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九个头？》米如

52、过去的自己

　　一般人绝对不会有机会面对面见到年轻时候的自己，但是因为有穿越时空的技术，人们难免要YY一下如果能回到过去，自己会做什么样的事、和过去的人说什么样的话。

　　据说联盟曾经搞过一个调查——“如果有机会对20年前的自己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超过70%的人选择了“赶紧买房子越到后面房子越是吐血地贵啊”。

　　还有几步就可以见到九岁时候的自己，利维坦九个脑袋头一次全体出现了空白，一路偷偷赶回联盟来，他一直都没有想好该和小时候的自己说什么样的话。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更没有兴趣去寻找。亲人这个概念对他而言太淡太淡，利维坦敢打赌，即使是九岁的自己遇到一个男人说是将来的自己，他一定不会吃惊。

　　果然，当他找到小利维坦的时候，这个才刚到自己腰的孩子只是冷冷地上下打量他一番，面无表情地说：“我一直猜测联盟的首席博士就是将来的我，只是我就是搞不懂，你不好好地在将来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利维坦皱着眉，原来小时候的自己这样不懂礼貌。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问。”

　　小利维坦翻白眼，从床底下拖出一只箱子来，开始收拾衣服：“怎么和我没有关系？你跑到这里来，害我立刻改了名字；你做的那些研究很多都是我想做的，现在再做也没意思了。最可恶的是你现在变成了联盟的通缉犯，我要小心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才行。”

　　小利维坦把牙刷放进了包的夹层里，转身看向利维坦：“你惹出这么多麻烦来，现在忽然来找我，就不算不被人发现我们是同一个人，我也会被你牵连。你说，怎么和我没有关系？”

　　利维坦：“……”原来自己从小说话就这样不留情面吗……

　　他耸耸肩膀：“好吧虽然我不会说对不起，但至少我现在是来救你的。”

　　小利维坦拉好箱子的拉链，站在原地看着利维坦，见他没有动静，小利维坦指了指自己的箱子：“我知道啊。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不会指望我一个孩子来拎这么沉的箱子吧？”

　　利维坦：“……”他太了解自己，小利维坦除了外表之外哪里像孩子？

　　但他还是过去拎起了箱子，在他们离开之前小利维坦必须明白这些日子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他边带路边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他听。

　　和自己说话真是非常轻松，利维坦清楚地知道怎么样用最少的语句表达最多的意思，因为对方绝对听得懂。

　　他们坐上了公交车，虽然并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但是小利维坦一点都不害怕。他仔细思考着刚听到这一系列的事件，提问道：“也就是说你惹出了这么多麻烦，都是因为那个哈特曼公主。现在你冒险回联盟找我，一定是到了非常危险的时刻。我真想问问，那个公主其貌不扬，真值得你这样做吗？”

　　值得吗……

　　这也许就是大小利维坦之间最大的区别。

　　利维坦蹲下来看着小时候的自己，两人此刻差不多高，尽管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但他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摸小利维坦的头。

　　果然，小利维坦额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想闪躲开却被利维坦按住了脑袋动弹不得。

　　利维坦笑得风轻云淡：“我不指望你能理解，可是再过几年，等你经历过我经历的事情之后，你再也不会说出同样的话来。相反你会恨自己，为什么会比她晚出生十年，为什么没有早早遇上她。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只有你亲身经历过了，你就会明白为她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小利维坦眨了眨乌黑的眼睛，他太聪明，清楚地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翻了个白眼看向远处：“你说的简直是废话，让你这样一闹，我可能永远都不会体验你说的事了。不过，我自己了解自己，即使长大了也不会笨到哪里去，那些蠢事你爱做多少做多少，你看着办好了。”

　　利维坦轻笑了一声，和自己说话果然很轻松。除了托娅之外，他可能是全世界最了解自己的人了。

　　这孩子说得一点都没错，他为托娅做了太多傻事。公主的那个盒子里保留着他和托娅之前的回忆，其实还有更多的东西没有办法带走，他就留在了将来。

　　那些傻事多到他都数不清了，最可怕最傻的一件，他还没和任何人说过。

　　那是他住到斯蒂家之后，有一次他清楚地和托娅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却把她吓跑从此不愿意见他。从那个时候起，每次找到机会多见她一次，即使她的表情那样不情愿，他还是开心得恍若重生。

　　见完回去之后，他既欣喜，又担心没有下一次。那时候的他，傻到了去墙角写托娅的名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样做根本于事无补。可是真正想一个人的时候，即使只能在墙上写她的名字，利维坦依旧用近乎膜拜的心情去描写她名字的每一个轮廓。

　　斯蒂从来不被允许进他的房间，所以没有人知道，无所不能的利维坦在感情面前，不过是个尝尽了相思之苦的可怜虫而已。

　　后来穿越到了现在，他的房间里自然没有了十几年后才会出现的字迹。托娅就在门外随时可见，这比什么都让他觉得高兴。

　　小时候的自己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只有现在的利维坦才知道，这一切真的值得。

　　他重新站起身，目的地已经到了，他牵着小利维坦随着人流下了公车。他第九个脑袋上的长相也用掉了，完全是路人甲的模样。所以即使他的通缉令满天飞，他依然可以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种公众场合。

　　小利维坦举目看向四周一圈，回头仰脸看着利维坦：“你带我来联盟机场，是想让我离开吗？”

　　“这里已经不适合我们留了，议长他已经完全疯了。”利维坦递给他一张机票，“你去中立星球，或者敌派星球都可以。换掉名字、换掉身份重新生活，绝对不要被联盟抓住。”

　　小利维坦接过票仔细收好，却没有进闸门，只是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抬手搓了一下鼻子。

　　利维坦对这个小动作再熟悉不过，即使是现在，他有问题想问却不好开口的时候，依然会有这个习惯性的动作。

　　“还有什么想说？如果这次不说，以后都没有机会再问我了。”

　　小利维坦仰起头看他，脸庞上写满了稚嫩：“你会好好地活着，不会被抓住、更不会做傻事的，对吧？”

　　利维坦微微愣住，眼前这个孩子就是小时候的自己。虽然只有九岁，但是几乎什么事情都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甚至于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穿越过来是否正确，他却说那些傻事都可以做，不会错的。

　　但即使如此，九岁的孩子，他终究还是会害怕。

　　他再次蹲下来，这次摸了摸小利维坦的鼻子：“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那些人不是我的对手。相比之下你才要小心谨慎。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受任何影响、依然会好好张大；可你要是出事了，我立刻就会消失不见。”

　　小利维坦救回了自己的鼻子，不耐烦地甩甩头：“这事情我比你要清楚。我对那个公主又没有什么感情，才不会蠢到被人抓到把柄。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反正我管不了你！”

　　他说完，推着箱子就走向了闸门。这是一个才刚九岁的孩子，那个箱子似乎都比他大很多。一路推过去，显得那么笨拙，利维坦在那里一直等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身离开了机场。

　　这就是过去的他，那个没有任何烦恼的、目中无人的小利维坦。

　　站在这里，他们两个完全是同一个人。小时候的他还根本不认识托娅，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快乐，所以做什么都不会被拖累；而现在的他经历了这样多，很快又要当爸爸，他想想托娅、想想没出生的宝宝，心里终于有了牵挂。

　　此时此刻，他真的说不出，到底是哪一个自己比较开心一点。

　　他转身上了公车，这次回来除了送走小利维坦之外，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