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出口转内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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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转内销
第二天，邱衔正儿八经的带着两个兵，提着水果去找蓓蕾。邱衔走进服务社时，当时蓓蕾正背着脸和老板娘诉苦。
“徐大姐，你看，这不正好伤在手肘这儿了么，在关节这儿怎么着都疼。我真是倒霉，每次见到那个姓邱的，准没好事。”
徐敏向她使了个眼色。蓓蕾莫名其妙，顺着老板娘的眼神向后转，站在她身后的人不是邱衔又是哪个？
蓓蕾满心怨念的瞪着他，眼光撇过他身后的兵，还有拎着的水果，猜出了几分。蓓蕾像个高傲的公主。她下巴抬高45度，蔑视地盯着邱衔军服的第二颗纽扣嘲讽的说：“邱上校，没想到这上班时间你也能来休闲啊。好清闲嘛！”
邱衔心里升起一股子焦躁。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麻烦！他本想诚心诚意说几句软话，陪个不是，毕竟他一个大男人伤了她，终归是有错的。可现在看她神气活现的，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他就恼的很。好歹他也是个上校军衔的军人，况且在两个学员的面前他总归还是老师，难道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卑躬屈膝？
邱衔深吸一口气，忍。“昨天的事，对不起。”
蓓蕾倔强的嘟起嘴，指着手肘处说：“你分明就是报复。昨天我流了好多血。你还一个人走掉。我要告你故意伤害。”
“你——”邱衔太阳穴上的两条粗筋又开始游走了。发达的咀嚼肌一会儿涨一会儿消。可见多么的咬牙切齿。
徐敏见气氛僵了，赶紧说道：“小邱，我想这都是误会。蓓蕾这丫头倔了点，你别和她计较，啊。”接着她转头边朝着蓓蕾挤着眼边说：“蓓蕾啊，小邱是我家老郑一路看着提拔上来的，别的不敢说，人品绝对放心，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你就少说两句，啊。”徐敏左右逢源。两边打哈哈。见缝插针的对蓓蕾使着眼色。
蓓蕾见老板娘都发话了，也不好借题发挥她对邱衔的不满。只得生气的低着头看着柜台。徐敏笑呵呵的从大兵手里接过水果，放在蓓蕾身前的柜台上。她拍拍蓓蕾的手，却转头招待起邱衔来。
“小邱，最近加班加点的是在忙模拟野战的前期准备吧？难怪好几天没来我家吃面了，老郑昨晚还念叨你来着。”
“谢谢嫂子关心，这几天系上事多。等忙过这阵子，回头我找郑主任喝上两杯。”邱衔对着徐敏笑的一脸和善。
“哎。”徐敏望着他，双眼里流露着满满的赞许。
到底邱衔要比蓓蕾成熟的多，他在临走之前还是走到她身前，诚恳的道歉。“对不起。”
蓓蕾咬着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而邱衔却难得的朝她微微一笑。邱衔笑起来凌厉的五官霎时变得柔和细腻，他有又粗又黑的浓眉，像是一道剑，飞入鬓发，大而深邃的眼眶像是一潭深井，让人莫名的想要沉沦，唇微微上扬看起来非常柔软。棱角分明的脸庞让他看起来自信十足，蓓蕾不知道这样的男人也是有魅力的。起码她的心忽然快跳了一拍。
直到看着邱衔的背影越走越远，徐敏才推了推恍惚之中的蓓蕾。
蓓蕾呐呐的说了句：“没想到这样的人也会笑啊。”
徐敏嗤了一声。“你这丫头说的什么傻话，他又不是一件东西，这活生生的人，怎么不带人家笑？”徐敏快40的人了，不由得多想一些。她看着蓓蕾说：“邱衔这小伙子，人品才干都没的说，一等一的人才！这些年军校里就数他升的最快势头最猛。年纪轻轻的就是上校军衔了，前途不可限量。”
“哦。”蓓蕾不置可否。
徐敏接着说：“他爸爸是军长。妈妈在军区总院当主任医师。家庭条件是很不错的。不过这小伙子啃吃苦，选择的是非指挥系这样的专业，也就意味着时常要进入一线培养部队人才。难得他不骄不躁，人也没有高干子弟的架子。所以这样的人真的难得啊。”
“哦。”
徐敏收回目光转而望着蓓蕾。蓓蕾显得心不在焉。徐敏拿起塑料袋里的苹果，递给蓓蕾。
“难得人家诚心的道歉，你也就别在记仇了。这样显得多小家子气，啊。”徐敏劝着。
“哎。”蓓蕾还是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这一天和很多的日子一样，很快便过去了。晚上。蓓蕾回到家中，妈妈正在家门口用棒槌敲着芝麻杆子。蓓蕾唤了一声妈妈，便走进自己的小房间去换衣服，她换下上班穿的小花连衣裙，穿了一件粗布长袖褂子和格子睡裤，也帮着妈妈打起了芝麻杆。
