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月如岚

3、思维的自由飞翔

　　难道，食盐可以令大脑兴奋起来？

　　上午我的思维完全停滞，好像是蜗牛拉着的四轮车，沉重的痛苦的缓慢的行进。我很渴却不想喝水，似乎喝了也吸收不了似的。那烦躁的感觉好像戒烟的人提不起精神，对任何事情都没兴趣，因为大脑不转了。

　　中午，我吃了带烤鸭肉的盖饭，很咸，有点儿辣。居然在吃饭的过程中，我的大脑苏醒了，活跃起来。回想早上吃的完全是甜食，没有盐，而中午吃了盐思维就复活了，然后起飞，自由自在的飞翔，开始它天马行空般的想象，我甚至能感觉到脑神经在快乐的释放着电波，嘶嘶作响，发出一阵阵明艳的光，驱散了弥漫着浓雾的阴霾。

　　不过那让我思想飞翔的也许不光是食盐，可能是新炒的米饭带来的温度，可能是油乎乎的鸭子肉。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种比咸菜还咸的味道让我十分享受。

　　我在听《苏菲的世界》，并产生丰富的联想。

　　我想起我的小说。

　　穿越书页我可以见到鲁迅，临死前的鲁迅。坐在一张藤椅上，我看见从他脑袋里面散发出彩色的思想的纤维，那是他的精神就要弥散的象征。鲁迅曾劝年青人不要看中国的书，因为在他看来，中国的书即使是教人奋进的也总带来一种颓废的情绪。他让人都看外国书，都学西方文化。

　　可这时候他要死了，他的思想有没有与年青时候发生变化？也许当初那种激烈的说法只是出于对中国文化的叛逆心理。鲁迅不要中国文化了，可托尔斯泰却说，他之所以写出那些伟大的著作是因为他接受了东方文明的思维方式。

　　假如我问他：西方文明是要征服自然，这似乎太愚蠢太自大，不与自然和谐共存意味着灭亡。悲观来看，文明的尽头是毁灭。如此看来，西方文明跑得很快却是奔向□□文明很慢，但至少可以慢一点走到毁灭的尽头。如此，鲁迅会怎么回答呢？他好像是个头脑发热的毛孩子，不知好歹的要与天争斗，待到晚年，是否开始感到自己的偏执了呢？

　　还有哈姆雷特。生存还是毁灭，也许更确切的翻译是存在还是不存在？是啊，他存在吗？只是莎翁笔下一个人物，假如我告诉他这一点，他会不会大哭又大笑？那么那一切让他痛苦，让他忧郁的阴谋都只不过是个故事而已，他不必在执着于为父报仇，也不用因为与那个肮脏的世界格格不入而寻死，因为一切都是一出戏，一场梦。

　　可他有确实存在，在每一个读者心里。我可以告诉他存在的虚无，可是那是我心中的哈姆雷特，我可以在我的头脑里改变那故事，可是当我离开，他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那是他的宿命，那是所有读者心中的哈姆雷特。我心中的故事总有尽头，而且我的想象力太弱，不得不很快从故事中脱离出来。当我脱离了，故事还是按照原来的样子发展下去。哭泣没有用处，我记住了他，他记不住我。

　　郝思嘉，庄园被烧之前的郝思嘉。我想嘲笑她虚荣，她多么可悲，她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穿衣、打扮上，她心里想的全是怎样成为舞会的焦点，男士们追逐的对象。她的世界多么小，只有勾引男人的技巧。相比之下我却有书本和更广阔的天地。可是她不以为然，因为我也是虚荣的，只是实现的方式不同。我用学校的成绩排名和在同学面前显摆自己的博学来满足虚荣心，而不是让男人们拜倒在石榴裙下。我之所以惊讶，是因为郝思嘉的生活追求与我不同，是我所不屑的，可是假如我身边的人不已成绩论英雄，而全都追求华服美食，我又会怎样呢？想必也会沉迷于化妆和交际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