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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感谢命运 ...


  •   八月的北京城酷暑炎热,兰阳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来到了位于海淀区的一所职高。这是新生报到的日子,只有四层的老式教学楼里,每个教室坐满了学生,沸沸扬扬的说话声传遍了整个校园。
      兰阳坐在二楼高一(10)班的教室里,同桌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乌黑的长发一直披到腰间,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楚楚动人,她叫程茵。
      一个戴着眼镜儿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站在讲台前:“同学们,大家静一静,静一静,首先欢迎同学们来到我们学校,来到我们的班级学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辉,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希望和每位同学都能成为朋友,一起努力,共同进步。”话音刚落,教室的喇叭里便传出了清脆的声音:各班班主任请注意,听到广播后,带领全班同学到楼下操场集合。
      许辉用手托了一下眼镜:“现在我开始点名,叫到的同学举手示意。”
      下楼的时候,兰阳和程茵手拉着手的走过许辉的身边,兰阳顺口说了一句:“许老师,集合做什么?”
      “发军装”
      “军装”兰阳迷惑的看着许辉。
      “后天开始军训,这是所有新生必经的一门课程。”
      穿上军装,兰阳站在宿舍一楼大厅的镜子前,看着自己:高高瘦瘦的个子,齐耳的短发,在不合身的军装的衬托下,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女孩儿。再看程茵,早已把一头长发藏进帽子里,个子和兰阳差不多高,也是瘦瘦的,站在人堆儿里还真看不出来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呢!
      十天的军训生活兰阳表现得非常出色,她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给同学们起了模范带头作用,同时她还能协助教官帮助同学们掌握一些训练科目的动作要领和技巧,受到教官和同学们的一致好评。
      开学的前一天,班主任许辉带领全班同学公开选举班干部,兰阳被同学们一致推选为班级的团支部书记,而程茵考入这所学校的成绩在班级第一,因此被同学们推选为班长,按照许辉的话来说,兰阳和程茵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是他的左膀右臂,而俩人也没有让许辉失望,在团活动的时候,兰阳带领同学们去幼儿园打扫卫生,和小朋友们做游戏。去消防队体验消防演习,每次回来兰阳都会认真的写总结,找不足,为下次更好的开展团活动做准备。
      程茵的班长做的也十分顺利,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学习不太好的同学,把自己总结的学习的方法和窍门教给他们,帮助同学们提高成绩,同学们对她是感激不尽。
      两年的时间里,提到兰阳和程茵的名字,学校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好多老师都羡慕的对许辉说:“许老师,你可是出了名了,带出两个这么好的学生。”而许辉只是抿嘴一笑。
      兰阳和程茵长得都很漂亮,被同学们称为“校花”,也是从这时起,学校里开始有男生追求她们。每天俩人都会收到男生转送来的情书、礼物,甚至还有男生在学校门口公然拦截她们。17岁的兰阳还不想过早的谈恋爱,她害怕男生的追求,却又不能躲避。
      躺在宿舍的床上,看着对面床上的程茵:“那几个男生天天在校门口站着,我都不敢出去了,怎么办呀,程茵?”
      程茵皱着眉头,眼睛盯着天花板,忽然她坐了起来,兴奋的看着兰阳:“有了,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找两个男生帮忙,假装谈恋爱,那些讨厌的男生看见就不会再烦我们了。”
      兰阳小心翼翼地说道:“能行吗?”
      “肯定行”
      “那找谁帮忙呢?”
      “这你就别管了,包在我身上。”程茵拍着胸脯说。
      一天中午,刚吃过午饭,兰阳趴在桌子上看书,程茵兴奋地跑进教室:“兰阳,好消息,快点出来。”兰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茵一把从座位上拽起来,拉着她就向教室外面跑。
      在学校操场的一个角落里,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男生站在那儿,程茵拉着兰阳来到他的面前:“这是贺飞,五班班长。”
      “你好”兰阳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你好,兰阳,我早就认识你,程茵告诉我你们俩的事,我很乐意帮忙。”贺飞爽快的话语,让兰阳很是感动。
      “你们俩下午放学就一起走,出校门就去公园,一定要让那几个男生都看见,明白吗?”程茵叮嘱道。
      兰阳和贺飞同时点了一下头。
      “那你呢?”兰阳问。
      “已经安排好了,是七班的班长,我们很熟的。”程茵满意的说。
      一晃就到了放学的时候,这时贺飞已经来到(10)班的门口,程茵碰了一下兰阳的胳膊:“他来了,别紧张,按照我说的方法做就行。”
      兰阳和贺飞肩并肩的穿过校园,走出校门,这时贺飞故意贴着兰阳的耳朵说话,很亲密的样子,那几个男生见到贺飞陪在兰阳身边,还那么近的贴着她说话,一个个的眼睛都绿了,饿狠狠的盯着贺飞,兰阳没有看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脸上的表情,而这一切都被贺飞看了个清清楚楚,他非常镇定的继续和兰阳说笑,从那几双冒着凶光的眼睛面前走过,悠闲的向公园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第三天,兰阳重复着和贺飞的假恋爱,表面上看似乎很平静。第四天,俩人走出校门的时候,兰阳发现那几个男生不见了,贺飞也发现了这个变化,对兰阳说:“看来我们这三天的努力没白费。”兰阳心里一阵轻松。当他俩快要走到公园门口的时候,突然从一棵大树后面窜出四个人来,兰阳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就是在学校门口拦截她的男生,贺飞下意识的把兰阳护在身后,刚要说点什么,就被其中一人一把揪过去按在地上,四个人同时拳打脚踢,贺飞大喊:“你们怎么打人呀,这是犯法的,唉哟......。”兰阳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大约过了十几秒钟,不知哪来的勇气和胆量,兰阳冲了上去,连喊带拽的:“别打了,别打了”也许是因为路边有很多有围观,也许是因为害怕被警察抓去,四个人飞一般的逃跑了,兰阳大声骂道:“混蛋,都是混蛋。”
      贺飞用胳膊撑着地,免强的坐起来,有气无力的说:“别喊了,我没事。”兰阳蹲在地上,一只手托着贺飞的后背,另一只手摸着他的两条腿:“贺飞,你不要紧吧,能站起来吗?”贺飞看见兰阳的眼泪流了下来,慌忙说道:“我没事,你别哭,我能站起来,真的,你看。”说着就缓缓地向上站,刚站起一半“唉哟”一声,又坐在了地上,皱着眉头,用手捂着腿。兰阳大叫一声“贺飞”也随着他坐在了地上。这时程茵跑了过来:“兰阳贺飞你们没事吧?”
