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山脉》梦玛斯特

2、舍友

　　那半盒炸鸡最后被肖予蔷交给舍友，舍友邀请她一起吃。

　　舍友虽然平时懒散，但在吃饭这件事上用心得出奇。她觉得只有炸鸡做晚餐太单调了，于是掏出电磁锅下了个面，打了蛋，还加了香肠。

　　肖予蔷洗完澡出来，宿舍的每个角落已经被面条的香味填满。

　　舍友给她盛了一碗：“你的没加辣。”

　　“谢谢。”肖予蔷接过自己那一碗，回到自己座位上。

　　她夹起一筷子，吹了两口。

　　身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对话气泡急切地跳出。

　　她吸入面条，咬断，左手拿起手机。

　　晏嵘/Royal：老师我哥发现我吃炸鸡了！

　　晏嵘/Royal：他是是不是出了个国变异了！这都能发现！

　　晏嵘/Royal：救命啊——

　　晏嵘/Royal：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jpg

　　晏嵘/Royal：我哥又开始了！

　　晏嵘/Royal：真受不了他！

　　肖予蔷看着满屏的信息，名字的位置还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他哥哥又开始什么了？肖予蔷不懂。

　　晏嵘/Royal：我哥简直不是人！

　　晏嵘/Royal：(????へ????╬)

　　晏嵘/Royal：小猫拳打屏幕.gif

　　肖予蔷看着愤怒的小猫，忍俊不禁。

　　Y蔷：你哥怎么发现的？

　　晏嵘/Royal：他就

　　晏嵘/Royal：他耍赖！

　　晏嵘/Royal：我跟你说！我哥他真的贼人精！

　　晏嵘/Royal：他还说他会在这边常住，救命啊！

　　晏嵘/Royal：我以为他毕业后会留在欧洲

　　晏嵘/Royal：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看到他的脸我就角得恶心！

　　看把孩子都急得打错字了。

　　肖予蔷咬着肠，给他打字。

　　Y蔷：有个哥哥照顾挺好的呀

　　Y蔷：你哥哥很凶吗？

　　晏嵘/Royal：他不是那种很凶，他是那种……

　　晏嵘想到他哥刚才板着脸的样子，联想起肖予蔷审判错题时的神态。

　　晏嵘/Royal：我感觉他像是做什么都在做题似的，又狡猾又较真

　　这是个什么形容？肖予蔷失笑。

　　她一手拿着筷子，另一手拇指飞快点击屏幕。

　　Y蔷：要是你哥怪你，你就说是老师奖励你的

　　Y蔷：这两周作文进步那么多，阅读也熟练了不少，值得鼓励！

　　Y蔷：而且你只是吃了一块，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面好一会儿没有消息。

　　肖予蔷放下手机，夹起那个煎蛋，一点点咬下了蛋白周围金黄焦脆的蛋丝。

　　直到她吃完了面，洗了碗，才又收到了对面的消息。

　　只有短短几个字。

　　晏嵘/Royal：我哥真讨厌

　　肖予蔷无意参与到兄弟战争，但这或许会影响到她的教学。如果真如晏嵘所说，她以后去上课也许会碰上他哥哥。

　　她还没正面接触过晏嵘的哥哥，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清楚。

　　希望是个好相处的人吧。她想。

　　授课的实践是周二、周四晚上和周六下午。但肖予蔷周二下午收到了晏嵘的请假短信。

　　晏嵘/Royal：老师好，我今晚有事，今天就不上课了

　　肖予蔷看着短信，心中有说不出的怪异感。

　　她敲字回复。

　　Y蔷：好的

　　对面没有回复。

　　没有搞怪的颜文字，没有有趣的表情包，没有晏嵘一贯的活跃吐槽。

　　肖予蔷回忆刚开始家教的那一个月，晏嵘只在最初两周让助理代请两次假，后来上课都很规律。而且就算是让助理代请，他都会很贴心地找出拙劣的借口。

　　也许是真的有事吧。肖予蔷不再多猜测。

　　下课铃响，老师就着最后一页PPT，又扯了十分钟才宣布下课。

　　舍友打着哈欠收拾东西：“又拖堂了，这下食堂更难挤了。”

