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凭什么做牛马！》九品铲屎官

127、花宴

　　李淮水抚着情绪激动的宋皇后进了凤仪宫，先是听了好一番哭诉，随后她才堪堪将宋皇后劝慰住。
　　“儿臣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母后不必伤心。”

　　“果然是梁妃和那竖子的手笔，本宫早知他们不安分，却不想竟然胆大至此！”

　　宋皇后已然从李淮水口中听闻了此次南地诸事的来龙去脉，本就与梁贵妃积怨已久，此时更是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梁妃与元崇血肉。

　　见宋皇后怒起，李淮水赶忙按住她的手臂，低声道：“纵然如今已搜齐证据，朝堂上少不得还需助力，只此一次将他二人彻底除之才好。”

　　听闻此言，宋皇后压下心中的怒意，理智迅速回拢。
　　毕竟是身居后位多年，她迅速便想清楚了此时最重要、最该做的事。于是点了点头，又嘱咐几句，便将李淮水放出了凤仪宫。

　　元崇暗害之事虽然证据确凿，但到底还未定罪，此时也只是被囚居在宫中，并未押送牢狱。
　　更何况梁妃得消息并不比宋皇后慢多少，此时恐怕已经在思考如何安排布置才能将元崇摘清救出了。

　　李淮水期望占着消息传送上的这一点点延缓先一步见到元柯，便传来步辇，直奔金銮殿而去。

　　待到金銮殿外时，高史已然候在殿外，见李淮水大步而来，赶忙躬身迎上前。
　　“老奴见过殿下！”

　　这些日子因李淮水失踪之事，高史在元柯身边服侍也是战战兢兢。
　　现下她竟然安然归来，高史自然没什么不高兴的，反而心中松出一口气。
　　太子安然无恙，他也不用在侍候时整日悬心了。

　　“父皇可是在议事？”
　　李淮水前来便是着急见元柯，见殿门紧闭，以为是元柯在忙，遂向高史询问。

　　“不曾，今日早朝过后，诸位大人并未受召见。”

　　这便是说，元柯自下朝后便独自在金銮殿之中。而她返京的消息，早在她抵达之前便被送进了内宫皇城，元柯这是在等她。
　　“还要劳烦公公替本宫通传。”

　　“不敢当不敢当，这是老奴份内之事。”

　　高史哪敢拿乔，赶忙轻手轻脚的推开殿门入内通传。
　　不过片刻，殿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门后是高史带笑的脸：“殿下，陛下召您进殿。”

　　向高史微一颔首，李淮水便昂首阔步迈入殿上。
　　她只匆匆扫过一眼高坐上首的元柯，便敛眸垂首，恭敬的跪地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愿父皇福寿安康，天地同韵。”

　　元柯自李淮水甫一进来便豁然起身，此时甚至等不及叫她讲话说完，便已然上前将她亲手扶起：
　　“我儿，平安回来了。”

　　感受到元柯大掌按在肩上的力道，李淮水便知他心中此时也是情绪起伏。

　　虽然元恒本身智力先天不足，但元柯对这个唯一嫡出皇子还是十分喜爱并寄予厚望的。
　　作为一个父亲，元柯更是尚且有那一份为人父的关怀与担忧，此时见李淮水活生生安安全全的返京，顾不上说别的，当先便是将她上下打量检查一番。

　　“我儿虽瘦了，倒是更意气风发。”
　　元柯见李淮水并未有什么大伤，甚至连断了的脚也能缓慢行走，便开怀笑了两声。

　　自从李淮水接手元恒的身体，平日待人接物虽说不上多么睿智机敏，至少也是一扫此前偶有的痴傻迟钝之感。
　　元柯不仅没有对这改变有所怀疑，甚至还欣然接受，便显得十分欣慰。

　　现在，他这终于“开了窍”的儿子经历险难，全须全尾的从南地回来，元柯只觉欣喜若狂，更没有去细想李淮水与元恒前后的区别之处。

　　“劳父皇挂心，是儿臣的不是。”

　　与元柯“父慈子孝”了片刻，李淮水便将话题转到了此次南地之行上。
　　她先是将南地的状况细细讲来，随后说起了失踪的前因后果。从救助阿云母女，到被刺伤落水，再到被农家女椿娘所救，最后是查明真相。

　　从李淮水开口说起失踪之事时，元柯便闭口不言，只听着她缓缓道来。
　　而这番言论出口之间，李淮水也不懂色的窥着元柯的面色，以期望从他的面色中看出些对元崇德态度。

　　在入宫之前，虽然李淮水只是派遣侍从先一步回来报信，却并未将她在南地遇险的缘由也传回。
　　元柯此时应当是首次听到她被害的真相，但观其面色，似乎并没有任何动容，这令李淮水的心沉了沉。

　　“前后始末便是如此，阿崇…毕竟与儿臣是血亲骨肉，儿臣不敢擅作裁决，还请父皇定夺。”

