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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恋爱脑? ...

  •   生物钟被意外地打乱,冯乐川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

      周慧一早就出门了,也怪不得没人叫醒他。
      微信有一天周慧留的消息。
      【母亲大人:新店开张,我要去剪彩。给你留了早餐,中午可以热冷菜也可以点外卖,你自己看着办。】
      【母亲大人:爱你的麻麻。(爱心×3)】

      去厨房溜达一圈,:着啥都没胃口,冯乐川决定收拾一趟出门觅食。

      意外遇到对门也打开了。
      有点惊讶地看了眼时间,冯乐川问:“外婆要出门扔垃圾吗?我帮你扔。”

      月逢春的手往旁边挪:“不用不用,我也要出门。”
      “我自己去。”

      冯乐川说正巧一起下楼,固执地接过月逢春手上的垃圾,冯乐川顺口一问:“外婆要去哪?芳姨怎么没和你一起?”

      平日芳姨和外婆都是一起出门的,罕见地今天两人没有同行。

      最后她只是狠狠跺了跺脚,像是有点遗憾:“我要去打太极。”

      这下,外婆身上的太极服也就解释得通了,冯乐川还以为她只是忘了换衣服。

      这个点去打太极,好像有点时间不对付吧,这么想着,冯乐川的眉头也紧锁一起。

      越听外婆说,眉毛也拧得越紧。
      一边搀着冯乐川的臂,一边扶着楼梯的杆,月逢春说:“今早起得有点晚,我现在去。”
      “真是的,芳姨也不提醒我。”

      “我现在在生她的气。”
      “没告诉她我出门了。”

      有古怪的想法闪过,但冯乐川没抓住。只是把疑问说出了口:“可是现在11:43了。”
      “打太极的人估计早散了吧。”

      斟酌着,冯乐川建议外月逢春:“要不,你就当今天放个假。”
      “不去了。”

      外婆停住了脚步,喃喃自语:“啊,都走啦?”
      “可是我和赵老约了打太极嘞。”

      把垃圾扔掉黑色半人高的垃圾桶,冯乐川说:“那我们一起去看看。”
      “外婆,出门要给大家说一声。”
      “不给芳姨说。”
      “也要给余年说,或者给我说。”
      “行吗?”

      几乎是不经思考的就应承下了,月逢春苍老带着薄茧的手抚上冯乐川的手背:“不怕不怕。”
      “沿江县我都走遍了。”
      “都记得路,不会有事。”

      冯乐川倔强着不肯退让:“不行,您把手机给我。”
      “我给您设置个紧急联系人。”

      争不过,外婆掏出了她的老年机。
      总说屏幕伤眼睛,就坚决不用智能机,所以外婆用的是最朴素、最原始的大块头老年机,功能仅局限于接打电话,收发信息。

      冯乐川一顿操作完后介绍:“长按数字1是给余年打,长按数字2是给我打。”
      “记住了吗?”

      拉着冯乐川的手,外婆又拍拍他的手背:“好孩子。”
      “谢谢乐乐。”

      在往公园赶的路上,迎面遇上三位老人,弯着腰,勾着背,都是和外婆认识的。遇上了就免不了一阵寒暄,拉一些家常。
      冯乐川空着的手点开余年的聊天框。
      余年那边把每一句话都引用回复了。
      ……
      【@:到了。】
      【@:理了。】
      【@:回了。】
      有种不知道回什么好,也要表示自己看到,并且遵守了。

      冯乐川手指在输入框删删减减。
      【珐琅彩:我感觉外婆…】
      后面的措辞还没想好。

      耳朵听到有老人问外婆:“这是你家小孙子吗?”顾不上手机屏幕,冯乐川想说不是。

      外婆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噤声:“是啊,是我外孙。”

      旁边另一位老人,老人凑近点仔细看看:“怎么和上次看到的孩子不太一样。”
      冯乐川想说,这能一样吗?

