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师》韩破晓

7、第七章 挑衅

　　星期一去上课。我以为经过一个忙碌而愉快地周末，同学们会忘记上周五有个话题人物曾来我校一游。谁知道，是我想的太天真了。一个周末的催化，只是让更多同学知道了这件事而已。就连其他班的女生在走廊上见到我都会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头疼。
　　早上一进教室门，书包还没放下来，乐乐就冲过来，坐在杨洋的位置上审问我。“周贤，听说外语学校的校草在追你。”
　　想哭了。“来找我”什么时候和“在追我”画上等号了？
　　本来我们学校和ABC学校没什么交集的。级别不再一个水平线上，地理上也隔很远。谁知道半年前，街对面的职业高中搬走了，紧接着ABC学校把高中部移了过来。两间学校就隔条街，实在是太近了，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很难不传开。
　　像夏子谦这样毕业于我校又考去ABC学校的风云人物，更是话题中的话题。
　　我看着周围一双双拉长的耳朵，无奈的解释，“他是我家邻居，我爸临时有事，请他来帮我拎书包。”我举了举右手，我是伤残人士，大家放过我吧。
　　我的回答无懈可击，因为它就是事实。
　　大家见没好戏可看，正要散场，就见我们班成绩最好，温柔娴静，从来不和大家八卦的女生小小声红着脸问，“听说他女朋友是ABC校以前的校花宋凯琳。”
　　新的绯闻来了，教室里以我为中心，半径5张课桌画圆，顿时炸开了锅。
　　“宋凯琳，那不是公认的校际大美女吗？”
　　“不是已经毕业了吗，是上一届的学姐吧。”
　　“听说是夏子谦一进校门就从三年级的风云人物卢平手中抢走了宋凯琳，拆散了全校公认的金童玉女，那个学长后来保送去了英国。”
　　“周贤，是不是真的啊？”
　　同学们，你们知道的比我还多呢。我要怎么回答？
　　本来我以为事情到此会告一段落，余温也会慢慢散去。谁知道，放学的时候夏子谦又来添了把柴火。本来就要灭的火星子，哄的一下又呼呼得烧起来。
　　他没带家门钥匙。
　　夏叔叔去加拿大的一间艺术学院做访问学者去了，夏阿姨也跟着去。夏姐姐远在仙林大学城。找我当然是最方便的。
　　从我小时候，隔壁的夏叔叔就经常出国，每每这时夏子谦和夏姐姐会交给我们家代为照顾，夏家的钥匙也会配多一把放在我家。
　　唉，这就是隐患啊。
　　我硬着头皮跟着夏子谦一起走，努力忽视一路上大家关爱的眼神。
　　学校里住在我们家附近的人不是没有，但是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壮观过，整个巷子堵得连车都进不来。喧闹的人声加上汽车鸣笛声，吵得人头疼。
　　眼观鼻鼻观心，我告诉自己不在意就没事了。
　　不知道那里冲出来一个人，走到我面前，劈头盖脸就问我，是不是叫周贤。
　　我来不及思考，反射性地点头。
　　接着，热辣辣的巴掌就呼在我脸上。我愣在当场，都忘了呼疼。这才看清动手的是个穿着连衣裙，留着波浪卷发，长得很漂亮精致的女生。只是，我并不认识她啊。
　　“宋凯琳，你闹够了没有，来这撒什么泼，我告诉你，我们玩完了。”夏子谦叫嚣的声音解开了我心底的疑惑。也让委屈的情绪瞬间充满我全身。你们吵架关我什么事啊，我这无妄之灾。
　　不知道是不是被宋凯琳一巴掌扇的，还是事情突如其来的变数吓倒了，我觉得头很晕。脚下一个踉跄。夏子谦眼疾手快要伸手拉我，却还是被一双大手抢先。一双很软很暖的大手。那温度，我到今天都还记得清楚。
　　范笳扶着我，从人群中挤出去。他毕竟是老师，年纪也比我们大上许多，竟然没一个人敢再闹。
　　我就这么被他半扶半抱走着，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登堂入室坐在他家了。
　　范笳将我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又去拿了条毛巾敷我肿得跟小山似的左脸，大概一时找不到冰块，他拿了听冰可乐代替。
　　一想到自己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我心里那个委屈，根本就不关我事，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想着想着，眼泪刷刷的往下掉。高三学生因为面临高考压力太大，本来情绪就不稳定。这一哭，一发不可收拾。
　　范笳本来还不停扯面纸给我擦眼泪，后来看我越哭越凶，只能放弃。任我趴在茶几上哭个尽兴。
　　不知道哭了多久，等我止住眼泪的时候，窗外天都黑了。范笳拧了个热毛巾给我擦擦脸。
　　我一看他家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八点了。
　　虽然我不想让爸妈看见我哭得这么惨的样子。但是这么晚不回家怕父母更担心。
　　范笳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说，“我给你家里打过电话了，你不用担心。”
　　到底是老师，他想的还是比我周全，这时候还不见人，我爸妈该急得要跳脚了。
　　“哭了这么久，晚餐也没吃，肚子饿不饿？”他问我。
　　我摇摇头。平时我是最不能饿肚子的。可是现在实在没有那个情绪。
　　范笳理解的拍拍我的头，“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再晚，你父母会担心。”
　　巷子里的路灯还没修好，范笳不知从哪牵出一辆老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载我。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我坐在后座，扶着他的腰，头靠在他清瘦却坚实的后背，感觉慌乱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心底也没那么委屈了。
　　范笳临出门的时候给我家打了电话。所以我们到的时候，我妈已经一早在楼下等着。
　　我妈连连对范笳说谢谢，给您添麻烦啦什么的。看我愣在一边晃神，还不客气地拍了我一把，“快谢谢老师。”
　　“谢谢范老师。”我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我应该做的，不用客气。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考试。”范笳客气地说完，踩着自行车嘎吱嘎吱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