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同尘》潇忘雪

1、一只墨菊独胜雪

　　云风国历圣赐十二年四月
　　云风国南部，离郡，城外一条林间幽道，春风和煦，绿柳飘动，一片盎然，乃若仙境焉!
　　“哒哒”声由远及近，幽径远处缓缓走来一头驴子，灰暗色，只是……只见那驴子身上却驮着一名女子，双十年华，冷艳无双，脸无血色，发丝散开，只一缕绾于脑后，插一朵黑珠簪。内穿一件白纱衣，外罩无袖黑纱半长及膝锦服，一条黑纱腰带系于腰间，脚蹬黑长靴。此女抱臂于胸前，斜坐于驴身，冷气环绕周身，直逼树林丛生。
　　随着一阵急促的的马蹄声从对面远处传来，女子抬头便斥道：“说过多少次，万事不要惊慌，你倒是忘得快！”声音清冷，如林间幽瀑。马于驴前停下，跳下一位十七八岁少女，长相清秀，着一身翠衣。女子的轻斥，她倒是满不在乎，向前对着黑白衣女子拘礼道：“嘻嘻，主子，小曼下次照办，这次您就不追究了吧。”
　　黑白衣女子脸色未变，依是冷艳，却是未接此话，直接问道：“何事这么匆急？
　　翠衣少女回道：“离郡的事已经办妥，但南郡的事还需主子亲自去一趟。铁轩已先过去了。”
　　“嗯……这些吃里爬外的东西，早该惩治了。借此机会正好。”黑白衣少女冷冷道。
　　“主子……”小曼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
　　“呃，主子，这是刚刚收到的。”少女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恭敬神态，双手奉上。
　　“哦？就这么点儿事，何必吞吞吐吐的。”黑白衣女子微翘嘴角。
　　“唔，”小曼略显惊讶，遂又继续说道，“其实吧，那是……？”最后一句，小曼是小声嘟嘟的。
　　女子瞟了她一眼，幽幽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结果信函，瞪了半晌，继而隐忍般紧闭美眸。忽地又睁开，明眸清冷，散发寒气。“慕容月……”冷冷的几个字从薄唇中蹦出。小曼兀得缩了一下。
　　“主子，咱还是动身躯南郡吧，南郡离都城还较近，办完事再赴约很便宜的。”
　　“嗯．．．．．．”黑白衣女子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后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下，只听一阵马蹄声，一匹红色骏马疾驰而来。女子飞身上马，“传信铁轩，一天后到。”
　　“是！”小曼策马跟来。
　　南郡位于离郡之北，中间隔有风郡。风郡乃闻名整个圣陆的茶城，每年有九成茶叶销往全国各地及圣陆的另外两个国家——孤轮与拓烟。因此，风郡又有“茶郡”的别称。
　　云风国的都城为于全国中心，南接南郡，另外三个方向分别为东郡、西郡与北郡。都城名龙郡，皇城坐落于龙城。
　　午间，风郡茶城中心集市
　　此城位于茶郡中心正东，乃茶郡最大的盛产香茗之城，由此，生意往来繁忙，各地商人更是熙熙攘攘，不绝如缕。街上亦有做其他生意者，也甚是红火。
　　自远处缓驰红白两匹骏马，马上之人正是黑白衣女子与小曼。
　　“主子，咱去分店用餐吧，小曼有些饿了……”小曼可怜兮兮地看着黑白衣女子，用手摸摸饿瘪的肚子。
　　女子闭目低头，如绸的黑色长发散落两边遮住冷艳无色的脸。
　　“依你。”
　　“好呀好呀，我这次要大吃一顿，好长时间没吃瑶姐姐做的菜了！”
　　“人前废话少说！”女子冷喝一声。
　　“哦……”小曼低下头来吐吐舌。
　　两人行至一座连体楼前，只见此楼总高三层，宽有百米，实是两楼合为一体，左边匾额用绿色行书写有“凤楼”两字，右边匾额写有红色行书“彩楼”两字，中间有一大匾，依是用行书写有“凤彩楼”三字。
　　两人走进凤楼，门口已有人牵走两匹骏马。楼里已走出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身着桃红色长裙，年月二十五六，面貌美艳，笑着望向两人，黑白衣女子径直走上三楼右手房间坐下，小曼和那女子紧跟而来。进屋关门，那女子弯腰施礼，“秦瑶见过主子。”
　　“不必多礼，此次来无其他事，只是路过，小曼有些饿了，少弄些酒菜进来。”女子缓缓道。
