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常态-Normal Life-》诺一亚

3、CH.02

　　“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Draco以为自己是自己的幻听，不过那位救世主大人显然是说真的。话音还未落下，他的人影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空荡的巷子中只留下Draco自己，和他依旧颤抖的身体。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落到了地面。

　　不知道花了多久才让自己镇定下来，Draco显然真的从这场抓捕中逃离了出来。他无法揣测那个“黄金男孩儿”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放他一马，或许之后有更大的阴谋？谁知到呢，他从来不了解他。

　　他们不是朋友。

　　他是救世主，是被神化了的英雄，是哪怕滥交到了全世界都知道的地步，人们依旧会相信他只是因为寂寞而已的完美男孩儿。

　　他们从不在一个世界。

　　Draco拖着自己冰冷的身体回到了住所，明明已经习惯了的简陋的公寓，今天却突然变得碍眼起来。Draco扑到床上，记忆中不由控制的浮现出Malfoy庄园完美无瑕的房间，柔软的金丝绒床垫，花纹精美的长桌，闪闪发光的水晶吊灯——那些都不在是自己的了。或许像父亲和母亲一样死去还算是更幸福一点儿的选择，至少比苟活在这世上的自己要幸福……幸福，Draco牵扯了一下嘴角，自己已经永远不会再拥有那个词了。

　　Harry-Potter，那个人毁了自己的一切。但最悲惨的是，自己却连指责他的立场都没有。而他甚至不是故意毁了这一切的，这些甚至都不在他的毁灭计划表单里面——只是顺便，捎带，或者牵连之类……连专门出手的必要都没有。就像今天，他可以自在必得的说“我不着急”。因为他知道自己跑不掉，反抗不了。一切都在他的手心，他怎么会着急？

　　Draco将脸埋在了枕头里，连哭泣的力气都失去了。

　　第二天。

　　咖啡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冷清，作为唯一的外场店员，连Draco自己都开始发愁这样下去还能坚持多久？为了购买药品，Draco不能离开伦敦太远——毕竟，要从其他地方去到魔法世界购买药物总是比不上在伦敦方便的。只是，现在的工作可真是不好找，自己又没有麻瓜世界的文凭之类，这几年来也是指辗转于各种不同的咖啡店、餐厅、蛋糕店之类的，从事外场的工作。

　　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法国的资产已经变卖得差不多了，这样的工作根本不能支撑自己继续购买药物的费用。上一次由于傲罗的突然介入，本来已经到手的原材料也全部落空，白白损失了几十个加隆，库存药物根本不够撑过这个星期……可恶。Draco躲在柜台后面的手再次握紧了起来。

　　门口的风铃这时候响了起来。

　　“欢迎光临。”机械化的说着，Draco抱着餐单转到柜台外面。惊讶的看见那张他现在绝对不想见到的脸。

　　“嗨，真是巧啊，Draco。”Harry-Potter，绝对阳光灿烂。

　　在放走Draco之后，Harry便决定了今天的行程。要找到一个藏匿在麻瓜世界的小巫师虽然算不上容易，但对傲罗部的总统领来说也算不得多难的事情。他和Draco的恩怨源远流长，绝对称得上是他回忆录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从十一岁入学开始就互看不顺眼的对头，到战争中各为其主，哪怕最后Draco临阵倒戈了，Harry也依然是针对他的一号人物。战后对前食死徒提出缴毁魔杖建议的也是他——只是为了看看Draco知道自己再也不能使用魔法后表情而已。

　　Harry承认自己很恶劣，至少在最后那件事上，但他不觉得后悔。反正巫师又不是必须用魔杖，他自己也没用——尽管那是因为他够强到可以使用无杖魔法。之后Malfoy被判处永远的流放，流放到麻瓜世界。但Harry却没有想到，他会为了毒品冒险回来。

　　说是毒品或许不太确切，严格的说只是一些黑魔法材料罢了。其中有一些会让人上瘾，就好像麻瓜的□□之类，但它们同时又是非常重要的魔药原料。因此，对这些材料的控制一向非常严格，每一单位的出售都必须在魔法部的监控之下，制作出来的魔药和流向也必须加以登记以便跟踪。因此像Draco这样的流放人员，便只能选择翻倒巷地下黑市。

　　这让他觉得很……有趣。

　　所以他放走了他，好不容易找到有趣的玩具，Harry并没有立刻就结束掉的意思。

　　“这家店看起来生意还真是糟糕呢。”Harry诚实的评价道。自从找到Draco打工的地方，他就成为了常客。但是一个客人显然无法挽回这个店悲惨的命运，它依旧日复一日的衰败了下去。

　　“您的摩卡。”Draco面无表情的将咖啡放到Harry面前，然后回到了柜台后自己的位置。他总是无视Harry的存在，将他视为空气。尽管刚开始Harry的造访确实给他带来了相当大的困扰，但是Draco很快也发现那个家伙只是以欣赏自己愤怒的表情为乐趣而已。既然想通了这一点，Draco自然不会让他如愿，这才成了现在这般场景，倒也算相安无事。

　　唯一让Draco忧愁的是他的药已经见底。有Harry-Potter这个傲罗总队长跟着，Draco如果去老老实实的购买官方药物——且不说秘密会曝光，那还会白白多花了好几加隆。别说加隆了，现在就是一枚纳特对Draco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但目前他却对这个毫无办法，Draco迫切的需要魔药，这事儿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他只能试一试。