　　肖予蔷心念一动：“那要出去吃吗？”

　　舍友惊奇地瞪着她：“你不是要家教吗？”

　　肖予蔷摇了摇手机：“刚才临时请假了。”

　　舍友欢呼：“好耶！”

　　她勾上肖予蔷的手臂：“感觉好久没和你出去吃过饭了。”

　　肖予蔷浅笑：“我也觉得。”

　　“要叫上她们两个吗？”

　　“问问吧？”宿舍另外两人和她们课表安排不一样。

　　肖予蔷点开【请泼天富贵空降A803】的群聊。

　　鱼憨憨：(*??▽??*)我和肖肖打算今晚出去吃饭，你们来吗？@古希腊掌管拍片的神@Ashley

　　最先回复的是林冬默。

　　Ashley：我已经在食堂了~下次吧

　　鱼憨憨：好吧QAQ

　　肖予蔷看着舍友的回复：“又卖萌。”

　　于清涵收起手机：“卖萌怎么了？卖萌使我年轻！”

　　宿舍的另一位是大忙人。两人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才收到回复。

　　古希腊掌管拍片的神：啊啊啊啊我今天只吃了一顿！！！我还在外拍！！！！

　　古希腊掌管拍片的神：好心的两位宝宝能不能给我随便打包点什么回来，我大概晚上十点后才会回去呜呜呜！

　　“古希腊掌管拍片的神”拍了拍“鱼憨憨”说好光滑的鱼头

　　“古希腊掌管拍片的神”拍了拍“Y蔷”

　　肖予蔷回复：可以

　　拍片的神给她发了一个“狂亲”的动态图。

　　晚上没课的两人来到了学校后门的小吃街。

　　夜幕下，比星星更耀眼在地面亮起。烤肠、小丸子、烤冷面、烤苕皮……各种各样小摊排列在路的两边，酸甜辣咸各种味道混在空气里，一时分不出哪种更加诱人。

　　肖予蔷和于清涵没有去街边的摊子解决晚饭，而是去了一间港式茶餐厅。

　　于清涵落座后，干脆利落地点了一碗烧鸭饭，一杯柠檬茶喝一份西多士甜点。

　　肖予蔷点了一份云吞面。

　　于清涵在等食物上来前，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围：“我感觉这家店装修过诶。”

　　“是吗？”肖予蔷没什么记忆。

　　“我们上次来已经是刚入学的时候了。”于清涵记得清楚，“当时隔壁还是奶茶店，现在隔壁是牛杂店了。”

　　肖予蔷单手托着脑袋在回忆。

　　于清涵看她的样子，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家教把自己教傻了？”

　　“真没什么记忆。”

　　“好吧。”于清涵摊手。

　　服务员先送上了有小熊冰沙的柠檬水。

　　于清涵吸管给肖予蔷，肖予蔷摇摇头：“不了，我晚上喝这个可能睡不着，你喝吧。”

　　于清涵拿勺子挖掉了小熊的一只耳朵：“话说你最近家教还行吗？”

　　肖予蔷不知道怎么算“还行”：“一切正常。”

　　“那个小孩没闹腾吧？”

　　“没，挺乖的。”

　　于清涵吃掉了小熊的头，把自己冻得一哆嗦：“我感觉那家人对你挺好的，上次还送了那么大一箱车厘子。”