      “贺飞可能伤到腿了,他站不起来。”兰阳哭着对程茵说。程茵也害怕起来:“那我们赶紧通知老师吧。”
      校医和贺飞的班主任赶到的时候,医院的救护车也到了,医生检查了贺飞的伤情后,把他放到单架上,抬上了救护车。
      站在班主任许辉的办公室里,兰阳不敢抬头,不停地掉眼泪。许辉从来不抽烟,今天不知从哪弄来一包烟,一棵接一棵的抽着,还不时的咳嗽,他抬头看了一眼兰阳:“别哭了,坐下吧。”兰阳知道自己犯错误了,哪还敢坐下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说说经过吧”许辉放下烟,眼睛盯着兰阳。兰阳擦了一把眼泪,哽咽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许辉听完不住的摇头:“现在最主要的是贺飞别出事,这么好的学生,要是....”话没说完就停住了,兰阳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大声喊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
      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许辉拿起话筒,听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他眉头紧皱,看着兰阳说:“贺飞左腿骨折,身上多处受伤。”兰阳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麻木的站了许久,后来许辉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见。
      兰阳躺在宿舍的床上,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程茵坐在兰阳的床边,轻轻的说道:“兰阳,贺飞怎么样了?”兰阳的眼珠动了一下,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程茵帮她擦去泪水,扶着她坐起来,兰阳把贺飞的伤情告诉给程茵,瞬间程茵拼命的打着自己的脑袋:“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兰阳按住程茵的手,俩人抱头痛哭,这夜兰阳失眠了。
      早自习的时候,教室的喇叭里传出校长的声音:各班同学请注意,昨天下午放学后,在学校附近的公园门口,发生了一起打架事件,双方均属我校学生,学校在核实原因后,对其进行相应的处分,情节严重者开除学籍,以此来告诫全校同学,一定要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违者严惩。
      兰阳的心“咯噔”一下,她想贺飞会不会被开除呢?她再也坐不住了,跑出教室。来到班主任许辉的办公室门口:“报告”没等里面的人应答,兰阳推门而入,许辉正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看见兰阳这么冒失的闯进来,放下手中的笔。
      “许老师,我要求学校不要给贺飞处分,因为这不关他的事,他是受害者,如果非要受处分,那就让我来承担。”
      许辉用手托了一下眼镜,盯着兰阳看了半天:“你先回去上课吧,学校自有安排。”
      “许老师,贺飞在哪个医院,我能去看看他吗?”
      “贺飞的妈妈不准任何学生看他。”
      下午的时候,校长把兰阳找去谈话,兰阳没有告诉校长是程茵出的主意,而是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半个月后,兰阳在学校的曝光栏里看到四个打人的男生被开除了学籍,同时也看到自己受到了警告处分,被免去了班干部职务。
      程茵觉得对不起兰阳,压力太大,一声不响的退学了。贺飞的妈妈也因为担心儿子的学习和健康,给贺飞转学了。从此,没有一个同学愿意跟兰阳说话,看见她就像看见温疫一样,远远的躲着。兰阳的成绩一落万丈,她开始变得孤僻,厌恶学校,在这样痛苦的环境中,兰阳熬到了毕业,因为没有再受到任何处分,兰阳顺利的被学校分配了工作,领到毕业证书的那天,兰阳紧紧地把它拿在手里,默默地走出校门,站在门口,抬头看着这个曾经带给她欢笑和痛苦的学校,想到当初做为一名新报到时自己对未来的希望,兰阳的鼻子开始发酸,在眼泪要夺眶而出的时候转身就跑,突然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手一松,毕业证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兰阳忙说。
      “没关系”那人边回答边弯下腰拣起毕业证书:“兰阳,你是兰阳。”
      兰阳接过毕业证书:“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这个名字”那人指着毕业证书上面的名字说。
      兰阳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个头不高,胖胖的,算不上丑,但也确实不好看。
      那人见兰阳不说话,直盯着他看,忙说:“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也是从这个学校毕业的,已经工作两年了。”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你是这个学校的公众人物啊,所以你的名字是被人熟知的。”
      兰阳一愣,低着头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灾星,和我扯上关系的人都会倒霉?”