　　临时电话给店长调整了休息日，Draco打算直接从家里出发去到翻倒巷。如果不知道他今天休息的话，那个混蛋救世主应该会和平常一样去咖啡店，在他发现之前，也许Draco会有几分钟的自由，他得抓紧时间。

　　直到潜入翻倒巷为止都很顺利，Draco密切的关注着周围的一切，没有人注意到他，很好。他立起斗篷的帽子，遮住自己的脸，飞快的转入翻倒巷。轻车熟路的找到中间人，对好暗号之后Draco被带到了一间昏暗的屋子，一个满脸刀疤的驼背抱着酒瓶蜷缩在房间的一角，房间的另一边有一个巨大的书柜。Draco拿起一本L开头的书，将一个别致的书签放在了指定页面，然后将书本放回去。做完这一切，Draco离开了房间。

　　他在翻倒巷随便逛了一会儿。翻倒巷永远和过去一样。巷子两旁似乎全是卖黑巫术用具的商店，衣衫褴楼的男巫盯着他指指点点，还不时地相互低声说几句话，一些女巫放浪的靠在墙面上，朝他抛着媚眼。街道两边的橱窗展览中放着一堆干瘪的头颅，染有血迹的扑克牌，老盯着人的玻璃眼珠子什么的。救世主领导下的社会又有什么不同呢？除了在需要创业绩的时候吧翻倒巷搜刮一遍以外，这儿还是亲切的老样子。

　　这时候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巫在Draco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贴了上来，柔软的胸脯紧贴着Draco的手臂。“甜心。”她甜腻腻的说道，“有兴趣知道我的名字吗？”

　　Draco挑起眉毛，询问的看了她一眼。

　　“可以给你一个提示，L开头。”女巫贴着他的耳朵说。Draco心领神会，配合的将女巫压倒在墙面上，手伸进她的袍子里，看起来像个急色的老头子。

　　“我只关心你值多少钱？”他问。

　　“你知道，”女巫舔着他的耳朵说，“我们被严格的管理着，所以我最近贵了一些——三十一个加隆，保证让您满意。”

　　比他想象的贵了太多，Draco皱起了眉头。他已经放弃了全部用以改善味道和口感的材料，除了必须的一些，其他能改动的也都换成了最便宜的替代物，居然还是这样的昂贵。“成交，去你那里？”

　　女巫点了点头，拢拢头发示意Draco跟上来。上一次傲罗们的突袭让这些黑市商人更加的谨慎了，他们绕着翻倒巷转了好几个圈子，传过许多隐蔽的暗门，终于到了一栋小房子面前。“你在这儿等等我。”女巫抛着媚眼说，“我需要确认一下姐妹们有没有带回别的客人。”Draco理解的点头，这栋房子不会是商人们真正的存货地点，这个女人现在是要去真正的地方将Draco的订货取过来，黑市上不存在所谓的信任这种东西，他们都是当面现金交易。

　　Draco靠着墙壁，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开始等待，希望那个女巫不会去得太久，Draco可还没忘记某个随时可能出现的救世主，希望他对自己的兴趣还没有大到会专门跟到这里来。就算是学生时代的自己，也没有对他有兴趣到跟踪这种地步，如今倒是立场对换了，谁知到他又会做到什么地步呢？对于战后的救世主，尽管Draco基本上生活在麻瓜伦敦，但这可不妨碍他知道Harry-Potter的种种——那满大街都是，甚至不需要特别去注意。

　　老实说，那还蛮令人惊讶的。

　　但也仅仅是惊讶而已。

　　Draco从没真的以为他会是一个纯洁高尚的家伙，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回头看看自己对他的厌恶或许只是少年时期盲目的嫉妒而已，但Draco却从没修正自己的这个观点——Harry-Potter是个伪善的家伙，现在的所作所为更是证明了这个。不过……倒也无所谓了。

　　终于，那女巫回来了。

　　Draco抬起头，和女巫飞快的完成了交易，她的货成色确实不错，Draco很满意。只是和离开的时候不同，虽然交易已经完成，那女巫却逐渐露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Draco心理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飞快的将材料包裹塞进自己怀里，然后掉头就跑。

　　“小心摔倒。”调笑的声音突然紧贴着耳郭传来。

　　“Harry-Potter！”Draco咬牙切齿。

　　“很荣幸为您服务。”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侧，看起来好像一直在这儿等着他一样，那男人翡翠色的瞳孔露出了蛇一般的笑意，看起来轻松自在。

　　“你对她做了什么？”Draco克制的问。

　　“没有，只是好奇你的包裹里面到底是什么，然后拜托她讲解了一下。”Harry无辜的回答。

　　几乎能想到他是用的怎么样的“拜托”，Draco打了一个寒颤。“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他故作镇定的问。

　　Harry看起来有些困惑了，“我没想好。”他回答道，“等我想好了会告诉你的。”

　　Draco抬起头看他，Harry居然已经比他高出了半个头，看起来强壮得像头狮子。“那么可千万想仔细了。”露出一个冷笑，Draco抓紧自己的衣襟，继续朝回家的方向走。他用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去颤抖，一步一步的脱离Harry的控制范围，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个男人紧盯着自己后背的视线，尖锐和富有侵略性——十万分的危险。

　　但最终，他没有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