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庆余年开始，了我意难平》魔法数据分析师

196、江南一别杳无音讯

　　他竟当面对叶流云下战书！

　　小范大人额角青筋暴跳，却也明白此时阻拦不得。他看出叶流云对洛九没有杀意，反而十分欣赏，遂强行按捺住想要开口制止的欲望，静观其变。

　　抛开这样做的危险性不谈，范闲当然能理解好友的心意：洛九想踏入宗师之境，少不得要和当世宗师碰一碰，庆帝是未来死敌、五竹远遁归期不定、苦荷四顾剑远在他国的前提下，叶流云是最好的对手。

　　而叶流云眯了眯眼，看向了洛九放在地上的箱子：“那是什么？”

　　洛将军老实回答：“神兵利器。”

　　“为何不用？”

　　“安之不想用。”

　　这也是一句实话。如果他们真想用巴-雷-特对付叶流云，最有效的方式是提前组装好它，由洛九隐匿起来占据制高点，在关键时刻狙击大宗师。既然洛九最终背着箱子站在范闲身边，就代表他们没有将这个方案作为第一选择。

　　这是两人共同的决定。洛九说不想用的人是范闲，是为了减轻叶流云对好友的敌意。

　　果然，布衣宗师闻言将视线转回到最开始的目标身上。

　　“赌性够大，你跟你娘还真是不一样。”

　　范闲面露愕然：“您认识她？”

　　叶流云微微叹息：“她可不像你……聪明，但也别太聪明了。”他看着范闲，似乎是警告，又似乎是提醒，“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是人，不代表其他大宗师，也还认为自己是人。”

　　范闲和洛九不由对视一眼。他们都在怀疑，叶流云意有所指的人，是庆帝。

　　“想挑战我？不怕死就跟上吧！”叶流云最后对洛九留下一句，飘然远去。

　　洛九唇边漾起一个如愿以偿的笑，倾身抱了一下好友，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等我”，然后便凌波而行，追随叶流云而去了。

　　风里留下他最后一句朗朗清声：“朝闻道，夕可死矣。多谢前辈！”

　　两个人一前一后，翩然消失在风里。范闲静静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半晌才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不听话的洛小九，回去看我揍不揍你！”他嘴里嘀咕着，用精神胜利法安慰着又一次被好友抛弃在原地的自己。

　　咔嚓！

　　一道轻微的裂帛声，却让范闲惊异转身。爆裂声越来越响，直至地龙翻卷，天崩地裂。裂痕自范闲脚下始，蔓延数里，崩碎了码头、牌坊，一直到劈开那座二层的酒楼。

　　一剑斩楼。

　　这才是大宗师的手段。

　　码头上往来的百姓因这地裂之变陷入了慌乱。范闲望着他和洛九之前站立之处中间，那一道深深的鸿沟，陷入长久的沉默。这样的意象，让他心头微颤，笼罩着奇异的不安。

　　洛九要他等他，可他没想到，这一等，竟是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小范大人一点也没闲着。洛九出其不意斩杀明家掌事者，让这江南望族陷入骚乱，也在京都掀起议论弹劾的狂潮——明家虽然罪行累累，但极擅掩饰，并没有明面上的证据能定重罪。洛九这么做，虽然痛快，实属违例。

　　长公主和二皇子在江南经营多年，官商勾结早已铁板一块，明家惊变，等同于江南官场大地震。

　　弹劾的奏章如雪片一般涌向京都，因为范闲的提前安排，基本都冲着陈萍萍去了，借着上次赖名成死谏鉴察院权势过重的余波，让陈院长很是头痛了一段时间，只好一边在京都收拾残局，一边转嫁压力，严令范闲处置明家时谨慎行事，不得再逾矩半分。

　　好在庆帝也知道事情其实是洛九做的，陈萍萍是背了黑锅。虽然没有明着通融，但私下里也没有过于为难，总算给了鉴察院院长喘息之机，也给了远在江南的范闲莫大压力。他必须用合理合法的手段，处置好明家的善后事宜。

　　重压之下的江南一行，让小范大人再一次展示了他圆融的政治手腕，和无耻的行事作风。

　　谁也没有想到，明家早年间病死的七公子，忽然就出现在众人面前，摇身一变成了江南水寨的统领夏栖飞。这黑/道人物暗中效忠小范大人，借由内库拍卖，竟又成了负责打理内库行销的皇商。

　　明家母子虽死，但还有主脉偏房数个拿得出手的人物。和这些人对上，小范大人丝毫不慌，以明七公子打前站，定下了借力打力的内讧策略。接下来，便是明家后人状告家主侵占家产的一场大戏。

　　明家势大不假，可范闲手下更是人才济济。讼师是京都最有名的诉讼大家，官司打得口水齐飞，鉴察院二处更是费尽心力精心伪造了明家老太爷的遗嘱，靠着一路造假做伪证，让明家憋屈得打落银牙和血吞，最终四分五裂。整个过程吸引了江南士族到百姓无数人的目光，小范大人甚至没有在明面上出手，一切已尘埃落定。

　　只是明家虽然衰落，却也没有就此阖族消亡，此局最终的成败不在江南，不在明家长房和明七公子，而在京都，在范闲和二皇子长公主之间。

　　和明家的争斗只占据了小范大人的一小部分时间，他的工作重点，还是在于治理江南水患。领着钦差之职，却一直等不到赈灾银两，范闲得到洛九首肯后，直接调拨了好友倾囊相赠的礼金用于修葺河工、安顿灾民，一次性将洛将军的全副身家花干净一半。

　　除了被范闲调到河运总督盯着这笔银两的杨万里和负责具体赈灾事宜的吏员，没有人知道此次水灾平顺度过、海晏河清的背后是谁在付账。范闲没有借之邀名，得到实惠的，只有百姓。

　　等他离开苏州城，内库转运司尽在掌中，三大坊归心，江南诸事皆定。而鉴察院各处的指挥权，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步转移到了范闲的手中。

　　可是功成身退的小范大人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般春风得意。

　　他失去了洛九的音讯。

　　好友在随叶流云离开后，除了寄来一封报平安的信之外，就再也没了消息。他明里暗里送了无数封信去，全部石沉大海。现在洛九到底在哪里，可曾遇到危险，有没有受伤，一切未知。在漫长的等待中，小范大人寄出去的信，也从焦急思念的语气，逐渐变成了危险暴躁。

　　第一封：（墨迹饱满，字体工整）
　　“九哥，你的伤势如何？我反复模拟了叶流云那一击，即便他手下留情，也不是那么好接的，你再仔细内查一次，身体可有暗伤？我配了一丸药或有效果，你在哪里？我给你送去。我这边一切都好，只是汛情紧急，我增调了五百万两银子修葺河工，目前已经到位……”

　　第十封：（铁画银钩，笔锋已见锐利）
　　“九哥，我收到线报，叶流云孤身南下游历，想来你们已经分道？这些日子你收获如何？可有受伤？我在各城的暗桩都留了伤药，不管你在哪里，都可以去取。苏州这边局势初定，不过明家的案子震动京都，还好你杀人时伪装成了影子！陈院长最近背锅背得可惨了……所以，你到底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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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后一封：（字迹狂放潦草，力透纸背，墨点飞溅）
　　“洛！小！九！回来之后，给老子洗干净等着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