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随意许愿［无限流］》江雅淮

12、威帝斯精神病院（12）

　　睿斯院长只能死死地瞪着楚江岚，那双血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与不甘，却如同被无形锁链捆缚的困兽，无法挣脱。楚江岚却仿佛没看见那噬人的目光，慢条斯理地继续补刀：“对了，在我允许你行动之前，最好安分点，别再和‘过去’的自己交流联络了。否则……”他顿了顿，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可不敢保证，会对尊夫人做出什么‘小小的调整’。”

　　睿斯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高大的身躯颓然瘫坐在地，像一尊瞬间失去支撑的泥塑。楚江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带着一丝近乎残忍的失望：“……喂喂，现在到底谁更像反派啊？我还以为你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惊喜呢。”

　　时间在压抑的僵持中悄然流逝。今天的护士破天荒地没有安排他们去给所谓的“重度精神病患者”送饭，这反常的平静，让原本就扑朔迷离的进度，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瓶颈。

　　楚江岚站在窗边，望着窗外被暮色逐渐吞噬的天空，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窗台，低声自语：“每一次的第二、第三空间，都只在18:30开启……当最后的时间沙粒流尽，我们真的还能抓住那扇通往真相的门扉吗？”

　　回答他的，只有眼前无声弹出的、散发着幽冷蓝芒的系统光屏。

　　【积分来源：
　　+200 (初级任务)
　　+1000 (支线任务完成)
　　+8965 (观众打赏 - 副本结束后发放)
　　+1000 (中级任务：找到负三层)
　　+1000 (中级任务：逃离禁闭室)
　　+30000 (高级任务：找到第二空间)
　　+2000 (中级任务：找到实验室)
　　+1000 (支线任务完成)
　　+30000 (高级任务：找到第三空间)】

　　【积分余额：75165 (抽成后：66290) (注：观众打赏将在副本结束后发放，会做抽成。低级许愿者会自动将总积分乘以100%的部分上交给主系统，抽成积分按四舍五入算）】

　　【剧情解锁度：88%……】

　　“88%……”楚江岚收回目光，随意地将自己抛进洁白柔软的床铺，慵懒地划动着直播数据，“看来，只要解开负二楼触手怪的来源之谜，还有那层楼究竟藏着什么……100%的完美通关，就该到手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明天的早餐。

　　“好无聊啊……”他拖长了音调，百无聊赖地对着虚空发问，“观众朋友们，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功能推荐？打发打发时间。”

　　[？！我知道我知道！你点左上角“副本回放”！里面有已经结束直播的直播录像，各种逃生技巧干货满满！]

　　[是的啦。没有能力的往往在休息时间就靠这个观摩学习。万一抽到看过的副本，那真是撞大运！]

　　“副本还得抽？”楚江岚挑了挑眉，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除了新手副本，其他都能自己挑呢。”

　　[想得美！不然都去刷简单本刷分了！拜托，系统哪那么好心！听说通过考核升为高级许愿者后，解锁了A级（非SSS）就能挑了，但副本海了去了，根本刷不到重复的qwq。]

　　看着楚江岚真的饶有兴致地点开了那个“副本回放”功能，弹幕瞬间炸锅。

　　[哇哦，成就之“我在直播间看直播”达成！]

　　[呵呵，D级回放免费是吧？但是主播这么不把观众当回事吗，溜了溜了！]

　　[回楼上，不看滚谢谢哟～而且我已经转悠一圈回来了，别的队高手也都在休息，现在这个点可没人教你逃生呢～]

　　[等等！有个点我奇怪很久了，为什么那些死了的人，直播间还开着？！该不会……镜像人真的连直播间都继承了？！]

　　楚江岚一边开着弹幕窗口，一边在“副本回放”里随意浏览，甚至还慢悠悠地从病服口袋里摸出一个温热的包子——天知道他从食堂顺来的——悠闲地啃了起来。看到最后那条弹幕时，他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

　　“死了的人，直播间没关？”他含糊不清地问，眼神却锐利起来，“这算是异常现象？”

　　[我勒个痘，他包子哪来的？别告诉我是从泡过尸体的药水口袋拿出来的！]

　　[楼上关注点偏了，回答主播：是的！主播觉得这有说法？]