　　嘴上说着不敢处理元崇，实际上李淮水恨不得赶紧将他废为庶人丢出宫去了事。
　　但心中这么想便罢了，元柯到底才是生父，他尚没开口，面上她也应该收敛着些，摸清元柯的想法后在表明态度。

　　“此事朕知晓了，若真是他认得过错，自然会秉公裁决，还你一个公道。”

　　见元柯没有直接相信自己的话立即处置元崇，李淮水也并不着急。
　　元柯就算在面对元恒时算得上是个慈父，此时见她将矛头直指元崇，那帝王的多疑不可避免的又被引发。

　　元崇就算是庶出，也依旧是当朝皇子，即使李淮水将件件证据道出，元柯心中确实升起怀疑与怒意，但并没有立刻信了她的所言。

　　心中知晓此时不可能强逼元柯当场处置元崇，李淮水便没有再纠缠下去，转而与他闲话起来。

　　待两人从南地风土谈到朝堂变动，再到内宫诸事时，天色已经不早，凤仪宫和梁淑妃宫中甚至已经差人前来通传两次。
　　直到高史再次前来通传宋皇后与梁淑妃做了甜羹亲自送来时，元柯才好似察觉到时间般止住了话匣。

　　“你且先回宫去好生修养，若是当真有此事，朕自然不会姑息任何一人。这段时日你母后终日为你悬心，你也该去她身边侍奉才是。”

　　“是，儿臣谨记。”

　　话音落下，元柯便不再言语，只摆摆手示意李淮水退下，随后就吩咐高史将梁妃暄进了殿上。

　　见皇后与梁妃都来求见，元柯却只见了梁妃，李淮水心中略有些担忧。但她在殿门处与梁妃照面时也只是颔首行礼，并未表露出任何不妥。

　　梁妃还礼后进入殿中，李淮水则眼看着殿门合上，尚还没有来得及转身离去时，便被人握住了手臂。

　　“我儿，你父皇可有说些什么？”

　　李淮水转头向来人看去，果然见是宋皇后正满目关切的询问。
　　“母后不必担心，儿臣已经向父皇禀明事情始末，只是…还是先回宫吧。”

　　话说到此处，李淮水顿了顿，视线向四周一扫，便示意宋皇后此处不方便讲话，二人便默契的摆开仪仗返回了凤仪宫。

　　凤仪宫中，薛仪安早已端坐等待，待见到李淮水与宋皇后相携而来，便立即起身上前行礼。
　　李淮水有心与他说句话，宋皇后却是直接无视了薛仪安，顾不上理会便领着李淮水坐在了殿上。

　　对于宋皇后的行为，李淮水无奈一笑，寻了个宋皇后看不到的角度对着薛仪安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就听到宋皇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父皇如何说？”

　　李淮水将此前面见元柯及相谈的过程全数告知宋皇后，宋皇后自然是一番追问和对梁妃元崇德咒骂。
　　见想来自持端庄的宋皇后这般情绪起伏，李淮水心中涌起几分暖意，口中便是连连劝慰：“事已至此，证据确凿，元崇自然是无法彻底洗清自身。但父皇与他毕竟是多年的父子，又怎会当真因儿臣一句话便处置了他们二人？母后还是稍安勿躁，稍待些时日吧，此事有儿臣照看着。”

　　三言两语将宋皇后稳定住，李淮水便向静静坐在一旁的薛仪安投去了一个眼神，示意他配合着转移话题，移开宋皇后的注意力。

　　薛仪安收到视线，立刻便领会了她的意思，当下轻咳一声，面上扬起一道轻柔的笑意，开口向坐在两人中间的宋皇后道：
　　“娘娘爱子心切，陛下又何尝不是？殿下乃是陛下唯一的嫡子，也是南齐唯一的太子，陛下又怎会不心疼？定然会秉公处置，还陛下公道的。”

　　薛仪安用着宋瑶的声音，那声音出口温柔婉约，听在宋皇后耳中果真起到了舒缓抚慰情绪的效果。
　　只见宋皇后面色缓和的应了一声，视线望向了殿外盛开的春花若有所思。

　　薛仪安见此心念一动，便寻到了另一件事开口：
　　“娘娘此前不是欲在今春办一场花宴么？如今殿下平安归来，岂不正是可贺之事？”

　　“这话倒是有理。恒儿多年来无子嗣，你也无所出，本宫正想着办次花宴再做相看。”

　　此话宋皇后说的理所当然，李淮水和薛仪安却俱是一愣。

　　“相看？母后难道是…要为儿臣纳新人？”

　　在李淮水惊讶又有几分慌张的眼神中，宋皇后笑的十分慈祥：“正是，你身边人少，还是要寻些合适的新人侍奉才更妥帖些。”

　　话音一落，李淮水几乎不敢去看对面薛仪安的表情。
　　她想说些什么，却哽在喉中，觉得怎么说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