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安之保重等我回来 ...
-
洛九和海棠朵朵赶到使团的时候，刚好看见沈小姐不顾一切地挡在言冰云身前，而沈重一剑刺入了自己妹妹的身体。他拔出剑，似乎在范闲耳边说了些什么。后面的言冰云目眦尽裂，一把揽住沈小姐，让她晕倒在自己怀里，两人踉跄着跌坐在地。
洛九身形连闪，将还在顽抗的黑衣杀手通通打翻在地。海棠朵朵则下令让周围的齐国禁军将这些倒在地上的杀手们绑起来。两人的回归，似乎意味着一切尘埃落定。
可就在这时，沈重忽然疯了一般冲向洛九！
锦衣卫镇抚使面目狰狞，提剑斩向洛九的要害，被一脚踢飞，却又迅速从地上随便捡了把兵器冲杀过来。洛九眉头微皱，交战中下手渐渐重了起来，很快打得他吐了血。而沈重像是没有感觉到痛一样，悍不畏死地继续进攻，试图以伤换伤。
“你找死吗？”洛九侧身让过沈重一刀，伸手拂过他手腕让他丢了刀柄，见他合身撞来，看样子像是想要用牙咬自己一口，忍不住后退一步，沉声喝道。
他随即反应过来，沈重就是想找死。于是不再犹豫，出手敲断了沈重的四肢。沈大人仰天倒在地上，试图爬起但没能成功，脸上还在嘻嘻地笑：“当初在宫里没能逼死将军，真是可惜。”
他后悔一般地叹道：“早知道，该悄悄给你下点逸散真气的药，让你死在狼桃手中。或者用那个鉴查院的人逼你五息之内自裁，等不到圣女相救。啊，最好是能捉住范大人，这样便能让你跪在我面前求我，自愿走进我锦衣卫地牢里，然后一寸寸敲断你的手骨，打折你的膝盖，让你交出所有的秘密，在痛苦哀嚎中绝望地烂掉。唉，真是可惜！”
范闲拧紧了眉，骨节分明的手一点点握紧了手中长剑，紧接着被洛九拉住手腕抽走了剑柄。
洛九没管沈重看起来残忍兴奋的表情和越来越难听的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么想死在我手上？别做梦了。”
沈重惨然一笑。
“看来这么说没用。其实，要不是范大人是使团正使，我更想抓的，是范大人啊！南庆诗神，文采斐然，我大齐不知道有多少权贵好这一口，若是能——”
啪！
洛九一拳打碎了沈重满嘴的牙。
“闭嘴！”
海棠朵朵走过来，拦住了洛九：“你别真杀了他。”
沈重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的脸被洛九打肿了，只剩一双眼睛，还紧紧盯住他。
——杀了我吧！
——死在敌人手上，总好过，亡于国人手中！
洛九看懂了沈大人的表情，但是拒绝了他。
“我从来不是你的敌人。”他这么说，面无表情地看着镇抚使大人被禁军绑起来带走。
忠臣末路，的确令人叹惋，但在这里杀死沈重，后患无穷。相较于满足沈大人最后的愿望，洛大人必须优先保护好他身后的使团。
他帮言冰云把沈小姐抬到马车上，确认她性命无忧，只是需要休养，这才自己也上了马，和海棠朵朵对视了一样，互相点了点头。
“出发！”小范大人一声令下，使团车马再次启程。
洛九调转马头靠近了好友，伸手拽住了对方的缰绳，等他的马不得不靠过来，才软语安慰：“别生气了，他只是激将而已，哪里还能对我怎样？”
范闲听了这话，却想起第一天进入齐国境内，洛九也是信誓旦旦和他保证，沈重不敢对他怎样，可后来却在沈重面前自己掰断了手腕，甚至还想砍了自己的手！他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好友，更生气了，劈手想夺回自己的缰绳，可洛九的手臂却像钢铁般纹丝不动。
“我气你，是因为他说的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但凡他做到了一点，你就真的会按他的剧本往下演，是不是！”
洛九不知如何反驳。
“可是这些事没有真的发生，我们顺利离开了北齐，不是吗？”他眨眨眼睛。
小范大人冷哼一声：“那你为什么打他，等他把话说完啊！反正那些事也没真的发生。”
洛九垂下了眼：“我受不了，那样的话哪怕只是听几句，我都受不了！安之，你得更强些才行，我觉得九品不是你的极限，你还能进步的！”
范闲不知道话题怎么扯到了这里，突然感觉又要挨揍，打了个冷战。转念一想，又笑了：“我看你是闲的！入齐之前给你留的作业，背完了吗？”
洛九：“……”断腕后心虚那阵背了五本，然后就没有了。现在连那五本的记忆都模糊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以长击短互相伤害的一幕即将继续上演，求饶也没有用。
王启年和高达骑马跟在他们身后。王启年悄悄附在高达耳边，小声说道：“高兄，回去之后，千万别对郡主提起小范大人和洛大人的事！”
高达一脸信服，随即疑惑问道：“王兄，你说的是哪件事？是洛大人趴在小范大人身上流鼻血那次，还是小范大人担心洛大人吃不下饭那次，或者是洛大人在湖里抱着小范大人绑住他手那次，抑或是——”
话音被脸色发黑的洛大人打断了：“你们两个，一人十两！”
就这样，北齐出使之行告一段落，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没来之前的样子。车马慢行，渐渐将上京城抛在了后面。来时是这一批人，走时还是这一批人，只多了言冰云。他们在这里流了血，流了泪，但是，一个都没少。
这一行，范闲成功救出了言冰云，获得了神庙的秘密，理顺了鉴查院和自己的情报网，和小皇帝合作颇为愉快，还和北齐太后做起了走私生意。
而洛九成功把自己的名号从“大庆第一美人”升级成了“天下第一美人”，受封了一个名不副实的三品文官，做了北齐公主的老师，还获得了两位重量级绯闻女友——北齐太后和圣女。
嗯，大家都收获满满，一点都不奇怪。
过了半天，他们收到了海棠朵朵的信——锦衣卫镇抚使沈重在入城半路上被大将军上杉虎袭杀。两人叹了口气，但并不感到意外。
其实沈重想保命很容易，他只要全心全意听从太后的话，不再阻拦锦衣卫和范闲走私，就不会死。
可他还是死了。
越是风雪天，越见抱薪者，越是污浊世，越有殉道人。
“安之，沈小姐那边，咱们多照应一下吧，我看小言公子别扭得很，回去之后未必会娶沈小姐。”
“嗯。”
又过了半个月，一封密信从远方寄来，信中内容让范闲和洛九愕然失色。两人避开众人，密谈半晌，紧接着洛九点兵，呼啸而去。
“安之，保重，等我回来！”
（本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安之保重等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