      “不,我不认为你是个灾星,你是个好女孩儿,只是他们不理解你罢了。”
      兰阳压抑了半年多的时间,想找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而现在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对她的肯定,一下子把她感动了。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当然,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谢谢你能理解我,我该走了,再见”说着兰阳就要走。
      “等等,我叫张浩,很高兴认识你,噢,对了,学校把你分配到哪了?”
      “中关村”
      “这样啊,那你忙吧,再见啊,兰阳。”
      兰阳的家住在郊区,虽然是朝九晚五的工作,但上下班路上就要耗费近6个小时,所以每天是起早贪晚。
      这天下午下班,兰阳背着包,急急忙忙的往车站赶,忽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回头看去,兰阳睁大了眼睛:“张浩”
      “兰阳,我等你半天了。”
      “等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你吃个饭。”
      “我还要回家呢。”
      “吃完饭再走吧?”
      “我坐车要用3个小时呢。”
      “这么远呐!”
      “我得走了,再见,张浩。”
      “再见,兰阳。”
      接下来的几天,张浩每天都会在兰阳的公司门口等着她下班,然后送她到车站,看着她上车,兰阳知道张浩是在追求她,可她不喜欢张浩,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但是那天发生的一件事让兰阳对张浩有了一点好感。那是一天的下午:
      快下班的时候,天空忽然阴了下来,不一会儿,黄豆般大的雨点“啪、啪、啪”的打在玻璃上,兰阳皱起了眉头,因为不知道今天下雨,所以没带雨伞,同事的雨具也没有多余的,她正发愁怎么回家呢。下班的时间到了,同事都走出了办公室,兰阳最后一个下的楼,站在门口,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就在这时,兰阳看见远处一个打伞的人向这边跑来,边跑边招手,那人一直跑到兰阳的面前,她才看清楚,激动的说:“张浩,是你呀!”
      “给”张浩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一支崭新的雨伞。
      兰阳接过来轻轻的抚摸着,眼里含着泪花:“谢谢你,张浩。”
      “别谢了,快走吧,一会儿的雨可能会更大。”说着转身就走,兰阳小心翼翼的把伞打开,跟着张浩走。到了车站,刚好有一辆车进站,张浩对兰阳说:“快上车吧,路上小心点。”兰阳点点头,上了车,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看见张浩站在车下向她挥手,车启动的时候,兰阳也挥了挥手,同时眼泪滑过脸颊。
      从那天起,张浩依然每天接兰阳下班,和以前不同的是,他会每天送兰阳一支玫瑰花。慢慢地兰阳接受了张浩的追求。
      有一天,兰阳休息,张浩约兰阳出去玩,俩人在北京游乐园里足足玩了一天,玩累了,坐在长椅上歇脚儿,张浩对兰阳说:“阳阳,你别在那儿上班了,太辛苦了,天天这么坐车,好人也会坐坏的,我给你找个工作,在我们家附近,这样你就可以住在我们家,不用再跑那么远的路了。”
      兰阳盯着张浩问:“你能找什么工作?”
      “我们家附近有一家公司正在招行政助理,我想肯定适合你,要不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兰阳想着明天还休息,也就同意了。
      张浩的家住在丰台区,这天一大早儿,兰阳就坐车去了张浩家,张浩带着兰阳来到那家公司面试完,就回去等消息了,在张浩家吃过张浩妈妈做的午饭后,兰阳就回家了。
      三天后,兰阳下班走到公司门口,张浩兴奋的跑过来告诉她面试通过了,下周一开始上班,要兰阳赶快辞掉现在的工作。兰阳并没有马上答应张浩,而是说跟家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兰阳的妈妈很认可张浩,挺喜欢这个孩子的,觉得他人品好,女儿跟他在一起不会受委屈,很放心。就这样,兰阳辞去了在中关村的工作,来到了张浩家附近的公司工作。
      张浩家住的是三居室,张浩的父母一间,张浩一间,空着的一间正好给兰阳住。从那以后,张浩对兰阳是百般呵护,张浩的父母也很喜欢兰阳,每次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恐怕她吃不饱。
      一个月的工作下来,兰阳领到了1500元的工资,她美的都快飞起来了,因为在中关村的那家公司一个月只有450元工资,还不到现在的零头儿,所以她太激动了。
