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交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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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花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她转身朝食堂大门走去，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先回去睡一觉。今晚别忘了帮我挡酒，多跟对面的老大喝几杯。」
脚步缓慢，接着慢慢停止。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心头泛起愤怒。这不是董花第一次为总经理挡酒，她逐渐年长的身体已经适应不了这样的折腾，每回体检都心惊胆颤。
但她又不得不这么做。不为别的，就为自己的胜负欲以及极度想要往上爬的念头。
现在的董花已经不是最开始进公司的那个行政前台，而是能直接参与业务的总经理助理。十年如一日，成了这家名叫瑞盛家具公司里的老人，所有人见到她都喊她“花姐”，但她要的不是胸前这块助理工牌，而是工作位后边，那扇门里的真皮老板椅。
临近下班的时间，董花拿出包里的护肝片，就着温水喝了下去。
一旁的朱思娅瞧见了，便转头搭话：“花姐，这护肝片有效果吗？”
董花低下头看了眼手里的瓶子，随后晃了晃：“怎么？你想吃？”
“不是啦，我想给我爸买一瓶。他老酒鬼了……”
“什么都不如直接戒酒来的有效果。”
“对啊，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但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朱思娅叹了口气，“花姐，能给我看看是什么牌子的吗？”
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董花拿起桌上的包，看向对着护肝片一顿拍照搜索的朱思娅交待：“一会儿直接把东西放在我抽屉就好了。我得走了，一会儿你记得把大门锁上。”
酒桌上，董花包揽下了所有跟酒相关的游戏，一旁的总经理还在不停把自己往前推，不管她的死活，也要维护好这份私人客户的情谊。
终于，对方快要喝趴下的时候，总经理喊了停，并且从公文包里拿出合同，递到客户面前。
落笔那一刻，董花再也支撑不住，快速跑向包厢外的洗手间。一阵呕吐声传来，不久后便是水龙头被打开的声音。
她双手捧着凉水，想把脸上的疲倦洗漱干净。可不管怎么努力，依旧毫无效果。无奈只能带着满身酒气走出洗手间。
回到包厢，与正在收拾餐桌的服务员对上视线。
“您好？”
“这里面的人呢？”董花疑惑。
“这包厢的客人都走了。”
望着满桌狼藉，董花觉得自己就跟那些吃剩的骨头一模一样。她拎起角落桌子上放着的包，颠颠倒倒走出了包厢。
站在路边，董花骂了句脏话，关闭了手机上许久未应答的拼车，转身朝地铁走去。
奇怪的是，她明明站在黄线外，却被身后一股力量往回拉，并且传来了询问声：“你没事吧？”
她抬头看着眼前模糊的影子，凭借着自己超强的记性，指着对方说：“万念真？对吧？”
“嗯，是。”万念真皱着眉头，试图避开对方身上的酒气，但又不能放任对方不管。要不是自己刚才眼疾手快，董花就要一头栽进地铁轨道里了！
最终，万念真只能扶着董花坐到楼梯旁边的长椅上，尝试询问出对方要在哪里下车。多次无果后，她只好把对方带回地铁，回到天围家园。
走出地铁口时，她气喘吁吁地托着对方往天围菜市场附近走。她抬起头，双眼不停搜寻着店名，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直到最后，她轻呼一声“找到了”，便朝目的地走去。
老李坐在收银台前，正在点备用金，眼前出现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还带着浓烈酒气。他伸手，悄悄把旁边的水果刀握在手里，正要抬头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就看见来者是两位女士。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喝醉酒的男人来闹事呢。”老李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上前，“咋喝成这样……”
“你好……”万念真把董花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边帮对方调整好姿势，边开口，“请问黎煦在吗？”
“他先回家了。今天好像有点不舒服。”
说完，老李就偷偷看向万念真，希望能捕捉到一些能让他小弟开心的表情。可对方似乎没什么反应，反而还开口询问：“那您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他？我是他邻居，想请他帮个忙。”
老李边打电话边嘟囔：“黎煦可能睡了，毕竟不太舒服……”
即便如此，他还只是说两句，并没有拒绝对方。因为他觉得黎煦见到眼前这个姑娘，心情应该会变好，身体估计也会好个大半。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一番说明后，老李看了眼墙上的钟，自己跟自己打起了赌——“这小子五分钟内肯定到！”