　　她说的是两周前的事情。陈阿姨在肖予蔷下课的时候交突然搬出一箱车厘子，让肖予蔷带回去吃。

　　肖予蔷推脱不了，只好收下了。陈阿姨还贴心地给她找一个好用的袋子提着，问要不要帮她打车回去，担心她即使不是抱着一路拎着箱子也很累。

　　肖予蔷还想拒绝，晏嵘在那边大呼小叫：“打个车吧，把手给拎坏了就没法帮我改题了！”陈阿姨还补充说会报销打车费用。

　　肖予蔷第一次打这么贵的出租，几乎是从城市一头跑到另一头。恰逢下班高峰期，她还在路上堵了好就。等她回到宿舍，拆开箱子才发现里面除了车厘子，还有一盒巧克力。牌子是法文，她看不懂，但她知道是晏嵘塞着的，因为他以前上课的时候分过给她，然后她说好吃。

　　车厘子被她分成两份，多的一份她寄回家里，剩下的和舍友各自分食物。巧克力她只吃了一块，太甜了，给舍友分了一些，剩下的也一并寄回家。

　　“是挺好的，家里人都很好相处。”肖予蔷说。

　　其实准确来说，那不是“家人”，公寓里只有一个在活泼的年龄很充分去活泼的小孩，和一个安静且尽职的保姆。

　　肖予蔷想起晏嵘说的“哥哥”。晏嵘受不了哥哥，还用“恶心”这种话来形容自己的感觉。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用语没轻重，但晏嵘应该是很讨厌他哥哥的。

　　“真好啊。我有个高中同学也做家教，她教的那家人……”于清涵开始分享她知道的故事。

　　肖予蔷认真地听。

　　饭和甜点陆陆续续上了。

　　肖予蔷被于清涵塞了两块西多士，尽管她一再强调甜点和云吞面不搭。

　　于清涵：“生活那么苦！吃点甜的怎么啦！”

　　生活苦吗？她不觉得。辛苦的苦不是用味觉来衡量的，心累的累不是积累在肌肉的乳酸里。

　　肖予蔷吃下了包裹着炼乳夹心的西多士。

　　“好甜——”

　　离开茶餐厅的时间，已经是小吃街夜晚最热闹的时候了。

　　两人试图绕开人群。

　　于清涵垫着脚绕过地上的竹签，忽然想到：“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给文静带吃的。”肖予蔷记得。她看向一家烧烤店：“买烧烤吗？她爱吃重口的。”

　　“行。”

　　两人挑了几份食材，于清涵还给自己点了几串，导致最后一手是自己的一手是文静的。

　　“肖肖——”她发出求助。

　　肖予蔷接过她手里装着文静晚饭的袋子，掏出手机扫码结了账。

　　退出支付界面后，她看到聊天里有红点亮起。

　　“好烫！”于清涵已经迫不及待吃起来了，还把签子伸到了肖予蔷面前。

　　肖予蔷摇头，收起了手机：“你知道我吃不了辣的。”

　　“好吧……”于清涵也乐意独享美食。

　　两人回到寝室，肖予蔷再次打开聊天，发现是晏嵘给她发的消息。

　　晏嵘/Royal：救命啊——

　　晏嵘/Royal：我哥还扣我手机——

　　晏嵘/Royal：不知道有没有看我聊天记录！

　　晏嵘/Royal：好坏一男的！

　　晏嵘/Royal：想断绝关系了！

　　肖予蔷回复：“今天的请假消息是你自己发的吗？”

　　晏嵘/Royal：是

　　晏嵘/Royal：我哥让我给你请假，我就按他说的发了

　　怪不得说话语气一点都不像个喜欢发猫猫表情包的小孩子。

　　晏嵘/Royal：他翻完了我一晚上作业你知道吗！

　　晏嵘/Royal：我的天啊！大变态！控制狂！

　　肖予蔷在电话那头有些无奈。这个哥哥约束起弟弟还挺严厉了。

　　晏嵘/Royal：对了

　　晏嵘/Royal：我哥跟我要了你的微信号，他可能加你好友了

　　肖予蔷的心脏好像突然被偷袭的枪射了个洞，凉风从心脏的一头穿透了背。

　　她退出聊天界面，发现确实有个加好友的红点提示。

　　点开后，申请人的头像是一只站在十字架上的鸟。

　　Chris Yan：你好，我是晏嵘的哥哥晏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