      转眼一年过去了,兰阳上班的时候住在张浩家,休息时就回自己家,有时张浩也会和她一起回去,因为张浩的工作很忙,那次是兰阳一个人回的家,妈妈拿出一封信给她,兰阳接过信一看,是从外地寄来的,她撕开信封,打开信纸,看着上面的文字:兰阳,你好!请允许我用这样的方式向你表达我的心情,从开学看见你的那天起,我就深深的爱上了你,但是由于我的内向,腼腆,没有对你表白,只是把对你的爱埋藏在心里,默默地看着你,学校里发生的那件事以后,我每次远远的看着你一个人走在校园里的时候,我的心就很痛,恨不得跑过去,紧紧的抱着你,陪着你,但是我的懦弱,我的胆怯,让我不敢靠近你,直到毕业以后我才鼓起勇气,准备向你表白,当我看见你手里的玫瑰花和站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的时候,我知道一切都晚了,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早点对你表白,而错过了我最爱的人,为此我选择了离家很远的地方当兵,我想在异地的部队生活里,慢慢的忘记你,可是我错了,你已经在我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我无法忘记你,我很痛苦。
      兰阳看见信纸的最下面还有一行文字:我是通过一个在派出所的朋友那里,查到的你的住址,请原谅我。“李宾”
      兰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努力的回忆着。
      李宾是兰阳的同届同学,兰阳只听说过他的名字,却没有见过他,兰阳记得学校的女生都称李宾是“帅哥”,现在忽然收到他的来信,兰阳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悲伤。
      兰阳骗妈妈说是职高的女同学的来信。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终于在午夜时分,她爬起来轻轻打开台灯,拿出纸和笔,认认真真的给李宾回信。信寄出的那一刻,兰阳很紧张。
      半个月后,她又收到了李宾的第二封信,从此俩人便开始了书信来往。每到周未休息回家的时候,她不再让张浩跟她回来。有一次兰阳回家刚好收到李宾的信,她高兴的拆开看,信中李宾说自己因公受伤了,被屋顶上掉下来的木板砸到了腿,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写信。兰阳心里一惊,马上看了一下寄信的日期,是七天前的,她急的在卧室里转圈,因为两人一直是写信联系,兰阳不知道李宾的电话,无耐她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情绪,坐下来给李宾回信,刚拿起笔,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电话是张浩打来的,他告诉兰阳现在正坐在车上,一会儿去找她,兰阳一听就急了,在电话里骂了张浩一句就挂断了,张浩又打过来,兰阳一下子把手机摔在地上,电池掉了出来,张浩见兰阳的手机关机,便打了兰阳家的座机电话,是兰阳的妈妈接的,张浩在电话里说:“阿姨,我刚才给兰阳打电话,一会儿到家里找她,可她骂了我一句就关机了,您劝劝她吧,谢谢阿姨。” 兰阳妈妈走进兰阳的卧室,看见她正在写信,生气的说:“你说你,休息回家就写信,为了一个女同学把张浩都放在一边了,人家对你多好啊,你可别不知足,一会儿他就过来,你这孩子,我跟你说话呢,别写了。”说着拍着兰阳的桌子,兰阳放下笔,把信收起来,站起身,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等着张浩。下午两人一起回到了张浩的家,张浩见兰阳一直不跟他说话,心想她肯定生气了,便说道:“兰阳,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你们家,可是我都两个多月没去了,我妈都说我了,再说,我们俩也快结婚了,总不能一直都不去吧。”
      “谁说要和你结婚了,做梦吧”兰阳擘头就是一句。
      “好好好,不结,只要你不生气,怎么都行。”
      兰阳没有再理他,晚上吃了一口饭就回房睡觉了,张浩妈妈以为兰阳中午在家吃的多,晚上不饿,也就没在意,还叮嘱张浩别到她房里吵她,让她好好睡觉。
      早上张浩父母都出去了,张浩走进兰阳的房间,兰阳还没有起床,张浩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兰阳睁开眼推开他,张浩笑着说:“宝贝,都几点了,再不起床就迟到了。”兰阳看了一下表,对张浩说:“今天我可以晚点儿去,你上班吧,别管我了。”
      “那好吧,饭在厨房,我先走了,晚上见,宝贝。”
      兰阳把自己所有的衣物都装进一个行李箱,把钥匙放在客厅的茶几儿上,拉着箱子走出了张浩的家。来到公司辞了职,因为没有提前申请,按照公司的规定,兰阳当月的工资全部被扣除了,但兰阳并不后悔。
      她回到自己的家,妈妈见到女儿拉着箱子回来了,着急的问:“阳阳,出什么事了,怎么回来了?”
      “我辞职了”
      “为什么辞职”
      “不想上了”
      “张浩知道吗”
      “他晚上就会知道的”说完兰阳一头扎进卧室,拿出那封还没写完的信,又继续写起来,下午就把信寄出去了。
      兰阳早就料到张浩会来找自己,便把手机关了,座机也关了,果然下午六点多,兰阳听到张浩的敲门声,妈妈刚要开门,就被兰阳拦住了:“妈,别开门,我跟他说。”兰阳走到大门前,对着门外说:“张浩,我们分手吧,咱们不合适......”