      推一推老花镜,老人继续说:“怎么长缩水了?”
      冯乐川心想,得,这梗是过不去了。

      外婆先是摇头:“净瞎说,孩子还要长。”
      再是头凑近对面三位老人,语气带着一丝得意:“两个都是我外孙。”

      一阵吹捧孝顺长得俊俏,告别三位老人,外婆悄声问呆滞的冯乐川:“都叫我外婆了,还不准我叫你外孙?”
      猛地转头看向外婆,冯乐川着急地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我……”巴不得呢。

      又凑近点小声说,外婆打断他还没说完的话。“这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别老实着什么都要说真的。”

      “人老了,见着一个小年轻和认识的人走在一起,就要问一问是不是儿子或孙子,再夸一夸孝顺。”

      “已经是固定流程了,你也不用认真答,老了都记不住事。”
      “遇见了,也会再问的。”

      走在玻璃桥上,远远的就能看见,桥的尽头是一块空广场,早上7、8点的时候,广场上总会聚着一群老人在打太极,而现在的广场不见一丝人影。

      外婆双手一拍,狠狠一跺脚:“哎,我记混了。我是和赵老约的逛街,和李老约的太极。”
      “今天是逛街,明天才是打太极。”

      冯乐川觉得有点好笑,转头含笑着问外婆:“怎么会记混?”

       一张脸皱在一起,老人懊悔极了:“赵老和李老是双胞胎。”
      “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姓。”

      突然觉得更好笑了,冯乐川想说记混应该也是情有可原,按亮手机屏幕,聊天界面里余年已经回了个新消息。
      【@:?】

      听着外婆的后悔懊恼声,冯乐川笑得更欢了,冯乐川说:“没关系,给她们打个电话解释下吧。”

      手指在输入框打字,
      【珐琅彩:我感觉外婆朋友多,人脉广,每天都很快乐。】
      【珐琅彩:我很敬佩。】

      对话框顶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以为会是一片长篇大论 ,诸如“臣附议”之类表示赞同的举例。

      盯了10分钟的屏幕,久到冯乐川想要发一个问号过去时。

      余年那边只回了一句过来。
      【@:倒也不必没话找话。】
      笑着甩了大概10多个表情包过去。
      【珐琅彩:滚。】

      突然,冯乐川笑不出来了,还没吃早饭,肚子一阵闹腾,外婆还在往前走,冯乐川只能慢步跟上。

      沿着河边走了一圈,两人回到楼下,月逢春才注意到了冯乐川惨白的脸。

      外婆惊讶:“天呐,乐乐,你脸色怎么煞白煞白的?”
      “是不舒服吗?”

      饿得有点胃疼,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冯乐川一只手按压腹部,坚强着扬起一点笑:“有点。”
      “太阳晒的。”

      说完外婆就转身,似要去楼外看一眼太阳,确认一下,冯乐川拉住外婆,“不用去看。”
      “真的,我都晒出汗了,快上楼歇会。”

      回到家的冯乐川,立刻冲进厨房,啃完一个冷馒头,才把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镇压下去了。

      吃完东西,一个人把将近120平的房子巡视一遍,冯乐川突然觉得这个房子好像有点大。
      空落落的,脚踩不到实处。
      其实空落落的不是空间和时间,而是鲜活跳动着的心脏。

      又盯着隔壁空白的桌面出神。
      如果这里有人,他现在应该带着双白色蓝牙耳机,在刷题,可能是数学,也可能是物理。
      桌角应该还有一个冒热气的保温杯。

      察觉到打量的视线,他应该会偏头看自己一眼,随后转回到题上,手握着笔靠近。
      心思还在题上,玩笑却在嘴上。
      端起不烫的热水喝一口,他可能会问:“我给你灌迷魂汤了?”

      自己则可能会气急败坏地转回头,也可能会回一句…

      一阵凳子的刮擦声打断了冯乐川的浮想联翩。
      桌前的陈凌云转过来,趴在冯乐川的桌子上,玩笑着揭穿一个事实,“我的川,桌子好看吗?都盯出花了都。”

      路过的冉紫微随意插嘴:“是啊,班长,桌子有什么好看的?”
      “你都盯了半个大课间了。”

      王玉宣开始翻旧账:“不止是课桌。”
      “班长最近像丢了魂。”
      “有时候是望着窗外的黄葛树傻笑。”
      “有时候是看着黑板密集的板书叹气。
      “有时候是刷着题突然手上的笔就掉了。”
      “有时候是看着一本黑皮的笔记本发呆。”

      这是余年离开的第五天,陷入情绪熔断,冯乐川还在调整中

      集训第一天一大早,余年就给冯乐川发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不清不楚的话:【手机收了。被。2)—】
      在那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甚至到了周日人也莫名其妙地没有上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而今天也正好是断联的第十三天。

