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九章 ...
-
而朝密道行进的人显然比蝶儿要敏锐三分,紧跟其后的人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却摆脱不掉这穷追不舍的人,一个回身之际,对方已经幽幽飘到自己前面,快得像闪电,却悄然若蝴蝶。
茉燃定了定气,来人的速度非迅雷能匹敌,几乎逾越人类的极限,若非身怀蝶术,她恐怕要眼睁睁将他跟丢,就在接近他时,视线不经意瞟到的一个红白族徽,让她精神一紧。
似黑若蓝的短发将白衣上族徽一半稍稍挡去,在奔跑带出的风抚扫发丝之际时隐时现,终于在某个时间,显示出它的全貌。
今天的幸运星,并不是那么青睐自己。
面具后的脸上掠过几许忧虑,但马上被笑意漾开,果然和一个月前在田之国交手的不是同一个人,比起那个眸色漆黑如夜的人,面前人更像是与生俱来穿越在暗夜里的行者。
尖瘦的脸部轮廓像是经大师雕刻,完美而精致,几乎连每一个细节都要经过考究才下手,浓眉斜飞入鬓,墨眸宛若寒星,鼻梁□□,薄唇如水,身姿挺拔修长,傲立如鹰,最令人瞠目的还是那月色下毫无瑕疵的皮肤,整个人如抽了月光披身,泛着华光,不容侵犯,不似人间之物。
茉燃看着俊逸逼人的美男子,却无心猿意马之意。
心里对对手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将一分聚成嘴边浅浅的笑意,亲和的话语。
“是什么风,居然能把您吹到蝶宫来,宇智波家的二少。”
话一脱口,面前人目光立刻尖锐起来,鹰隼般睨着茉燃,身高和地理的优势使这种目光带上了居高临下的意味。
茉燃不忌这种眼神,只是忌惮她完全不擅长的幻术,宇智波一族仅存的两人都是将各自血继善加利用,开发至极,简直就是克星一般的存在,和她相距不到一米的宇智波佐助,大概比他哥哥更难对付。
“被发现了。”佐助瞳中依旧未见猩红,缠在腰间的黑色剑鞘里飞出一道雪亮的银芒,势如雷电,执于掌间更衬其人棱角冷峻,其音抑扬却不夹温度。
“千鸟流!”
银剑上舞蹈的蓝雷厉嚎似狼,认准了猎物后,猛扑上去,誓要将她撕裂。
雷术!?茉燃眉毛一拧,连退数步,面前的土地并无焦灼,手臂上不小心的擦伤处却有些麻痹,和羲荧的雷术不太一样,直接攻击人的经络系统,扰乱奇经八脉吗?要是被正面击中,着实不妙啊!
可施术方却能做出大胆的直线正面攻击,洞察眼的能力么?
茉燃召出琉璃蝶,借碧色流霞的障目之机,拉出银鞭,挥舞蹁跹,蓝雷触及皆备其生生克制,软鞭毫无柔势,而是如钢铁一般的硬实,佐助也吃了一惊。
“二少似乎有些不领情,一般来蝶宫的人,只为获取高价情报。您却意不在此?”
茉燃眼中含笑,一时间只凭眼神也有些惑人,不迎佐助的目光,依然令他微微失神,女人不算聪明,却思维敏锐,一语道破他的目的。战斗实力上,她的确处在下风,但心思却胜过他。
“哦?看来你对我的目的很清楚。”佐助收剑,挑眉道,“那么,给我想要的情报吧?”
“很可惜,你问错了人,那不是我负责的部分,我只关心你在密室里到底取走了什么东西。”
“你!”愠怒敷满面容,紧绷的脸轮更加寒若刀锋,好听的声音温度一次次接近历史新低,眼里的血海更加泛滥。
“很不巧,你拿的锦盒是我亲自从冰蝶泉里取出,上面的蝶粉也是我亲手撒上,虽然没有毒性,但是只要位置改变,都逃不过琉璃蝶的嗅觉,而且……”
茉燃感到投向自己的目光更加森冷,嘴上却没有停歇,继续道:“你想从原路返回,却因为遇到了我而改道,那么,你的目的,或者说是目的之一已经到了吧?如果我说错了,二少尽可以指正。”
琉璃蝶?佐助扫视着四周,都是……通灵,那么她那种特殊的术,也是血继?