      “兰阳,我不能没有你,我求求你,别离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兰阳没有再理他,转头进了屋,妈妈听女儿这么一说,也急了:“你怎么回事,好好的干嘛要分手。”
      “妈,我不喜欢他,不想和他结婚。”
      “张浩是一个多好的孩子呀,人家知道疼你,这是你的福气。”
      “妈,你别说了,反正不能开门。”兰阳走进卧室,打开随身听,戴上耳机,音量放得很大,不知过了多久,妈妈告诉兰阳,张浩一直在门口跪着,还有好多邻居在看热闹,天快黑的时候,兰阳报了警,张浩因为扰民而被警察带回了派出所。后来张浩又去过兰阳家几次,但一直没能见到兰阳,就这样兰阳和张浩分手了。
      兰阳在给李宾的信中写了这样几句话:我和张浩分手了,因为我不喜欢他,如果你愿意,我会等你回来。
      八个月后,李宾复员了,回来的第二天,李宾就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兰阳,两人约在朝阳公园门口见面。身高一米八的李宾,上身穿一件深灰色夹克,下面一条黑色西裤,脚穿一双鄂鱼皮鞋,站在公园门口,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因为李宾给兰阳寄过照片,所以兰阳老远就认出了他,而李宾也看见了兰阳,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兰阳紧紧的搂在怀里。
      一个月后,兰阳不顾家人的反对,和李宾登记结婚了,成了名副其实的闪婚。李宾的父母在朝阳区给他们买了套房子,蜜月中的兰阳觉得能和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是无比的幸福。
      婚后第二个月,兰阳怀孕了,这是她第一次怀孕,既兴奋又紧张,开始的几天,兰阳还能像平常一样吃饭,可慢慢地就开始厌食,恶心,什么东西都吃不了,即使是一口水,喝到肚子里,兰阳也会把它吐出来,李宾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恨不得能替兰阳来受这个罪。
      好不容易挨过了这个时期,兰阳的胃口大了起来,每天都要吃好几顿饭,李宾看着她吃饭的样子,眼神中都充满了爱意。
      兰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李宾说:“老公,你看我又胖了,我想去逛逛街,买点东西,都两个月没出去了,活动活动也好减减肥。”
      “行,多穿点衣服,早点回来。”
      商场里人很多,兰阳的眼睛都看晕了,她给自己买了一条裤子,出了商场沿街走着,在一个拐角处,有一个书店,门口贴着几个大字“开业大吉”,兰阳走了进去,里面不大,人很多,但很安静,兰阳挑选了一本书,拿到收银台前结账,交完钱的时候,兰阳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三秒钟后,她激动的喊道:“贺飞”
      站在兰阳面前的贺飞笑容很灿烂:“兰阳,真的是你呀,刚才差点不敢认你,你胖多了。”
      “贺飞,你一点没变,还是老样子。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这是我开的书店,刚开张没几天,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你,你现在好吗?”
      “挺好的,你的腿怎么样了。”说着兰阳低头看贺飞的腿。
      “早就没事了,你看”贺飞蹦了两下。
      “贺飞,对不起,当初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别提它了,都过去了,我现在好着呢,对了,你把小票给我,我把钱退给你,这本书就算是我送你的。”
      “不用了,你刚开张,算是我给你捧场了。”
      “那谢谢你啦,以后你买书,我一律给你进价”
      “你说话要算数啊,对了,你结婚了吗?”
      “女朋友还没有呢,人家都看不上我”
      “胡说,是你条件太高了吧,只要对你好,差不多的,会过日子就可以了。”
      “哟,看不出呀,兰阳懂事了。”
      “去你的,对了,你和程茵还有联系吗?”
      “我转学后,和她见过一面,打过几次电话,后来她去南方就没联系了。”
      “程茵去南方了,她....”兰阳的手机响了,是李宾打来的,叫她赶紧回家。兰阳对贺飞笑着说:“我要走了,我得回家去喂奶,我儿子醒了。”
      贺飞张大了嘴巴:“你,你儿子,你都有儿子了,多大了。”
      “两个月”
      “恭喜你了。”贺飞把兰阳送出书店:“兰阳,有时间就到我店里来,咱们好好聊聊。”
      “一定的,再见,贺飞。”
      回到家,兰阳边喂奶,边对李宾说:“老公,我今天看见贺飞了,他开了一家书店,我还买了一本书,你看吗?”
      李宾从沙发上坐起来:“你们还说什么了?”
      “随便聊了几句,还提到了程茵,对了,程茵去南方了。”
      “我没问你程茵,我问的是你和他?”
      “可我们聊的就是程茵呀”
      “总之,不许你再和他见面”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
      李宾没有再说话,转身就去厨房做饭了,晚上孩子睡着以后,兰阳搂着李宾的脖子:“老公,你都一下午没和我说话了,是不是还为贺飞的事生我气呢?好了,我答应你,不和他见面了”
      李宾笑着说:“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你。”
      说完就紧紧地抱住了兰阳。
      一天兰阳去商场给孩子买奶粉,买完拎着袋子往车站走,身后有汽车按喇叭的声音,兰阳往便道上躲了一下,喇叭声又响了两下,兰阳下意识的回头看,她发现车里的人正在向自己招手,车门一开,贺飞走下来,站在兰阳面前:“兰阳,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到我店里来,把我忘了吧?”
      “怎么会呢,我一直在家带孩子没时间。”
      “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回家,这是你的车吗?”