王勤英见女儿打筛子比平常要慢，这才发觉今天女儿用的是左手。她关心的问：“蓓蕾，你的手咋的了？
蓓蕾下意识的收紧手臂，却很无所谓的说：“没什么，有点扭到了。”
王勤英顿时着急了。她急忙说：“那赶紧的歇着去，妈一个人能行，你别掺和了。乖啊。”
王勤英对女儿一向宠的没边，蓓蕾多次抗议也扭不过妈妈的坚持，她只好悻悻然的放下棒槌，起身坐在一边的小方凳上看着妈妈。
王勤英哼哼两声。蓓蕾知道这是妈妈准备聊天前一定会发出的讯号。
王勤英是个话痨子。平时里一个人也没得倾诉，加上什么话都憋不住，所以母女之间常常谈心，什么都谈，张家长李家短，蓓蕾呢，只是听的多，说的少。她似乎隐约的明白，妈妈只是在寻求一个听她说话的人，妈妈是多么的寂寞，蓓蕾都知道。
“蓓蕾，你王叔家的大丫头翠芹今天回家了，还带了个对象回来。”
“是么。他找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儿的？”
“我看很一般，不怎么样。”
“为什么呢？”
“你都不知道，今天翠芹妈在家里哭了一场，我给劝了半天。她愁啊，家里三个娃儿，大丫头翠芹现在打工每个月有800块钱的工资，这笔钱原来是可以分给她弟弟妹妹上学用的，可是眼看着翠芹也大了总是要结婚的，今后贴补家里肯定会少得多，现在，翠芹妈种地也没闲钱，翠芹爸自从上次摔伤在家休息，每个月单位只开200块钱给他。翠芹妈总想，家里已经够难的了，再不能经得起折腾。可这大丫头可好，一点都不争气，找的这个对象家里更是穷的很！那男娃儿兄弟姐妹4个挤一间屋，爹娘老子一间屋，家里除了两间屋，一个牛棚，别的什么都没有，烧饭开伙都是在大树下搭个土灶凑合着。前些日子，翠芹对象家出了点事，她把自己的钱都贴给对象家了。自己的娘家也顾不上，你给说说，今后的日子可长着呢！翠芹拿这几个钱，还不够贴夫家的，今后还怎么能顾得上自己娘家？翠芹妈劝翠芹别处这个对象，可翠芹倔的要命，铁了心要跟这男娃儿走。翠芹妈软的硬的招都使尽了，今天才知道，女儿已经和这个男娃儿领了证。”
蓓蕾瞪大眼睛，直感到不可思议。“翠芹？她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呀，这都结婚了？”
“哎。可不是吗！这个丫头啊，蠢得不听长辈劝。我们可都是过来人，吃的盐比她吃的饭还要多，她现在不知道养活一家子会有多难！翠芹好歹也是秀秀气气的大姑娘，找个城市里的年轻小伙子也不是不可能，为什么不找个条件好一点的呢？你看村东头的果香家结的那门亲家多好啊，果香她处的对象家里是部队上的，家里有警卫员，出门有小汽车坐。听说吃穿用度都有补贴，都不用花钱的，每次回娘家，果香都穿的漂漂亮亮，而且这当女婿的还给老丈人家盖了栋2层小楼房，可真是羡慕死人了。要我说，这果香长相一般化，还不如翠芹看的顺眼呢。哎……也许就是一个人一个命啊，你看吧，翠芹不好好打算，走错一步今后的苦日子长着呢。”
蓓蕾回想起有一次她在路边遇到果香的情景。当时果香穿着收腰连衣裙，长头发烫的卷卷的，身上香喷喷一闻就知道抹了香水。果香看到蓓蕾，热情的从小皮包里掏出一板巧克力来，她递给路过的蓓蕾说，“这是我老公去北京开会时带回来的外国巧克力，你尝尝，可好吃了。”蓓蕾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她眼中的果香和昔日里有些土气的果香有片刻的重叠，却在瞬间后区分开来。果香的变化很大，她眼神里流露的自信优越让她容光焕发。
蓓蕾陷入了茫然。她第一次直面婚恋关联人生的思考。她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串话，也不知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每个女孩年轻时其实都是待出口产品。聪明的女孩挑挑拣拣，让自己得到最好的归宿。而愚蠢的女孩却急于把自己销售，结果硬是改变成出口转内销产品，白白可惜了好资源。她又想起小时候妈妈说过的桃子的故事。2毛钱和2块钱的区别，同样的东西得发挥最大的价值。她想，也许结婚不仅仅只用爱情来支撑，具体还有些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也是羡慕果香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出口转内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