是一个月前和宇智波鼬交手的人?
从大蛇丸安置在晓处的卧底那里获取的情报,有多准?还是要亲自确认一次才放心,自己的复仇计划决不能在最后关头,出现任何差错!
“你是想从我手里夺回……它。”佐助把锦盒握在手中,不置可否的自信一笑。
“秘药不存在锦盒里就会失去药效,只要带着锦盒不管你带着它去哪里,我都能找到。”
“那么,你消失就行了。”茉燃毫不让步的态度,隐隐的挑衅也令佐助动了杀机,嘴角一弯,直欲用瞳术窃取她内心的想法,以火遁为诱,瞬身靠近她,惊雷劈向她脸上的面具。
面具之后,飞出的是千万只绿色的精灵,蝶分身。
沾衣之处闪着冰晶之光,一点点自脚踝延伸向上,佐助一惊,聚集力量放出火遁,仍拦截不住冰遁。
水火相克,既有雨神熄灭不了的玄火,也有烈焰烧不穿的白霜。
为避免对视后的幻术,只能暂时封印住他的行动,蝶术一出,茉燃立感体内气血如堵,心室剧颤,面容愈加惨白,她强压着不适,攥紧双拳,心知冰遁也防不住他的雷术很久,便再不放松自己一边的力道。
这纯熟的蝶术,蝶宫之内除了冥蝶茉燃,还有谁拥有。
那个男人的情报。任何缘由,都不能错失!
“你,见过那个男人吧!”佐助眸里的三勾玉前所未有的快速旋转着,低声冲茉燃吼着,像只愤怒的鹰,目光如电。
茉燃盯着地面,不解身体状态何以突然变差,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思忖间未注意到佐助脸上的变化,半晌未语,直到草薙剑尖抵住喉咙,握剑人再次加重语气诘问,茉燃才一脸愕然道:“你说谁?”
“哼,一个我一定要亲手杀死的男人,宇智波鼬。”
“二少,你觉得在蝶宫,会有告知情报的义务吗?”茉燃失笑,心里却总想着那一声梦呓,无法释怀,便故意和他兜圈子。
“你最好别挑战我的忍耐性!”剑锋贴着茉燃的颈部动脉,再切进一分便会血如泉涌,他却僵持在那里,因为某些隐晦的原因。
胸臆之内的郁结还在攀升,她不放弃使用御蝶术,这种感觉就不会放过她。茉燃显然不打算放弃,面对佐助冒着火星的眼神,还是不以为然道:“不如你来告诉我,一定要取走秘药的原因,我再考虑要不要说实话。”
“以为我不会杀你吗?”佐助极怒反笑,迄今为止,他面对的女人不是谄媚讨好,便是毕恭毕敬,她却一反常态的玩味一般违逆自己,令人琢磨不透。他自然是不知道茉燃心里的那根刺,将原本就有些意气任性的她,刻意的偏执起来,对这火烧眉睫的杀机也满不在意。
茉燃鼻中轻哼一声,心中已经有几分了然。反正怎么防御都会被他能随意改变形态的雷术擦到,索性以静制动。手指一扬,香气立刻四溢,沁入骨血,百骸酥软。
趁佐助精神松动的一瞬,茉燃上前一步探取锦盒,本是瞬息之间的动作,毫无破绽,还是被抓了个现行。
皮肤上湿湿凉凉的触觉让茉燃一惊,却挣脱不开,低头一看几只白蛇正缩回佐助袖内,手腕被眼里倏然一亮的人紧紧扣住,稍一加力便被拉到身前,灼热的气息吹在耳边,脑袋被扳正,对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面上一红,闭眼抗拒与他的对视。
如此近的距离,那使人周身无力的软筋香也更加浓烈,佐助虽自她的蝶术里摆脱出来,身体还是不太听使唤。
双方都被对手制约着,但佐助却似乎看出了她身上的端倪,忌惮幻术么?