      “对呀,上来吧,我现在没事,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说着贺飞就打开车门,兰阳看着贺飞很诚意的样子,不好拒绝,就上了车。贺飞把兰阳送到楼下:“你住几楼”
      “11楼,到家里坐坐吧”
      “改天吧,再见兰阳”
      “谢谢你,路上小心”
      兰阳没有告诉李宾是贺飞送自己回来的,怕他误会。
      三个月后的一天,李宾在厨房里做饭,兰阳在客厅跟孩子玩儿,忽然有人敲门,兰阳把孩子放在小车里,起身去开门,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贺飞,另一个兰阳不认识,那人摘下墨镜,一下抱住了兰阳:“兰阳,你不认识我了,我好想你啊。”
      兰阳听出了是程茵的声音:“你是程茵”
      “是我”
      兰阳打量着程茵,她乌黑的长发染成了黄色,烫成了卷,明亮的大眼睛在蓝色睫毛膏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迷人,兰阳拉住程茵的手:“程茵,我都认不出你了,又漂亮了,来,快进屋。”
      兰阳把两人让进客厅,对李宾说:“老公,来客人了。”李宾穿着围裙走出厨房。
      “是你”程茵和贺飞几乎是一口同声的说。
      李宾先是愣了一下,沉着脸说:“噢,是你们呀,晚上在家吃个便饭吧,我先去做了。”
      程茵摸着孩子的头说:“兰阳,你儿子真漂亮。”
      “程茵前两天刚从南方回来,今天给我打电话,我跟她提起你,她就说什么也要让我带她来见你,我店里还有事呢,一会就得回去。”
      “兰阳,当初没跟你说一声就走了,你不会怪我吧”程茵眼里充满了悔恨。
      “程茵,我们是好姐妹,我怎么会怪你呢,就像贺飞不会怪我一样,我们三个人谁都不会怪谁的”
      “兰阳,你老公好像不太欢迎我们”贺飞小声说。
      “你们别在意,他那人就那样”
      送走贺飞和程茵的时候,李宾一直在厨房,兰阳对李宾说:“再怎么说都是同学,人家来家里做客,你怎么也得送送人家吧。”
      李宾不说话,使劲儿的用刀跺案板上的菜。
      “别跺了,都碎了,怎么吃呀”
      从这天起兰阳和李宾就开始了冷战。
      几天之后,兰阳在洗衣服,听见孩子的哭声,以为是饿了,她赶紧去冲奶粉,把奶瓶放到孩子嘴边,他不但不吃,哭的更利害了,兰阳抱起孩子,发现他全身发烫,她马上给李宾打电话,却在卧室里听见李宾的手机铃声,兰阳焦急万分,慌乱中打了贺飞的电话。
      在医院里,贺飞跑前跑后的忙了大半天,下午六点兰阳算着李宾也该下班了,往家里打了电话,李宾匆匆赶到医院时,看见贺飞也在,心里“咯噔”一下,贺飞见李宾来了,对兰阳说:“我先走了,有事就说”他又转身对李宾说:“李宾再见啊”
      兰阳把贺飞送走,回到病房,李宾一把抓住兰阳的胳膊,小声说:“他怎么会在这儿”
      兰阳被李宾这一抓吓了一跳,同时又感觉到胳膊很疼:“你放开我,弄疼我了。”
      李宾放开兰阳:“你说,他为什么在这儿”
      兰阳揉着胳膊:“孩子发烧,找不到你,我一着急就给贺飞打了电话。”
      因为病房里还有其他的病人,李宾也就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兰阳把孩子放在小床里,盖好被子,看孩子睡着了,轻轻的把卧室的门关上,走到客厅,李宾正靠在沙发上发呆。
      “老公,今天多亏有贺飞,要不我真着急死了。”
      “你觉得他好,就跟他过去吧”李宾有气无力的说。
      “你混蛋,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兰阳喊道。
      “我是混蛋,那你是什么,你是贱妇。”
      兰阳“啪”的一巴掌打在李宾的脸上。转身要跑,一把被李宾拽了回来,推到沙发上“啪啪”就是两巴掌,兰阳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眼前直冒金星,李宾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兰阳躺在沙发上默默的流泪,她不敢相信李宾会这样对自己,她的心在颤抖,她不能原谅李宾,可她又一想,也许是李宾太爱自己了,不能忍受别的男人在自己身边,一时的冲动才会动手的,她觉得她能理解李宾的心情。晚上十一点多钟,李宾还没有回来,手机也关机了,兰阳很着急,不知道他在哪儿,也不能出去找。
      兰阳被孩子的哭声惊醒了,喂过奶和药后,孩子又安静的睡了,兰阳一看表,已经是早晨四点多钟了,李宾一夜都没有回来,这时兰阳听见有开门的声音,跑出去看见满脸憔悴的李宾,她心疼的摸着李宾的脸:“老公,这一晚上你跑哪儿去了,我担心死了。”
      李宾推开兰阳一头扎在沙发上,呼噜声立刻响起,兰阳帮李宾脱了鞋,又给他盖上被子,早上八点,兰阳在给孩子喂奶,她看着仍然熟睡的李宾,拿起他的手机,帮他向公司请了假。
      李宾醒来穿上鞋,胡乱的抓了抓头发,向门口走去,兰阳叫住他:“今天不用去上班了,我帮你请了假。”
      李宾一下子就火了:“谁让你给我请假了,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我想让你多休息一下,我是为你好。”
      “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别去勾引别的男人。”
      “你不要污辱我”
      “我污辱你,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李宾,你太过份了”
      李宾就像没听见似的出了门。
      一整天,兰阳又是喂奶,喂药,哄孩子睡觉,洗衣服,自己还要做饭吃饭,身心的疲惫让兰阳觉得很累。
      天黑了,李宾还是没有回来,半夜里,李宾带着一身的酒气走进了卧室,兰阳把李宾扶到床上“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不用你管”说着推开兰阳。
      “我是你老婆,我不管你,谁管你。”
      “你还知道你是我老婆,那你还为什么背着我和别的男人愉情。”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呢”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打死你,看你还不承认。”说着李宾拽着兰阳的胳膊来到客厅,一巴掌就把兰阳打倒在地,用脚踢她的腰,兰阳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李宾一脚踩住了腰椎,动弹不得,兰阳哭着向李宾求饶,李宾一把抓起她的头发:“你说,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兰阳捂着头:“我没有,你要相信我。”
