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庆余年开始，了我意难平》魔法数据分析师

198、单枪匹马独镇万军

　　对于这种高官伏法、公道自在人心的戏码，老百姓最爱听。更何况主角还是声名远扬的传奇人物洛将军。他因容貌生得太美被当街强抢，将计就计混入常昆寿宴的故事离谱又好笑，让百姓们觉着格外亲近。也因此，这个版本的故事迅速在坊间爆火。

　　当茶楼里的说书人拍着惊堂木讲这个故事时，范闲已经携妻子离开苏州到了梧州，也在和辞官还乡的林相谈起这件事，当然，他们在讲的，听起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故事了。

　　“说起来，洛九此行还与明家有些关联……”小范大人在岳父面前试探着说道。洛九提前没和他通信，但此事一爆出，范闲立刻清楚了前因后果，因为前因正和他有关。

　　在追查明家首尾时，鉴查院顺藤摸瓜追到了一伙盘踞东海劫掠内库的海盗老巢，谁料，为了掩盖罪行，整岛的人都被灭了口。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一点的，唯有近水楼台又势力滔天的胶州水师。

　　内库亏空、明家、胶州水师，三条线瞬间在范闲脑中拧成了一股，幕后黑手只能是——长公主。而面前的岳父林若甫，就是对长公主最为了解的人之一。

　　林相并没有隐瞒女婿的意思：“胶州水师，一直是李云睿手中的利刃。你们此番出手，一人毁了明家，一人折了常昆，李云睿这疯女人，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的话中带了提醒之意。虽然洛九与他是敌非友，但此事关乎范闲又不一样。更何况，林相同样不愿看到长公主得逞。他将自己对李云睿的所知一一讲给了范闲，让女婿对自己这位丈母娘多添几分警惕。

　　“陛下既要清除首恶，将提督、副将一网打尽，又要稳住水师，不起兵变。这可不容易做到。这天底下，能单枪匹马完成此事的，大概也就一个人了。”林相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悠然叹道，问对面的年轻人，“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范闲面露沉吟之色。他当然知道这事有多难，哪里是坊间所传那样简单！洛九宣读一下密旨，没有任何人证物证，众将怎么可能就此认罪伏法？常昆身为一品大员，也是北伐战场上厮杀过来的，怎么可能被几句话给活活吓死？

　　“如果是我，在常昆活着的情况下，绝无可能掌控上万水师。大概也只能趁寿宴时先暗杀常昆，软禁军中副将，再拷问真相，分而治之。就算这样，也没有把握不生哗变，大概还是要调黑骑过去的。”范闲坦然承认，他做不到独力完成这种壮举。

　　是的，壮举。

　　在民间传闻中，洛将军被水师副将掳走献美的故事实在可笑又可爱，可是朝堂诸公知道，洛九完成的是一件怎样惊天动地的壮举。这世间也唯有他，能担此重任。

　　单枪匹马压服众将，换做任何一位军中高层来，没有虎符，没有明旨，谁认？即便持兵符而来，没有绝对武力，也不可能掌控局面。而若兴兵前来，流的就不止这几滴血了。唯有洛九，天下见之者，皆能识其容颜，亦皆愿信其人品。

　　常昆所谓被活生生吓死，更是无稽之谈。想必是洛九以武道之威在精神层面镇压，致其神魂重创而亡。这样的镇压，范闲曾经体会过。而要从其余众将中精准揪出犯案者，没有积年办案经验根本看不出，没有刑讯配合根本做不到。洛九用刑的手段，范闲在他来第一天就见识过。

　　主将伏诛的前提下，想要安抚军心，没有其他高层将领的配合几乎无法实现。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军队哗变极易发生，后果不堪设想。而让所有底层士兵发自内心敬仰服从，一人可镇全军者，在大庆当世只有皇帝，和洛九。

　　如此艰难的局面，如此漂亮的处置，只有洛九做得到。从某种意义上讲，庆帝很会用人。

　　“是，你做不到。换做太子来都做不到。陛下知人善用，用人不疑，才是此局关键。”林相也认同范闲的看法，用评论的语气，不着痕迹地试探。这件事里唯一让他不解的，就是陛下放手让洛九全权处置胶州水师。君臣二人猜忌至此，哪来的这般信任？

　　这哪是信任？不过是庆帝确信自己彻底敲碎了、掌控了洛九，才敢这样肆意驱使他罢了！范闲不动声色，掩藏住眼底的哀戚。他知道这有多难，更知道这有多凶险。洛九如今哪里还有九品巅峰的实力呢？他一人独闯万军，简直如赤足履刀尖，稍有不慎，便是尸骨无存！

　　他的沉默，对于林相来说已经够了。两人略过了这个话题，就朝局人心长谈许久。抛却试探洛九的事，林相对于女婿可以说是倾囊相授，尽心扶持。

　　因为岳父大人提醒，小范大人提起了警戒之心，但没想到长公主的反扑来得这样快，这样狠。在他尚在江南时，京都已然风云突变——都察院弹劾户部亏空，在朝野间掀起巨浪，户部尚书范建称病不出。而随后全权负责稽查此案的，是从胶州高调回京的洛九。

　　一击打中两块软肋。

　　得到消息后，范闲快刀斩乱麻收尾了江南诸事，取消了回澹州看望奶奶的行程，当日启程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