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成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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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几乎没下过雨，每天都烈日当空，酷热得很，不过即便如此，大家没有一句怨言，反倒热情似火。
“再次祝枫哥生日快乐、成年快乐！”钟庭言第一个站起来举杯，“我以可乐代酒，先喝为敬！”
林远枫说了声谢谢，朝他举了下杯，仰头喝下半杯可乐。
“枫哥生日快乐，”周影坐着，皮猴子一样高亢的声音辨识度很高，“别的我不多说了，我就问一句：为什么不点酒？”
“这问题我刚才就想问了，”汪成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枫哥，成年生日不喝酒，哪说得过去啊！”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林远枫身上，而他只是淡淡地笑着，说：“在座的有几位成年了？”
貌似除了他以外……没有。
无人回应，坐在他旁边的苏然幽幽开口：“谁说只有成年了才能喝酒酒？”
此话一出，桌上气氛又活跃起来。
“就是啊，谁说成年才能喝！”
“大家都17快18了，难得聚一回喝点酒怎么了！”
“枫哥快让我们点吧！”
一个大圆桌，除了林远枫还有10个人，男生女生都有在起哄，男生居多，林远枫伸手捏了捏苏然的脸，小声说了句“别闹”就对大家说：“停—你们清楚自己的酒量吗？要是喝醉了，你们是打算顶着一身酒气回去倒头就睡？开学就这几天的事了。”
三中的准高三们明天晚上得回去上晚自习作为一个缓冲，其他学校的最多比他们多一到两天假，临近开学喝得烂醉的确不合适。
周影一脸无所谓地说：“枫哥，别人不清楚，我你还不清楚吗？以前溜出去玩的时候喝了多少酒，你看我醉过吗——而且你也喝了不少。”
“原来枫哥以前喝过酒啊。”孙柚一笑着，心里也有点想尝试，“那这次权当测试呗。”
“是啊枫哥，现在不试试酒量，以后会很麻烦的。”苏然意味不明道。
一大桌子菜刚上齐，都没动几口，大半人却都闹着要喝酒，林远枫没折，只好依了他们：“……行吧——不过都给我控制着点啊。”
“呜呼!枫哥牛批！”
“枫哥我大哥中的大哥！”
“枫哥我亲哥！哎我菜单呢？”
看着他们闹闹哄哄，苏然很满意，心想这也算给他的生日开了个热闹的好头。
“你在想什么？”林远枫给苏然夹了一块鱼肚肉，道，“这帮人中我只能确定周影的酒量，他是能喝，但是其他人完全不能保证，要有人到不省人事，谁负责把他弄回去？”
苏然眯起眼睛看他，笑得危险：“反正不能是我俩，散了场我要把你带走。”
林远枫不禁失笑：“这么着急啊？那天是谁还嫌我流氓来着？”
“你本来就是流氓。”说完这句，苏然开始埋头吃菜。
“我过生日你还这么说我，你不觉得不合适吗？”
“不觉得。”
林远枫在苏然脑袋上胡撸了一把，带着点力道往下压，苏然差点下巴磕在碗上，不服气地伸手去挠他，却又被抓住手腕，又松开，活像两个小孩子打闹。
四位女孩子直被这一幕吸引，饭都不香了，其中有三位都还拿出手机拍照甚至录视频，脸上的姨母笑和眼里嗑CP的光想掩饰都掩饰不了。
另外一对则没那么明显，只是一个替对方剥着虾，另一个慢斯条理地吃着，顺便看一下今日寿星与其伴侣的热闹。
各色酒品上桌，度数不尽相同，各人拿了自己想要的都迫不及待地开罐，周影拿了瓶8度的鸡尾酒一口气炫了半瓶，喟叹了一声后大言不惭道：“想当年第一次这么喝酒，还是因为失恋，当时我难受得emo了一整个星期。”
对此汪成颇有体会：“我去，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一哥们儿跟他那个前女友分手之后在微信上哭诉了半个月，一会儿说受不了她总瞎吃醋，一会儿又说还喜欢她、想求复合。”
周影：“半个月？！唉，可怜的我都不敢找枫哥哭，只能独自一人承受。”
林远枫手里拿着罐果酒，刚准备喝，听到这里不禁嗤笑一声，道:“找我？不打你一顿就不错了，为个渣女哭得死去活来。”
“她当时情话说得那么诚恳，谁知道她只是想玩玩啊！”
“所以那段你谈了多久？”钟庭言问。
周影没说话，独自喝着闷酒。
林远枫仰头灌了几口，道：“吃饭吃饭，再说他就要自闭了。”
话题一再转换，参与讨论的人也不尽相同，苏然却还是不愿放过那个“情话”，对林远枫说：“你之前对我说情话一套一套的，看你那么诚恳，我就信了，现在想来，我也挺傻的。”
“我又不是渣男，对你说的那些情话都是真的，你不信才傻。”