      李宾又将她推倒在地,继续拳打脚踢,李宾打累了,转头进了卧室,兰阳带着满脸的泪水和满身的伤痛从地上缓缓的爬起来,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心都碎了。
      兰阳怎么也不能相信曾经那么爱自己的老公,怎么会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
      李宾三天两头的找岔儿和兰阳吵架,吵急了动手就打,为了孩子兰阳总是独自承受着痛苦。有一次李宾喝完酒回来,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瞪着眼睛朝兰阳走去,兰阳被吓得跑进卧室反锁了门,任凭李宾怎么拍门,都不开,也就是那天,兰阳对李宾彻底死心了,她不能再忍受这样担惊受怕的生活,一天趁着李宾不在家,兰阳带上一些衣物抱着孩子回了娘家。
      兰阳第一次告诉了妈妈这近半年来李宾对自己的伤害,妈妈边哭边说:“当初你要是听妈的话,不跟他结婚,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兰阳越听越后悔,越恨自己,放声大哭起来。
      李宾回到家,见兰阳和孩子都不在,再看卧室,好像少了点什么,孩子的奶粉,奶瓶都不在桌子上,他打开衣柜,发现兰阳和孩子的衣服少了一些,他马上给兰阳打电话,在得知兰阳在娘家后,就挂断了电话,从此杳无音信。
      五个月后的一天早晨,兰阳上街买东西,忽然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说李宾来了,要把孩子带走,兰阳火速赶回家,李宾带着五六个人愣是把孩子给抢走了,兰阳当时就昏了过去,妈妈心疼女儿,说什么也不让兰阳回去,而兰阳也不愿再回到那个让她感到压抑和恐惧的家。后来小区的妇联主任给兰阳打来电话,告诉她李宾的父母回来了,孩子现在由他们带。兰阳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半年后,兰阳和李宾在法院的调解下离了婚,因为兰阳没有工作,孩子被判给了李宾扶养。
      两年后,兰阳见到了儿子,她蹲在儿子面前,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脸蛋和身体,眼泪一直掉个不停,孩子长高了,模样也变了,兰阳几乎认不出他了,而孩子离开妈妈两年,现在也是形同陌路,兰阳的心如刀割般的疼痛。后来兰阳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三天早晨起床,她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便喝了一碗妈妈为她熬的粥,出了门,坐车去了离家20多公里的旅游景区,爬上了这个景区的山,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山顶,兰阳看到有很多人在观看风景和照像留念,她却没有心情,眼睛茫然的望着远处,目光落在了一块警告牌上,兰阳走过去,上面写着:前方地段非景区,请勿翻越。兰阳鬼使神差的翻了过去,半人高的杂草在她身边划过,她像中了邪一样越走越快,忽然脚下一滑,摔倒了。因为早上只喝了粥,爬到山顶耗光了力气,现在这一摔,她怎么也站不起来了,索性就躺在了那儿,望着天空,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心想着听天由命吧。不知过了多久,兰阳在昏昏欲睡中感到有一双手在抓她的胳膊,她突然睁开眼,一个秀气的男孩子正在使劲儿的向上托她,俩人眼神儿一对,男孩子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说:“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谢谢你”
      坐在山顶的亭子里,兰阳和男孩子浑身都是土,男孩子递给兰阳一瓶矿泉水,兰阳拍了拍身上的土,接过了水。
      “你是怎么看见我的”兰阳问男孩子。
      男孩子喝了一大口水,用手臂擦了下嘴说:“用望远镜,我喜欢探险,看见警告牌上写着非景区,我正用望远镜探路的时候,看见你躺在下面,吓了我一跳,对了,你也是探险爱好者吧”
      兰阳随口说出不是,男孩子睁大了眼睛,打量着兰阳:“你不会是想自杀吧”
      兰阳没有回答,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把命都不要了”
      兰阳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孩子,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很秀气。说到:“你叫什么名字,小弟弟”
      “谁是小弟弟,你才多大呀,我叫文杰,今年23岁啦,你呢”
      “我叫兰阳。”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文杰又说到:“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都不要轻意放弃生命,因为生命不能重复”
      兰阳被面前的陌生男孩子的话感动了,她对文杰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亲人般的感觉。两人一起下了山,文杰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兰阳,出于礼貌兰阳也把自己的号码给了文杰,然后两人坐上两辆不同方向的车分道而行。
      此后,文杰便会隔三差五的给兰阳打电话,发短信息,兰阳也很乐意和文杰聊天,偶尔两人也会见个面。
      有一次,文杰约兰阳去看电影,在黑黑的电影院里,文杰攥住了兰阳的手,兰阳先是一惊,使劲儿的甩开文杰,站起身就走,文杰也跟了出去,站在电影院门口,文杰先开口:“兰阳,我喜欢你,你人特别好,特别可爱,我喜欢和你聊天,喜欢和你在一起,虽然你比我大3岁,可我不在乎”
      “我在乎”兰阳甩下一句就跑了。
      后来文杰的电话,兰阳再也没接过,短信息也只是看过就删除而已,兰阳明白和文杰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也没必要再见面,可是这天文杰的一条短信息让兰阳迫切的想见到文杰,因为文杰被车撞了,正躺在医院里,兰阳顾不上多想,跑出了家门,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按照护士的提示,兰阳很快找到了文杰的病房,隔着玻璃,兰阳看见文杰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左手上打着掉瓶,右胳膊和右腿裹着厚厚的纱布,兰阳轻轻推开门,来到文杰身边,也许是心灵感应,文杰猛的睁开眼:“兰阳,真的是你,唉哟”文杰激动的用右手去拉兰阳的手,他忘记了自己还打着石膏。