      在书信交流的时候,人闲车马慢,一来一回就是半个月,科技交通如此发达的今天,一发一收也就几秒的时间,但离了手机,也还是会在茫茫信息流中丢了关于他的消息。

      从后门进来的百灵运,中二地来了个投篮动作,随后双手撑在余年的桌子上,问大家围着在干嘛。

      听完好心人重复了一遍,百灵运翘着嘴角说:“桌子是没什么好看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双手拍拍桌面,像在检查桌子质量是否达标。
      “但如果是余年的桌子。”
      “那就有得看了。”
      端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问冯乐川:“望桌石,你说是不是?”

      不用望夫石,而是用望桌石,玩笑讽刺意味儿拉满。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只差把冯乐川当猴看了,冯乐川皱眉:“原来大家现在这么闲啊。”
      不然怎么能把自己观察得这么细致?
      “是不是闲置作业太少了?”

      随后眉头舒展,冯乐川笑着询问:“要不今天再加1张数学试卷吧。”
      “另外我看百灵运最闲,给他加3张。”

      余年去集训后,数学课代表的任务暂时交接给了冯乐川,所以他现在是掌管13班每日数学作业的神,手握每天数学作业量的生杀大权。

      陈凌云双手合十拜拜:“别别别,作业已经够多了,您老就别添乱了。”

      也不怪其他人能察觉,冯乐川的心情都写在脸上,表现得太明显,情绪低落得太晃眼。

      随后陈凌云奇怪:“你最近好像我一个熟人啊。”

      “嘴巴欠嗖嗖的,听得我牙痒痒。”
      “还老爱皱眉,也不怕长皱纹。”
      “长着个凶煞脸,又喜欢板着个冰山脸,搞得谁都欠他二万五。”

      冯乐川又下意识皱眉,这说的是谁?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对面的冉紫微惊讶,“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
      路过的方梨推了推她的眼镜,一脸睿智地下结论:“像余年。”

      眉毛皱得更紧了,冯乐川抬手指自己的鼻子:“你们说。”

      “我像余年?”第二句差点劈叉破音,震惊藏都藏不住。

      可能女生的描述更为精准,旁观很久的邓妤婷说:“也不全像。”
      “你是微笑的冰,他是南极洲的冰。”

      一个是雕刻的冰,一个是原装的冰。
      一个外热内冷,一个外冷内冷。

      突然意识到,两人相处久了,就会无意识习得对方的一些小习惯,潜移默化,润物无声。
      最后越来越像。

      从小被教育要坐有坐相的人,现在脚正踩在桌子底下的横栏上,椅子腿悬空两根,前后一摇一晃地摆。

      这个姿势也是跟余年学的,哪有什么规矩束缚,那么一个正经的人原来也会这些不合规的小动作,喜欢怎么舒服怎么来。
      冯乐川笑着回:“可能同桌做久了。”
      “相处比较久。”
      坐最后一排,一个不留神还真有人仰马翻的可能。

      冯乐川放过椅子腿,认认真真地坐好,也认认真真地答:“还是不像吧。”
      “ 他比我酷。”冯乐川总结着说。

      赶着闹哄哄的一群人,冯乐川掏出生物联赛真题,他的国赛集训也早开始了。

      国赛由隔壁生物强省主办,虽然不用飞过去了,但也还是要花上动车近一天的时间。

      刚看完一道题目,黑板上面的监控就开始喊话:“班长来一下办公室。”
      是丁香在叫冯乐川。

      冯乐川把书合上,利落地转身出教室,路上低头琢磨着可能是什么事,一抬头就看到3米外的凌霄。
      也正打量着自己。

      凌霄自挨了处分后,人看着更抑郁消沉,脸上青紫交错,总是带着伤,这在之前是没有的,可能是之前还有所顾忌,现在已经完全无所畏惧。

      虽然伤得更重了,但是这人照样能稳在年级第三,上不去也下不去,期末攒足了回凌云班的资本,但他说16班压力小,要留在壮志班。

      任何事情都没有向好的一方面发展,反而肉眼可见地越发糟糕。

      拿不出准自己对他的准确态度,但还是有点被对方阴鸷打量的视线膈应到了,冯乐川抬脚继续往前走。

      只是要擦肩路过的时候,冯乐川听见一声细若蚊蝇:“谢谢。”
      脚步一顿,只当是风过。

      也不知道有多大的权利,能让轻伤鉴定变为轻微伤鉴定。
      也不知道有多大的职位,能让拘留变成罚款,让一群人继续变本加厉。
      冯乐川刚快走了几步,脚步就慢下来,最后停了下来。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多管闲事的嘴:
      “退让不代表懦弱。”
      “休学、转学、留级都是办法。”