结果显而易见，黎煦顶着一头被吹乱的头发，出现在店门口。他的鼻子被风吹得通红，径直朝万念真走去，指了指一旁的人。
「怎么了？」
“这是我的同事。”
紧接着，万念真就把过程简单描述了一遍：“你能帮我把她带到我家吗？”
黎煦点了点头，帮着万念真把董花搀扶到电动车后座。在万念真给对方戴头盔的时候，他到厨房找了一根结实的绳子，把董花绑在自己身上，随后转头看向万念真：「我先送她到我家，再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
说完，万念真率先离开了家里私房菜，快步朝天围家园走去。
两人短暂分开又迅速相遇。
此时，万念真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而黎煦因为来来回回，已经满头大汗。
之后，黎煦扶着董花，万念真打开502大门。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董花，万念真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满脸通红的黎煦，微微皱眉：“你是不是发烧了？”
黎煦乖乖点头承认。
「我回去吃点药就好了。」
“今天谢谢你了。”
黎煦摆摆手，他的大脑提醒他应该留下多说两句话，身体却发出了抗议声。于是，他不得不中断话题，朝大门走去。
一只脚跨出门槛时才猛地想起，一只手抓着门边，看着露出疑惑表情的万念真。
「我们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这句话像情感博弈中的白旗，又像是面对真心的坦诚。
万念真和黎煦的想法不一致，面对这样的举动，感受也就大不相同。
只见她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摊开手举到黎煦面前：“手机给我。”
像是拿到了通行证，黎煦面露微笑，把手机递了过去。看着对方在拨号界面输出一串数字，接着手机回到他手中。他小心翼翼把号码保存，写下“万念真”三个字时，莫名感受到一阵快乐。
隔天，董花被包里的闹钟叫醒。身处陌生环境的意外感还不如身体里未排出的酒精强烈。
她从沙发上坐起，听着浴室的水声渐渐停下，包着干发帽的万念真出现在自己眼前。
“不管怎么说，昨天还是要谢谢你。”董花剥下蛋壳，把茶叶蛋放进白粥里，“不然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客气。”万念真回了一句，没有打算过问对方为何会酩酊大醉。
这顿早餐是董花付的钱。万念真没有打算跟她客气，很自然就收起了手机。随后，两人沉默走进地铁，前往瑞盛。
刚踏出电梯，朱思娅就迎了上去，指了指会议室：“花姐，有客人找你。”
“谁啊？”董花把包放进抽屉，推了推眼镜。透过一旁的玻璃，她看见自己满脸憔悴，身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醉汉气息。
实在是受不了了，董花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备用衬衫，打算走向洗手间换一身新衣服再出来会客。
谁曾想朱思娅拦住了她的出路，表情有些为难：“花姐，对方好像是大客人。”
董花一愣：“你认识？”
“不认识。”朱思娅摇了摇头，“但我看到过总经理帮他擦鞋……”
会议室里，武智易掏出手机：“银先生，要不要催一下？”
“不用了。”银柳摆了摆手，“我又不是来见经理的。”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玻璃门被推开。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董花还是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僵了一下，紧接着关上门，走到银柳面前：“银先生。”
“来了。”银柳的脸上带着笑容，“坐吧。”
待董花坐下，银柳率先开了口：“看来昨天又被带去酒局了吧？”
董花尴尬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看这种风气也很不好。你这样拼搏的人才，被压在助理这个位置上这么久。”
“银先生抬举我了。”董花低下头笑了笑，压制住内心真实的想法，“我还是做的不够好。”
听到这话，银柳收起脸上的笑容，冰冷的眼神直视董花：“虚伪。”
董花一惊，有些惶恐，大脑像是停摆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银柳又换上方才的笑容：“瑞盛虽然不是我开的，但我也是能说得上话的。董助理，你是知道的吧？”
“不知道银先生……想说什么？”董花的声音有些颤抖，内心闪过很多想法，都跟被开除有关。
银柳忽然就觉得没有继续对话的必要，事情变得没意思起来。他转过身，不再看对方。
一旁的武智易开口：“董助理，你先出去吧。”
怀揣着巨大压力，董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会议室。她能想到的只有丢了工作后，自己该如何生活。
可过了一周，她竟然坐上了梦想中的那把真皮老板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