　　楚江岚慢条斯理地咽下包子，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说法么……之前提过两种可能。第一种，镜像人杀死本体，取而代之，连直播间也一并‘继承’了。第二种……”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真正的玩家或许没死透，只是直播镜头被‘系统’强行固定在了冒充者的身上，刻意误导我们相信第一种。”

　　[可我们亲眼看见他们死了啊？！血都流干了！这怎么说？]

　　[是啊是啊，血都流干了总不能还活着吧？]

　　“亲眼所见……就一定是真相吗？”楚江岚面无表情，那张绝美的容颜在屏幕光线下显得有些妖异，声音平静得如同陈述既定事实，“或许是你们的眼睛……欺骗了你们？又或者……那些‘死去’的身体，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某个福尔马林池里，如同我们之前看到的‘标本’。”

　　明明是疑问句，从他口中说出，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分量。

　　[好的我被说服了，我支持第二种！]

　　[嘘丫头……呸楚爹！虽然推理没全懂，但积分给你投了！求带飞！]

　　楚江岚倒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并且秉承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失眠）”的精神，立刻将这番惊悚推论发到了小队系统群聊里。

　　[苕皮 (邵枇)： ？？？楚哥！你要不要看看时间？发这种让人做噩梦的东西合适吗？！]

　　[请不要叫我庄姐 (庄南烟)：呵，还好本姑娘早有心理准备！现在，晚安（微笑中透露着疲惫.jpg）]

　　[李甲甲甲甲 (李甲)：这个点提得……很关键。我也补充一点：为什么明明有镜像人取代死者，死者的房间却依然漆黑一片？反过来想……我们之前冒险进入的那些‘关灯’的房间，里面盘踞的‘东西’，会不会……早就是镜像人了？]

　　[苕皮 (邵枇)： ……李哥求你了！闭嘴吧！热知识：有些话留到天亮再说，是不会死人的！[微笑][微笑]]

　　[请不要叫我庄姐 (庄南烟)： ？为什么你可以发语音？]

　　讨论了半天也没得出更完美的解释，众人只能暂时将楚江岚的“福尔马林池存活论”和李甲的“关灯房镜像人论”列为最高优先级，准备次日深入调查。

　　……

　　“早上好啊，楚前辈！李前辈！”食堂里人声鼎沸，一个梳着油光大背头、笑容过分殷勤的男人挤到队伍前面，热情地打着招呼，“久仰大名！我叫赵帆！早就想加入你们队伍一起探索了！”

　　刹那间，楚江岚的脑海中仿佛同步响起了无数条弹幕的尖叫。——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个在观众“亲眼目睹”下已经死去的玩家，赵帆。

　　“空你几哇。”楚江岚眉梢微挑，语气平淡地回应。

　　“欸？前辈会说日语？”赵帆（？）故作惊讶地摸了摸后脑勺。

　　“不怎么会。”楚江岚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直刺对方眼底，“只是看着你这声‘前辈’叫得……可不像是在这种鬼地方该有的热络劲儿。你说是吗？‘赵帆’先生？”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没料到，楚江岚与这个明显非人的“赵帆”刚一照面，就直接撕破了那层虚伪的伪装。假赵帆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如同破碎的面具。

　　“前……楚江岚，你什么意思？！”“赵帆”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刺骨，伪装出的热情荡然无存。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楚江岚好整以暇地抱臂，声音清晰得足以让周围竖起耳朵的人听清，“虽然我们被困在这里四天了，但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个‘赵帆死讯’基本人尽皆知的时候贴上来？”他向前半步，几乎与对方鼻尖相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你以为夜深人静杀了人，消息就传不开？还是觉得……我们都很蠢？”

　　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很困扰：“哎呀，这已经是第几个被我‘威胁’的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坐实‘反派’人设了。”

　　“呵，威胁？”假赵帆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你威胁不了我。”

　　“哦？是吗？”楚江岚耸耸肩，表情无辜得像在谈论天气，“那真可惜……我还想着帮你彻底解决掉那个碍事的‘真赵帆’，顺便……帮你摆脱‘背后那位’的控制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说什么？”假赵帆如同被踩到尾巴的毒蛇，猛地暴起！他一把狠狠揪住楚江岚的衣领，巨大的力量将他“砰”地一声重重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操！”邵枇怒吼一声就要冲上来，却被楚江岚一个眼神制止。