解了蝶术,身体里不适消去了大半,失去了对佐助行动的掌控,反被其铁臂钳制,刀尖挑动茉燃的玉面。
“不怕我在锦盒上下毒么?沾了一点,里面的药就会变成灰了哟。”
“你大可以试试!”
看来他是相当在乎锦盒里的秘药,甚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也是,二少这么大的火气,我真怕你吃了我呢!”
这一张巧嘴的女人,渐渐把话题偏离,套了他不少信息,自己却独善其身,绝不能轻易放过她,直到把她的尊严骄傲全部掘尽为止,挑开面具的动作更加沉重。
从旁射出的一道冷箭,贴着两人之间的空隙逼面而来,巨大的爆破声使茉燃不得不睁眼,拽着自己的人不巧重中了软筋香,只能拖着他避开爆炸的冲击力,一不留神,锦盒漏出,还未落地就被暗处探出的手抓住了。
“好像打扰到两位了。不过要是被你下了毒,可就不好交代了。”
冷不防钻出的戏虐笑声让茉燃不由皱眉,眼看锦盒被夺走,自是恼怒,但身边的人似乎比她还要生气,对茉燃方才的出手毫无感谢之心,重重推开她,血眸盯着烟尘之后的人,似对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茉燃眼中闪着微光,不为来人张扬的容颜,金发美眸,夺人眼球,只为裹住全身,飒爽飘舞的衣袂。
晓组织的标识,已经不必重复。
茉燃还没有开口,佐助就先发话了,“那个人,宇智波鼬,现在在哪里?”
宇智波鼬几个字,也挑起金发男子的眼里的精光,鸟背上的人敛眉传音道:“和他长得如此相似,你就是宇智波佐助吧!竟然能在一个月之内两次见到传说中的写轮眼。不过……都是那么令人厌恶!”
“知道就该乖乖告诉我,潜影蛇手!”佐助失了耐心,不再多言,袖中蛇飞窜如闪电,獠牙红信咬向上空出言不逊的男子。
“喂。要开打也选下地方吧,恩。”
白鸟一个回旋,在原本施展不开的小空间里,竟还能不碰一物的灵活回避,只是不时丢出的爆破物将这里毁了个遍。
好在茉燃借琉璃蝶铺开的结界,才稳住了这里,遮住容颜的面具却在震动中濒临粉碎,她不悦扬眉,银鞭脱手,横在胶着的交战两方之中道:“蝶宫可不是解决你们恩怨的地方。”
“我好像和你没什么恩怨吧,宇智波鼬的弟弟。”
“我想听的只是他的所在!”
两人的互攻暂歇了下来,眼神却在沉默中交战了数千回合。
“复仇么?”金发男子嘴角意味深长的一笑:“我看大可不必了吧,你身边的小姑娘都已经替你做了大半,中了蝶迎夏阳那么狠辣的一招,没有她的解药,最后都难逃一死吧!你应该谢谢她,替你杀了灭族的仇人才是。”
“你说什么?”佐助偏头望向茉燃,刀子一样的目光让她浑身一震,他搭在腮边的墨蓝碎发,都如蓝雷流窜,整个人都被包覆在雷光中,一点明火,都会引起地动山摇。
“是我做的,但也不是无药可救,你千方百计要夺的秘药,不就可以缓解么?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
这便是茉燃心中的那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这药作用蛮大的嘛。真搞不懂蝎大哥怎么会想到要把到手的东西,拱手相让,害我多跑一趟,虽然很想和你一战,不过耽误了时间又该被说教了。”
赤砂之蝎……只是这个名字就让茉燃显露异样。
“休想逃。”茉燃定神追了上去,一动手指,长鞭立刻散成细针,如淬火之箭灼灼刺向白鸟。
“喝!”金发男子挑起长眉,又是如链式反应般的一连串爆炸声,他却神态自若,安然无事的俯视这一切。
“他的所在,告诉你也无妨,兄弟相残复仇一战,也的确值得一观,光是看看他的死状,你也很解气吧。”
说话间美眸却不经意朝茉燃瞟去,震碎的面具后,被那第一眼的惊艳震慑了一下。
好像,不是很符合蝎大哥的审美观,还有点反其道。
嘴角牵起一丝莫名笑意道:“半个月之后,川之国。也许有交手的机会,记住,我迪达拉是会打倒宇智波的人!”迪达拉不会忘记他败在写轮眼之下,那双如天神般俯看众生的眼睛下,那天沐浴金光之中的人宛如神迹。对方受着伤,还不复吹灰之力的胜了自己,他加入晓,便是为了打败写轮眼!