　　“是。”秦瑶施礼出去，不久便有人送进酒菜来，虽不至丰盛，却也别出心裁，尤其是那最后一盘“龙游天下”，像是九只欲飞之龙，栩栩如生。
　　一时饭后，秦瑶走进来，“主子，还有一事。”
　　“哦？”
　　“这茶韵斋的老板陈万德前日过来说，如主子您有空，想务必见您一面。秦瑶没给他确切答复。”
　　黑白衣女子微一抬头，“陈万德？哼！”不禁冷嗤一声，“不提他倒罢，本欲找他算账，不曾想他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那我就该会会他了，这个老东西。”
　　边起身边说道：“小曼通知铁轩，明晚再到，我会派人过去，让他务必办妥此事。”
　　“是，主子。”
　　“对了，铁风可有要紧事？”
　　“回主子，他最近一直在彩楼照看，没有什么事情。”
　　女子忽转过身来坐下，“那好，就让铁风过来一下。”
　　这凤彩楼，只在一二层做生意，且并不相通，三楼空出，是连通的，只楼主及要人能进出。凤楼经营歌舞坊生意，彩楼则是赌坊。凤彩楼主店在都城，其他郡都是分店，每店皆由一男一女掌管，女子掌管凤楼，男子则是彩楼。风郡凤彩两楼楼主分别是秦瑶与铁风。
　　茶韵斋门前
　　茶韵斋面积虽不及凤彩楼，却也规模巨大，总有五六十米长度，除主门外，另有其他分口，每个门口各写有茶名。黑白衣女子与小曼行至主门前，里面自有人去禀报。
　　陈万德听闻有人找，据下人描述微微吃了一惊。迅速换了一件衣服来到会客厅。只见一黑白衣女子正在座上品茶，女子冷艳无双，肌无血色，绸发半绾，两眼微眯，身后站着一个翠衣少女，手托红木盒。这盒子他似曾相识。
　　随即进来施礼，“呵呵，贵客来临，陈某不曾远迎，还请见谅。”
　　黑白衣女子抬头望了一下来人，那眼神清凉如水，清澈见底，却散发潭水寒气。
　　“陈老板客气。”
　　陈万德坐在主人位子上，继续说道：“在下与姑娘不曾蒙面，不知尊姓．．．．．．”
　　“墨尘玉。”女子淡淡道。
　　陈万德一愣，却又了然一般，眼底闪过惊讶、震撼、还有一丝恐惧，只是一瞬间，却让墨尘玉尽收眼底。那陈万德变换倒快，随即又是一张笑脸。
　　“哦？难道姑娘便是凤彩楼总掌柜‘九彩凤女’墨老板！”
　　“九彩凤女？哼，我倒不知是何人这么无趣。”算是默认了。
　　陈万德忽的站起身来至墨尘玉身前恭敬地行大礼，“今日寒舍蓬荜生辉，天下第一奇女子能亲自前来，失敬失敬，来人，给墨姑娘换茶！”
　　“不用了……”墨尘玉开口，“陈老板客气，今日还有要事，不会打扰贵邸多时。”
　　陈万德重新坐下，整理一下衣袖，又开口道：“那姑娘此次前来是所谓何事？”
　　墨尘玉放下古朴茗具，微微一笑，“看来‘贵人多忘事’就是说的陈老板这种人了，前日不是您找过秦瑶说想要见我？”
　　陈万德恍然般一拍脑袋，“你看，墨姑娘亲自登门倒让万德震惊地糊涂了，呵呵。”墨尘玉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事情是这样，墨姑娘可知这风郡城内的三大茶家？”
　　墨尘玉还未开口，后面的小曼却已经快语而出，“这个别说我们家主子了，就是我小曼也清楚的很，你就是陈老板你的茶韵斋，戚正辉戚老板的溢香轩和慕容月慕容公子的品茗阁嘛，我在都城时就耳闻过，说你们三家竞争很激烈的。”
　　陈万德轻咳一下掩饰尴尬，“小曼姑娘如此博识，快人快语天真可爱。”
　　墨尘玉却微微一侧头，冷冷一句“多嘴。”小曼低头道：“是，主子。”
　　墨尘玉转头看向陈万德：“陈老板，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事就可直说。”
　　陈万德顿顿道：“好，凭姑娘这句话，陈某就直言不讳了，在下想和姑娘联手挤走品茗阁。”虽是半眯着眼，却依然遮不住他眼中贪婪的神色。
　　墨尘玉冷笑起来，不屑地望向陈万德，“陈老板，你好大的口气，信心倒是很满，别说我墨尘玉答应不答应是个问题，就算我答应，你准备用什么方法会弄垮慕容月？”
　　“姑娘尽可放心，陈某既然敢提出这个请求，自然是胜券在握。”
　　“呵，这我到很想知道你的‘胜券’。”墨尘玉微微向前探身，幽幽道：“陈老板可别忘了，他这‘天下第一商少’的名号可不是空手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