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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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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夫人怒气冲冲回了永福院,进院子后直接甩了个响亮巴掌给候在一旁的李嬷嬷。
她气愤问道:“你和你男人不是信誓旦旦保证会处理好吗?”
李嬷嬷是英国公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与英国公府里的管家结亲。
李嬷嬷的脸火辣辣地疼,她不敢伸手去摸,脑袋垂得低低:“是老奴办事不力。”
嫡女季明珠上前一步,为母亲顺气:“母亲不必生气,以后机会还多得是。”
眼下打草惊蛇,线人又全部被除清,以后那有那般容易。她摸摸女儿柔软的脸颊:“夜深了,你怎么还不睡?”
季明珠撒娇搂住英国公夫人:“自然是担心母亲。”
女儿的撒娇熄灭了她大半怒火,她冷眼觑着李嬷嬷:“记得处理干净。”
今日那钱嬷嬷一直盯着她,若不是她全家的卖身契都在她身上,说不定还真被供出来了。
李嬷嬷赶紧点头。
季明珠端来杯热茶水:“如此也好,母亲不是说季月桦另有用处吗?”
英国公夫人听男子汇报时,差点连季月桦一起溺死,她心中的确不悦。
虽然她厌恶府里的庶子庶女,但一大一小两个年关一起死在静夜池。
会给她带来不小的麻烦,尤其会被有心人大做文章。
她溺死季少陵,是因为嫡子不成器,庶子太多且优秀,她儿子更难以让英国公满意。
但庶女就不一样了,反正都是要嫁出去的,还能为英国公府铺路,为她一双儿女铺路。
如今景和帝有三子成年,大皇子今年已满二十五,已经取妻,皇长孙都已诞下。
二皇子乃原配皇后所出,今年二十一,但皇后早逝,已迎娶了太子妃和两位良娣。
三皇子萧方衍生母卑贱,乃是大皇子母妃宫里的宫婢所出,不得景和帝喜欢,接近弱冠之年。但生的一副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模样。
大皇子和太子现下斗得如火如荼,一个占长,一个占嫡。太子虽然身份尊贵,可大皇子乃是景和帝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有些真心疼爱的,且大皇子母妃贵为贵妃,一向深得圣宠。
朝廷有不少人已经开始站队,她们英国公府还没有,毕竟风险和收益同样巨大。
若是一朝选错了,满门抄斩。
景和帝的纯臣可以不理会,可他们英国公府萧瑟多年,早就只剩下个响亮招牌。
现在不选,以后连名号侯爵都保不下。
英国公夫人向英国公献了一计,如今只余三皇子尚未取妻。
他们英国公府配他,也称得上门当户对。
但这个人选是季月桦,毕竟她可舍不得她嫡亲的女儿,掌上明珠嫁给宫婢所出的皇子。
天天仰仗大皇子鼻息,看他脸色过日子。
季月桦虽是庶出,但身材长相任谁也说不出半点不是,一双桃花眼,满目深情。
巴掌大的瓜子脸,白皙如玉,俏鼻高挺,唇如樱桃,不点而红。
身量高挑,盈盈细腰,不堪一握。
将她许给萧方衍,也算是低调支持大皇子一派了。
但她的母家可是支持太子一脉的,如此也算是互不得罪。
季明珠轻轻拍拍正在沉思的英国公夫人:“母亲,想什么呢?”
英国公夫人回过神,瞧着眼前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握住季明珠的手:“自然是想我女儿的夫家。”
季明珠羞涩地跺跺脚。
英国公夫人暗自叹气,可惜大皇子和太子皆已取妻,不然她的明珠还有机会一试。
中宫皇后,母仪天下,满门荣耀,谁不羡慕?
但眼下已是不可能,明珠已经及笄,她自然要好生与她谋划。
忠国公府的萧世子深得景和帝宠爱,是景和帝一母同胞的德清长公主所生,听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长相俊美,身量欣长,气质矜贵。
她有心想要一试,萧世子有长公主的封地承袭,又是皇室血脉,不受皇位斗争牵连,可谓是女婿的上上之选。
她牵起季明珠的手,语气温柔:“我的乖女儿,月底就是宫中的年宴了,你可要好好准备。”
季明珠羞涩地点头,倏地想起什么,神情担忧:“季月桦他们也去?”
二姑娘季菁小家碧玉,上不得台面。
她的语气里满是与季月桦相比的不自信。
英国公夫人眉头轻蹙,语气严厉:“明珠,你要谨记自己是嫡女,端庄大方,是为正室之选。而不是被季月桦的一点美色吓退,丢了气势。”
季明珠的眼圈红了红,轻轻点头。
英国公夫人看了眼天色,猜测英国公心里终究恼了,今日都不到她院子里留宿。
她稳了稳心神:“快去睡吧,季月桦那美色嚣张不了几日了,宴会上就是她出丑之时。”
季明珠眼眸闪现过一道厉色。
临近年关,宫里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年宴正式开办,朝臣都可携带家眷参加。
季家早早出发,路上马车拥堵,队伍似长龙排着。
忠国府上,庆生看了眼时间,瞥见自家主子不紧不慢地喝茶,他欲言又止。
萧策修长的手指轻搁下茶杯,声音清冷:“有什么话就说。”
庆生哭丧着脸:“世子今日不去年宴吗?”