“除了你自己，谁能确定呢？”
苏然只是按照自己的逻辑去推，觉得周影沦陷不是不能理解，但林远枫听到这话多少有点不高兴。
言谈举止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苏然还是能通过他细微的面部表情以及心有灵犀的默契判断出他在因为自己刚才那句话而闷闷不乐。
他给林远枫夹了一筷子牛肉，别扭道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去在意细节，也习惯了脱离感性，去保持理性的清醒。
“我知道。”林远枫浅报了口自己的第二罐酒，认真道，“一般来讲不轻信才是对的，因为谁也没法保证对方的话是否是发自真心，又是否会一成不变。”
“但我是有付出行动的——我一直在用行动证明我对你的真心。”说着，他还将苏然的左手拉过放在自己胸口位置，“不信你摸，我是有良心的。”
“行行行我知道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然羞于做这么亲密的动作，赶紧抽回手，却发觉刚刚还有些凉的掌心此刻温度在一点点攀升。
隔着一层浅薄的布料，手掌与肌肤相贴的那一刻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加速的心跳，连同他的一起扰乱了两人之间的磁场，莫名地慌乱起来，辅之以酒精的作用，他感觉现在自己整个人都在烧。
蛋糕送上，寿星许过愿后便可切蛋糕、分给每个人吃了，但好多人都已经吃饱了，表示吃不下，于是林远枫依每人想吃的部分切下，分装在打包盒里，让他们带回去吃。
苏然也参与帮忙，把其他人的装好后就拿起林远枫为他切的块吃起来。
“我去，然哥你居然还吃得下，胃口太好了吧！”周影喝了不少酒，有些晕乎，但没醉，也吃不下其他东西了。
而苏然同样吃得多，只是酒喝得比较少，他还没来得及回应什么，钟庭言就喊道：“那当然了！别看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还那么瘦，但实际上是个大胃王！”
“大胃王”这个称谓在苏然看来有“饭桶”的意思、略含贬义，于是他边叉起一块蛋糕上的草莓边反驳道：“屁的大胃王，喝多了吧你。”
林远枫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嗯，不是大胃王，是小吃货。”
语气过分温柔与宠溺，在座的人都发出“咦——”的感叹。
苏然对当众被撩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只好默不作声吃蛋糕，假装不在场。
大家“咦——”完之后便笑哄起来，一道清脆甜美又断断续续的女声在渐停的笑声中格外清晰：“……只有我发现、枫哥给然哥切的蛋糕，全是草莓吗……”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因为这句话而转到苏然手中的蛋糕上，苏然只是很平常地说：“我喜欢吃草莓啊。”
对啊，人家对象知道他喜欢吃草莓，所以给他切带草莓的蛋糕有什么问题吗？
大家又都收回目光、各聊各的，只听钱音又道：“……喜欢连奶油都是粉粉的……枫哥好宠然哥啊……”
这一听就是喝醉了，逻辑都有点不畅。
但话没错，而且软软糯糯的声音飘在空中，像粉红泡泡一样，让一句事实增添了暖昧的成分。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整个包厢充斥着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哟~”
“好宠哦~”
“温柔皇子和他的宠妃哈哈哈哈哈！”
苏然本想骂一句“神经病”，但搂着钱音的那位女生——白莉立马向他道了歉：“抱歉啊然哥，她喝多了，有点神志不清。”
白莉的声音略微成熟一些，言行举止也给人一种沉稳靠谱的感觉，又念在是两个女生，苏然扯出一个微笑，道：“没事，她说的没错，枫哥确实挺宠我的，而且我也宠他，互宠。”
原本只是想调侃一下脸皮薄的苏然，却被公然塞了一大把狗粮，部分人的脸上写满了柠檬酸。
“听到没！”钱音突然又乍乎，“”然哥说我说得没错！你才神志不清！”
这姑娘，醉得不轻啊。
因为钱音的这番酒后发言，大家又笑将起来，连苏然都放下手里的蛋糕，笑到合不拢嘴。
而钱音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把头偏向了白莉，后者几乎将她整个搂进了怀里，在笑闹一片中微低着头，擦着她的耳廓轻声说：“我神志不清、想亲你了，怎么办？”
虽然已醉，但钱音还知道这是在外面，脸颊与耳朵烧得通红，低下头盯着桌子下面某处，不说话了。