　　楚江岚被死死摁在墙上，呼吸略有不畅，眼神却依旧平静得可怕，他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实力’吧？那个真赵帆，第二晚不就死了吗？你觉得……”他嘴角勾起一抹疯狂而冰冷的弧度，“……我真干不出来，帮你‘彻底取代’他这种事？”

　　假赵帆的身体猛地一颤！揪着衣领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眼中翻涌着极致的恐惧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渴望？他死死盯着楚江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想从中辨别真假。几秒后，那紧绷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他颓然地松开了手，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你……你是个疯子……他……他也是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楚江岚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皱的衣领，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他不再看失魂落魄的假赵帆一眼，带着队伍，从容地绕过他，径直朝病房区走去。

　　“我靠！楚哥！神了！”直到彻底看不见假赵帆的身影，邵枇才激动地压低声音嚷嚷起来，“你怎么知道的？真有办法找到真赵帆的尸体？真要帮那鬼东西取代本体？！”

　　“知道什么？”楚江岚懒洋洋地捋了捋耳畔垂下的银白发丝，“信息不都摆在那儿了吗？我随口编的，他信了我也没办法呀。”他眨眨眼，一脸无辜。

　　“……”李甲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你这……算了，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至少我们确认了两点：第一，那些‘死者’很可能还以某种形式‘活着’；第二……”他看向楚江岚。

　　“第二，”楚江岚接口道，眼神微冷，“他们背后，有一个绝对掌控者，一个他们无法反抗的‘主人’。”

　　“那我们现在干嘛去？”邵枇无聊地划拉着直播间界面。

　　“别问我，我是废物。”楚江岚干脆利落地甩锅，将目光投向李甲，“动脑子的事，交给专业人士。”

　　“呃……”李甲略一沉吟，“要不……再去第二空间找睿斯？上次那个‘投资’提议，他还没给答复。或者去禁闭室，之前不是还有几个房间的锁没开完，也许能找到新线索。现在离18:30还早，能干的事确实不多。”

　　没有更好的提议，众人对此并无异议。他们浩浩荡荡地找到护士，直接声称“已经吃过药了”。护士小姐这次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叫来人给他们戴上熟悉的黑色头套，再次押送往那阴森熟悉的禁闭室。

　　……

　　又一次从冰冷坚硬的地板上醒来，楚江岚利落地翻身坐起。不出所料，他们上次辛辛苦苦打开的门，此刻已全部重新紧闭，仿佛一切努力都被重置归零。

　　楚江岚倒也不恼，慢悠悠地从病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用餐巾纸手绘的简易地图。他熟练地在已经探索过的区域打上叉，眼神中重新燃起“开锁匠”的斗志，干劲十足地掏出工具，开始用他的“老办法”逐一开门，与队友汇合。

　　[ ……这口袋是哆啦A梦同款吗？]

　　[他现在从裤子里面掏出火箭筒我都见怪不怪了。]

　　[哈哈哈哈哈，楚哥！裤子链接发一个！]

　　[系统：不要998！不要888！只要一条命！进入副本“威帝斯精神病院”即可0元领取同款病服！]

　　[广告商叉出去！垃圾广告休想骗我下副本！]

　　“哟？都围这儿堵着干嘛？开茶话会呢？”楚江岚揣着口袋，好奇地凑近聚集在某个房间门口的队友们。

　　“楚哥！你可算出来了！”邵枇看到他，顿时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嗯，在里面整理了一下之前开锁的记录，耽误了点时间。”楚江岚随意地点点头，“什么情况？急事？”

　　“不算太急……但绝对算不上好消息。”李甲的表情有些古怪，他示意楚江岚打开小队群聊。

　　楚江岚依言点开屏幕。

　　[请不要叫我庄姐 (庄南烟)：有件事情不对劲，我们刚打算去院长办公室找睿斯，本以为他是不在，结果……一个完全陌生的院长接待了我们。他说……这家病院，从来没有过一个叫‘睿斯’的人。]

　　[请不要叫我庄姐 (庄南烟)：换句话说……睿斯院长根本不存在于第三空间中。]

　　最后一行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