱上我！可是他的出现把我的计划全都打乱了！太可恶了！”章庭佑凝视婉儿的眼睛，“看着我，听我说！我堂堂少帅，我不想强迫你！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做了我的女人！那样的话，我可以饶他一条命，放他离开！”
“可我对你只有感谢，没有爱！我没有办法做你的女人。”她含泪摇头。
“住嘴！我劝你想好了再说！他的死活……现在，就在你一念之间！”
“你要我怎样？像兰香阁里的姑娘招呼客人那样侍候你吗？”
“可以！”他扬了扬眉毛，眼神闪烁。
她愤怒地瞪视着他，泪珠滚落……
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扔到了床上。他跨到她身上，按住她的手，狂热地吻上她的唇……
银杏树下，狄清尘浑身颤抖，万箭攒心般疼痛。他清楚地看到章庭佑的咄咄逼人，体会着婉儿此时的崩溃和无助，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知道，这正是章庭佑杀人诛心的用意所在！他的心已碎成了渣渣……突然胸口一阵刺痛，热浪翻滚，他痛苦地扭曲着身体……
几个守门的亲兵都如听戏一般，跑去窗口底下，听着楼上的动静，偷偷嬉笑着。只有两个还站在银杏树下，见狄清尘扭动身子便近前查看。其中一个亲兵伸手拽下堵嘴的布团，问：“怎么了你？”
狄清尘胸口起伏着，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头一阵咸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衫……
“呦！气死了？吐血而亡！嘿嘿！”两个亲兵对视了一眼，满脸嘲笑。
狄清尘猛然抬头，借着绳子的垂吊，飞起一脚，直踢一个亲兵的太阳穴，另一个亲兵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一脚踢中面门。两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被扔下楼的石榴扭伤了脚。她一瘸一拐地靠近楼后小门，发觉竟没有亲兵把守。太好了！她打定了主意，要去佛堂找韩姨娘过来解救婉儿姐姐。
石榴刚绕过小楼，见银杏树下吊着两个人。她认得踢倒亲兵的那个正是在花园与婉儿相见的那个人，他就是婉儿姐姐的夫君啊！她眼前一亮，赶紧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几个看热闹的亲兵听楼上没了动静，回转身却见石榴正在给狄清尘解绳子。他们迅速跑过来，举起手中枪，将狄清尘、黑子和石榴围在中间。
章庭佑埋头亲吻婉儿的脖颈，伸手试图解开她的衣服。突然耳边异响，抬头一看，婉儿从枕下摸出一把手枪指向自己的头。
“你走开！”婉儿目光灼灼，“我数到三，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开枪！”
“你哪里来的手枪？”章庭佑没有动。
“一……”婉儿也不回答他，自顾自数着。
“你也敢拿枪指着我的头？”他皱紧眉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依然没动。
“二……”婉儿愤怒地看着他，继续数。
“我那么爱你！你感觉不到吗？”
“三……”她话一出口，手指就要扣动扳机。
“好好好！不要开枪！”章庭佑终于撑起身子，下了床。
婉儿坐起身，依旧用枪指着章庭佑。
“我不想拿枪指着你，你也是我的恩人啊！可恩人不是爱人！我不爱你！我只爱狄清尘！”
章庭佑嗤笑一声，悠然地慢步走向窗口：“你会用吗？手枪。”
“你觉得神射手的妻子，会不会用枪？”婉儿突然扣动扳机朝屋顶开了一枪，电灯瞬间碎裂。
章庭佑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眼前柔柔弱弱的女人竟能如此凌厉决绝。
枪声惊动了楼下的人们。
“婉儿……”狄清尘焦急地高声呼喊着，其他人也齐刷刷看向窗口。
“放开他们！放我们离开吧！少帅！”婉儿言语恳切。
“如果我不肯呢？”
“如果你不肯，那我无惧一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着，婉儿将枪口转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章庭佑凝眸望着婉儿，长长出了一口气。他转身朝着楼下的亲兵随意地一挥手。
“放了他们！把他们都赶出去！”
章庭佑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无奈与挫败。
“如你所愿，我放他们走了！可我不会让你走的！”
“少帅，如果没有你，我怕是早已死在了兰香阁。这条命是你给的。这把枪是你上次酒醉遗落在这里的，我把它偷偷藏起来，现在，让它送我上路，就算，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了！”
“你……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要的是你啊！我要你爱我！”章庭佑甩着手臂，激动地喊着。
“抱歉！我做不到……”
突然，楼梯上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啪一声门被踹开，狄清尘出现在门口！
“婉儿！快放下枪！我带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