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墨晓衋

11、【11】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小寒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
　　李准基说的这话，简单的就是在陈述着一件事实，完全无关情绪，就像是明确的去定义黑白那么简单明了。
　　“怎么就小寒是最大的嫌疑人了！”是真的看不下去，我承认我无法做到小寒那样波澜不惊，都被这样怀疑了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完全连反驳都不做。当然，最让我受不了的还是李准基那无关痛痒的神情！
　　“照你这么说来，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小寒了！不觉得奇怪吗？小寒再怎么说也是个法医！跟进的大大小小的案件少说也有几十宗，就算是出于意外杀人也不会笨到这么外行一样不懂掩饰吧！”
　　好吧，我好像真的有点语无伦次了，毫无逻辑的说了一通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表达出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看着李准基微微敛着的眉眼，最终自语般吐出：“好像是哎……”的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就好像是了？现在是有多少人喜欢装无辜的！不是有很多这样的案例吗？利用心理犯罪，反其道而行见得还少？”
　　金武烈倒不是认定小寒就是凶手的样子，只是对着一脸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那么一句话的李准基表示不满而已。
　　李准基也并没觉得不妥，抬眼认真的看了下金武烈，微嘟着嘴眨眼睛的表情还真是……呆得可以！最让人吐血的是，又是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竟又来了一句：“这样说也有道理……”那语气是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无奈得翻了个白眼给他，我对上金武烈带笑的眼：“你不觉得这样的对白很没意义吗？！要小寒过来的可是我！如果我没有参加这个剧组的工作，小寒要以什么身份不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啊？这样的不确定性你们难道不觉得对于行凶者来说是种侮辱吗？”
　　“有道理，要是墨墨不邀请小寒来这里玩儿的话，小寒是不会出现的。”
　　不用说，这句墙头草的话当然还是李准基说出来的。
　　“谁说不确定了？有谁规定此次事件的凶手就必须的一个人了？！”
　　“帮、帮凶吗？没错！没错！要是有帮凶的话，很多事情就能够想通了！”
　　在场的人无不无力的叹了口气，只有李准基自己还沉浸在自言自语的兴奋状态没有察觉周围的鄙视眼神。这个男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呢？难道真如刚才他跟金武烈所说，那种做作的大侦探风范是身为演员扮演出来的？
　　“墨墨喜真，昨晚是你们叫前台去清理桑拿房的？”
　　什么叫变脸，现在终是见识到了！李准基前一刻还处于呆头呆脑的自语阶段，后一刻就神色郑重的扔出这么一句毫无关联的话……
　　“是、是的，”喜真在这种时候反应总是比我快一拍的：“有什么问题吗？”
　　脑子突然轰轰作响，没错，是我发现桑拿房衣柜的隔间被红酒弄脏才会叫前台去打扫的，再然后，保洁人员就在桑拿房返现了被漂白了的断手……
　　然后就在这种时候，有人提出帮凶的存在……呵，事情好像大条了呢。
　　“能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吗？你们是几点进的桑拿房，几点出来的，又是如何发现倒掉的红酒瓶。据说那隔衣柜应该是蛮靠角落的了。”
　　“啊，是这样的啦……”
　　喜真在说什么我已经有点发懵了。准确的说是我一个人发现的桑拿房有异常的滴答声。可是，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了。为什么偏偏就是我发现的？！终于明白刚刚小寒为什么什么辩解的话都不讲了，因为完全没有辩解的立场！甚至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这么说，墨墨应该就是在万籁俱静的时候才会发现桑拿房里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吧。”韩孝珠好像发现了我的窘迫般，微微的笑着帮我解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在非常安静的空间，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放大。墨墨你不要太紧张了，这不能说明什么的。”
　　我有很紧张吗？好像是吧，当小寒握住我的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在微微的发抖！想想也对，被怀疑是杀人凶手，关键的关键还是你根本就没有证据开脱，给谁都会紧张吧。
　　“也就是说，你们十点多进桑拿房，发现了被红酒弄脏的衣柜，然后就泡了个澡，十一点左右出来跟前台小姐说明了情况。时间上是这样没错吧？”
　　李准基像是一点都没有注意我们这边上演的温情剧码，自顾自说下去：“这样的话……不对啊，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做不到的！这样怎么可能办得到！”

　　我终是不会明白李准基在说什么办到办不到的了。我只知道在经过漫长的都不知道究竟有多长时间的交谈后，李准基竟然邀请小寒当他们的法医顾问！真是让人不能理解，不是说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小寒吗？还让她接近调查中心？！还是说这样更方便他们监视最大嫌疑人？
　　李多海在我们达成共识之前就已经撑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三楼作为凶案发生的楼层当然没几个人愿意再在这里过夜。当然，神经大条的人除外。在几经权衡之后，大家决定统统搬到二楼，女男混住更安全一些。
　　每一层设计全都一样，所以方便起见，大家也都是垂直搬屋了。二楼我住的那个位置原本就是空置的，我跟喜真还是两个人住。小寒可能是出于避嫌，把李多海交给了韩孝珠和剧组的另一个灯光师照顾，自己搬进了原本韩孝珠应该住的金武烈的房间。而李准基说为了三个人便于交流自己硬是也挤了进去……
　　真是……好奇怪的组合。

　　天又黑了，跟喜真挤在一张床上，四周黑的就好像永远都不会再见光一样。
　　人在恐惧的时候是不是就喜欢不停的说话来缓解压抑的？反正现在的喜真就是这个样子，从一进房间开始，几乎就一直碎碎念到现在。
　　“幸亏外面还有个南相美，要不然多困几天，我们不被残杀也会被饿死了……
　　“不知道晚饭的时候，那两个人在鼓捣什么东西，竟然把在俊前辈累成那样……
　　“你说茱蒂老师到底是谁害的啊？到现在她的尸体还不知道被藏在哪里……
　　“虽然茱蒂老师平时是难相处了一点，但是连死都没有全尸，也太可怜了……
　　“还有俊熙前辈，不会真是被山女杀死的吧……
　　“我听贤珠说起过他们老家的传说呢，山女最喜欢半夜出来引诱路过的男人……
　　“……”
　　“喜真？喜真？”
　　在喃喃自语终于停住的时候，我轻轻推了推躺在身边的喜真。睡得还挺熟的，这样的时候也能睡呢。
　　微微扬起了唇角，原来，人真的是适应性很强的生物啊，在没有一丝光的情况下我竟然也是可以辨别出喜真所在的方位的。会不会习惯了黑暗反而不知道如何在光明中生存了呢？
　　呵，我这是在想什么呢啊！
　　仰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理清一直混沌不堪的思路。我不能坐以待毙的！没错，虽然不及小寒那样有专业的知识跟技术，但我也不会轻易服输！
　　等一下！那是什么声音？！
　　正在专心思考的我，突然听到了又走动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绝不会错！在死寂的楼道里，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