上头可是对他下了死命令,年宴世子必须参加。
可是世子的性格谁人不知,前些年与景和帝起了争执。
一气之下,擅自跑到边疆之地,还是太后病危的假消息才将他骗了回来。
世子最不喜热闹,喧嚷之地。前几年的年宴,他都没有去。
萧策眉眼一抬:“去,怎么不去?”
庆生震惊一僵,今年世子怎么突然兴致一改往常。
萧策端起茶盏,洁白微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
若是不去,怎么取回玉佩?
“我让你查的,都查清楚了吗?”
庆生赶紧点点头,将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道:“英国公最小的公子八岁,名为季少陵。他的亲庶姐年十五,名为季月桦。”
他挠了挠脑袋,不明白世子忽然让他调查英国公小公子的亲眷等问题。
季月桦。
萧策心中轻念这个名字。
庆生进屋添了一次茶,站在门口对着天空叹气,又端了一盘果盘进去:“世子,该启程了。”
再不出发,恐怕会误了用饭时间。
马车内季月桦闭目回想上一世宴会上桩桩件件事情。那时候她刚刚经历丧亲之痛,弟弟溺水而亡。
本不便进宫贺宴,但英国公夫人非说,景和帝命令官员之女皆要贺宴。
她拖着病体前去,如他们所愿,调入事先早准备好的陷阱中。
“那辆马车谁的?怎么可以不排队,特例放行?”旁边的窃窃私语将季月桦的思绪唤回。
有知晓的人声线压低:“还能有谁,自然是忠国府的萧世子。”
众人点点头,不敢多言。
他圣宠多年,有此殊荣,很是正常。但他不爱热闹,不显于人前,故大多不认识。
马车缓缓流动,终于进了皇宫。
朱墙白玉,楼阁宴台,金光色的琉璃瓦在光线折射下散发着贵气。
皇宫富丽堂皇,奢华巍峨。
进入宫门后,季明珠下了马车。一身双云鸾叠裙,发髻上金累丝滕华簪,嫡女的尊贵气派一眼便能瞧出。
季菁身着绿素百褶裙,头上蓝镶玉发簪,整个人温婉淡淑。
最后下马车的是季月桦,一袭蜜粉烟月丝月裙。明明是件寻常衣裙,在她身上却是别人穿不出的空灵美,发髻上珍珠玉步摇,似是展翅欲飞的蝴蝶。
不要脸的狐狸精。
季明珠和季菁心里暗骂一声。
英国公夫人气质华贵地带着三个姑娘进入宴会。
宴会上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相熟的围在一堆,英国公夫人将三人带到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上。
进宫之前,她就提醒了她们少说多看,谨言慎行。
还没坐上一会,就传来太监尖锐的嗓门。
“皇上,太后驾到。”
众人赶紧跪地伏拜行礼。
季月桦偷偷地抬起视线瞄了眼前方,景和帝走在正前方,如前世一般威压厚重。
太后跟在后面,她身旁跟随着一位身着绯红色衮服的男子。
剑眉凤眼,一双丹凤眼犀利压迫,背梁挺直。这不是那几个皇子,但他模样与景和帝有几分相似。
季月桦猜测是萧策,那日救她之人。
景和帝脸上带笑,免了大家的行礼。
宴会开始,推杯换盏。
今日候在季月桦身边的丫鬟是冬彤,府里的老人了。对英国公夫人忠心不二。
上一世在她手里季月桦可是栽了不知多少次。
季月桦夹起眼前的核桃酥,小口小口品尝。
今日一早英国公府就早早忙碌起来,她连早饭都没有用上一口。
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冬彤鄙夷地觑了一眼。手上恭恭敬敬端着酒壶:“姑娘,小心些别被呛着了。”
似是酒壶太重,不小心间将酒壶一斜,酒水顺流在季月桦的裙子上。
她慌忙地拿手帕擦擦:“奴婢真是不小心,这件裙子污了,不能再穿,不如姑娘去换一件?”
进宫参加宴会,一般都会为了应对意外多备件衣裙。深浅不一的酒渍附在裙摆上,年宴上穿它的确不适宜。
季月桦无奈地点点头,冬彤拿上干净衣裙,在引领宫女下,两人前去暖阁换衣。
冬彤扑通扑通的心跳,平稳了下。
夫人给她的任务成功完成,路过时她小心翼翼地给李嬷嬷递了个眼色。
李嬷嬷立刻心领神会地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