      想到孟天锡在现世的后果,冯乐川再多嘴地补充了一句:“善用法律手段反抗,违法犯罪只会毁了你自己。”

      没有转过身,也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听到,冯乐川说完就向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冯乐川喊了声“报告。”

      丁香正拿着一张密密麻麻的A4纸看,听到冯乐川来了,立刻放下纸,一脸愁容地说,“过来坐。”

      冯乐川刚坐下,丁香就把那张A4纸推到冯乐川面前的桌面,示意他看。

      占了两排的“记过处分撤销申请书”格外醒目。丁香又递过来一张转学申请书,班主任签名那一栏,还空着的。

      冯乐川瞬间就明白丁香的来意,“我没意见。”
      “丁老师你签吧。”

      丁香眼眶有泪水在打转:“你应该也看到了,他也是个可怜孩子,一看到他我就难受。”

      冯乐川抽了一张纸递给丁香。
      按了按眼睛,丁香说:“但是这样对你不公平。”
      该有的处罚提前结束,甚至可以直接拍屁股走人。

      静默了很久,等丁香也冷静下来,冯乐川说:“没什么公不公平的。”
      “路都是我自己选的。”

      丁香刚拿起水笔往签名栏那一栏杵了良久,墨迹晕出一个黑点,她抬头放下笔又问:“要不我把他叫来,让他再给你道个歉吧。”
      “这样你心里面会不会好受点?”

      冯乐川心想:那只会更添堵。
      双手摇得像拨浪鼓:“别别别,不用不用”
      “就这样挺好。”
      “我心如止水,没什么不好受的。”

      说完跑似地溜到后门,又探出头问,“没什么事了吧?”
      “那我回教室喽?”

      丁香喊住他:“有事,把这几本语文作业一起带过去。”

      冯乐川叹口气:“丁老师啊,语文课代表原来这么好当?你的课代表是摆设吗?”

      丁香按住一摞作业本,笑着回:“好好好,那不麻烦班长了。”
      “你走吧,帮我喊课代表来。”

      冯乐川还是慢步走回来,抱起一摞绿色封皮的《高效课堂》的大本练习册。
      这本练习册有点厚,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收上来批改。

      50本全部重叠在一起,高得冒出半个头,冯乐川被书挡住了视线,一个不留神就有撞墙的可能。

      丁香见了放下笔:“傻孩子,我没让你全部抱完。”
      说完就走过来帮他卸了一半。
      “小心撞倒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冯乐川突然想到,某次也是抱着语文作业出物理办公室,撞到了进物理办公室交表格的余年。

      练习册洒落一地,好像也是《高效课堂》。

      悠闲地,甚至心情有点好地抱着半摞练习册走回教室,放到讲桌上就意外看到第一排一位同学桌上摆着的红色封皮《胜券在握》。
      这本书要薄一点,叠起来不会挡住视线。

      冯乐川这才想起来。
      上次抱的是红皮的《胜券在握》,不是绿皮的《高效课堂》。
      上次是因为跑太快才撞上的余年。

      撞人的原因不同,抱着的东西不同。
      冯乐川眨了眨眼,怎么这才几个月,记忆就已经有点模糊了?

      喊了语文课代表去管剩下的练习册 ,冯乐川回到座位上,沉默地戴上耳机,继续刷生物国赛真题。

      突然冯乐川有点暴躁地取下耳机,双手掩面把头搁在了桌上。

      耳机的歌是余年推荐的雨声合集,淅沥沥,哗啦啦。
      那些雨季粘湿潮热的夜晚,那些和余年有关的片段,在脑海挥之不去。

      只是5天,又不是个三年五载,至于吗?
      一直理性客观看事,又不是恋爱脑,至于吗?
      至、至于、真的至于吗?
      冯乐川对以上两点都没底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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