      兰阳赶紧托着他的胳膊:“别动,你不疼呀”
      文杰告诉兰阳他是因为在路上给兰阳发短信息,闯了红灯,被一辆轿车撞了出去,兰阳很自则的用手轻轻的抚摸他的右腿,眼泪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
      “妈,这就是兰阳”
      兰阳一回头,一个中年妇女微笑着站在她身后,兰阳赶紧站起来,擦了擦眼泪“阿姨好”
      “你就是兰阳啊,老听文杰提起你,坐啊”
      “不了,我也该回去了,改天我再来看文杰,文杰你好好养伤,阿姨再见”兰阳不等文杰说话就走出了病房。
      文杰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兰阳一共就看过他两次,因为文杰妈妈总在,兰阳不好意思去,但她每天都会给文杰发短信息,出院后,文杰在家养伤,兰阳还是不能去看他,很着急,然而比兰阳更着急的是文杰,他恨不得天天都能见到兰阳,又过了一个月,文杰得到妈妈的允许,可以自己出去了,他一瘸一拐的兴奋地赶往和兰阳约定的地点,一见面,文杰就把兰阳抱住了,兰阳本想推开文杰,可她怕劲儿用大了会伤到他,只好就这样任凭文杰抱着,文杰见兰阳没有反对,以为她接受自己了,轻轻的在兰阳的耳边亲了一下,兰阳留得是短发,耳朵被头发盖住了,没有感觉到,文杰松开兰阳,温柔的说:“兰阳,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陪着你”
      兰阳扶着文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很认真的对他说:“文杰,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结过婚,有一个孩子,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只把你当作弟弟。”
      文杰沉默了,突然他拉住兰阳的手:“兰阳,我是真心爱你的,给我点时间,我会说服我父母的”
      兰阳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文杰哭了起来,她分明感觉到她已经爱上了文杰。
      两人的父母都很反对他们在一起,每次兰阳想放弃的时候,都会被文杰那真诚的话语和充满爱意的眼神所打动,她开始和父母沟通,告诉他们文杰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子,和他在一起很快乐,那天兰阳妈妈让她把文杰带到家里来吃饭,也好看看他,兰阳兴奋地给文杰打电话,却发现他关机了,打他家里电话也没人接,兰阳很着急,她怕文杰出事。
      第二天文杰还是没有开机,于是兰阳按照文杰告诉过她的地址,找到了文杰的家,但是大门紧锁,兰阳更加着急了,她听文杰说过他父母开了一家垂钓园,兰阳一路打听,找到了地方。
      钓鱼的人很多,兰阳在休息室门口的太阳伞下见到了文杰的妈妈,她给了兰阳一封信。
      兰阳坐在经常和文杰来的公园里,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信封,轻轻地拿出信纸,慢慢地打开,一行行清晰的文字映入眼帘,兰阳看着看着,字变得模糊起来,直到泪水把信纸打湿,再也看不清。
      从那以后,兰阳把自己封锁了,身体和心灵同时的封锁,每天,兰阳都会坐在写字台前写东西。
      这天,她趴在桌上睡着了,在梦里听见文杰喊她的名字,她被惊醒了,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站起来就往外跑,这时兰阳发现自己只穿着睡衣和拖鞋,于是她又飞快的跑回去,穿好衣服,拿上钱包,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和文杰相遇的那个山顶。
      她来到山脚下,抬头望了一眼,不加思索的一口气跑了上去,坐在山顶气喘吁吁的兰阳任凭汗水从脸上掉下来,她环顾四周,依然有游客在观光照像,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她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用胳膊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带着沉重的脚步来到那块警告牌前,这是兰阳和文杰相识以来第二次来到这儿,兰阳看着那句警告语,发现右下角有几行小字,她蹲下来,突然眼睛一亮,她看到了让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话:我喜欢秋天,因为那是收获的季节,而你就是我最真实的秋,然而我却没有勇气承受这一切。兰阳的眼睛湿润了,她知道文杰来过。
      坐在山顶的小亭子里,她开始审视自己的人生,从一个被同学们羡慕的好学生,到一个被人人都疏远的坏学生,伤害过爱自己的张浩,被不爱自己的李宾伤害,现在又不能和相爱的文杰在一起,她觉得上天对她不公平,她不再相信世上还有真爱,她太累了,她想逃避,她想得到解脱,她想让自己永远不再受伤,她那悲伤无助的眼神,慢慢地移向被文杰救起的地方,她知道这次文杰肯定不会再救自己了,她站起身,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忽然她听见身后响起一阵歌声,她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歌声传来的方向,七八个老人围成一圈,手拉着手,满脸笑容的唱着:“感恩的心,感谢命运,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感恩的心,感谢有你,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听着听着,兰阳的眼泪流了出来,不是悲伤,而是感动,被歌声感动,被老人感动,她觉得这首歌在此时分明就是唱给她自己听的,这是一首能够给与人力量的歌,兰阳忽然明白,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为了父母,为了儿子,为了明天,要勇敢的活下去。她抬起头,望着天空,右手捂在左胸前,心里默默地念着:感谢命运的安排,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感谢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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