饭局结束时才一点多钟，周影与钟庭言一唱一和地说大家都一起去KTV、不然就这么散了多人没意思，除了白莉把醉得晕晕乎乎的钱音带走了以外，其余人全都参与了进来。
由于KTV是临时开房、没有预订，他们只能从现有的包房中挑了个最大、最好的，不过也只是中等偏上的规模。
孙柚一、唐可佳、汪成都喝得不多，方颂被沈亚清盯着也没喝多少，周影和钟庭言又是唱K提议的发起人，他们几个几乎一进了包厢就吵着要点歌。
“我要点林俊杰的《江南》！”
“萧敬腾的《王妃》！给我嗨！”
“我要唱汪苏泷的《小星星》！”
灯光红绿蓝交替闪烁在昏暗的房间，吵吵闹闹的叫喊声让苏然更加头晕，扶着额在沙发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林远枫挨着他落座，关切地问道：“还好吗？”
“嗯，坐一会儿就好了。”
“等等，”钟庭言拿着话简道，“今天是枫哥生日，理应由他先点歌是不是？”
“就是说啊！”周影立刻拿了另一个话筒递到林远枫面前，笑嘻嘻道，“寿星先唱一个，其他人才能继续！”
林远枫摆了摆手，说：“你们先唱，我陪他坐会儿。”
“哦~那好吧，”周影把手里的话筒放在林远枫旁边，又一把夺过钟庭言的，“我要唱《王妃》！”
“哎你要就要，抢我话筒干嘛啊！而且我先点的《江南》！”
苏然对林远枫说：“你去唱呗，我又不是非得要人陪。”
“我想陪着你，行吗？”林远枫把苏然揽进怀里，与他咬耳朵道，“而且我想和你对唱情歌，很黏糊的那种，腻死他们。”
“啧，这里除了咱俩还有两对情侣，你就不怕一会儿他们腻死我们？”
“不怕，”林远枫又偏头蹭了蹭苏然的脖颈，“我们都这样了，还有谁能腻着我们？”
说得也是。
钟庭言与周影据理力争抢到第一个唱的机会，却转手让给了唐可佳，让她唱她想唱的。
周影当然不乐意了：“靠，你跟我争半天结果把话筒给了她？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其实在刚熟起来的人面前说这话并不礼貌，但他所指的两个人本来就是情侣，钟庭言又一时酒气上涌，听到稍冲一点儿的话就想对回去，不拿话简声音依旧振聋发聩。
“对，我就是喜欢她，她还是我女朋友，怎么着？”
周影一时语塞，正想说“你说是就是？”，就听见那位女生说：“行了，别那么大火气。第一个唱的机会给谁不行啊非要争来争去的，幼不幼稚。”
周影：“……”没有否认，那还真是！？
最终这个“第一”给了唐可佳和孙柚一，两人一起唱了一首周杰伦的《告白气球》。
尽管吵闹，林远枫和苏然也很喜欢，喜欢热闹的场面，喜欢欢笑的伙伴，也喜欢相互陪伴的彼此。
十来个人轮番上阵，最终散场时除了苏然，其他人都分别再次向林远枫说生日快乐，然后挥手作别。
苏然也正想再说一句，却先被他拐上了何叔的车。
“何叔，先回我家。”何叔应声后林远枫又对苏然说：“礼物都清点过放在后备箱了，我好像没看见你的。”
“我说我其实是骗你的、没给你准备礼物，你信吗？”
“我不信。”
“那不就得了？”
“可是你能放在哪……”
“在你房间。”苏然偏头看见林远枫惊讶的表情，亲了一口他的脸，轻笑道，“我知道你今天会去得很早、在那等着，所以我昨天就问蒋阿姨今天上午有没有时间在家待到你出门，她说有，给我发消息说你出发了之后我就赶到你家去、把礼物放你房间了。”
林远枫订的酒店离他家有点远，开车过去得二十多分钟，怕因堵车耽误，他在离和大家约定的十一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出了门，而苏然要在他出门后不久赶到他房间里放礼物，又要坐二十几分钟的车及时赶到酒店，见面时还说“跟他们的放一起了，回去再拆”演得滴水不漏，这得花多少心思啊。
“所以你……才到得那么晚。”
林远枫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欣喜，是感动，亦是说不上来的心酸。
“是啊，不然我肯定会先联系你，问你什么时候出发，然后早早见面，跟你说生日快乐。”
他牵起林远枫的手，偏头看他，动情而郑重，“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没那么华丽，但‘蓄谋已久’，希望你能喜欢。”
“当然喜欢，”林远枫毫不犹豫扣紧了他的左手，“就算你什么都不给我准备、陪我发一天呆，我也喜欢。”
苏然却将手抽出，勾上他的脖子，望着他微微颤动的瞳仁，怀着温柔对他轻轻一笑，“十八岁生日快乐，枫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成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