迪达拉突然身体如影像版扭曲。糟糕,又是幻影吗?究竟是什么术法!
茉燃狠狠跺脚,撤了结界,跳回地面,那道白影依旧挺立着,却生出了一股邪魅勿进的凛冽气息,与刚才判若两人,连茉燃都小心翼翼起来,不敢轻易开口。
不是问出了情报,到底还在较什么劲?他来蝶宫,除了要探听情报,不就是为了秘药吗?
是为了手里多一分获胜的筹码?所以害怕自己毁了它?还是……害怕唯一的亲人真的就这么死了?
刚才听说是自己出手,投来那种不可原谅眼光是什么意思?
“二少,好像不如想象中的那么愉快。自己的哥哥要死,多少有一点舍不得吧?”
茉燃觉得自己还是该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对着佐助的横眉怒视,好看却染满冰霜的脸,淡然开口。
“这世上,能掌握他生死的人,只有我!”
“是吗?反正我也不是有意让他死,我给你解药。”
佐助眼里闪过一丝清浅而短暂的神采,茉燃牢牢将其捕捉,满意的轻笑出声,佐助微转怒容,眸里人的面具不知何时已揭了下来,鞋底是白玉碎片摩擦地面的闷响,原来是方才的激战让它碎了一地。
“不用!”
“真的?不是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要自己解决吗?分明就是……”
分明……分明就是很在乎,却死撑着说无所谓;分明就是不忍心,却还任由心如刀割;分明就是开始沦陷,却还故作矜持。他身上……有一些影子是再熟悉不过了。
“弑父灭族之人,我宇智波佐助同他,不共戴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如此,请便。蝶宫不为难和我没有利益冲突的人。”
灭族么?茉燃心底蓦地油生一股哀伤,转身之际,还是丢了一瓶药,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佐助手中。
“给他擦上,即刻见效。你别误会,我只是……为了其他人。”
“多管闲事。“
你自己何尝不是言不由衷,看着佐助的背影在心中暗道。灭了软筋香,才想起他刚才一直都在熏香领域之内,脸上浮起一丝苦笑,看着香案出神。
想来此处算是蝶宫禁地,刚才连续的震动肯定引起了注意,蝶儿姗然来迟,茉燃依旧平静相对。
“蝶儿就知道,不主动过来,您是不会联络我的。”蝶儿撅嘴,见茉燃空无一物的面上,又是一声惊呼:“您的面具……”
“并不是很棘手的对手,但是密室失窃……这个国主回来,我自然会解释的。”茉燃看着蝶儿粉嫩的脸上写满委屈,难得的真心一笑,手指拂过脸颊,笑容不减,却避开了这个问题。
“茉燃小姐的回答,永远都是避重就轻。是……遇上了高手,晓?”
蝶儿的敏锐让茉燃一惊,蹙眉不语。
“对方来得太快,我没来得及追,只看到他的装束,和现有的情报吻合。”
“是遇到了,但和我交手的不是。蝶儿……羲荧和宇智波鼬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茉燃突然冒出的问题让蝶儿一震,紧咬着下唇,却不知从何答起,茉燃自顾道:“我知道,羲荧就是她,两年前,是你把羲荧带到我面前,说这个国主给我的分配的同伴。她身上的事,不能说你全然不知,但你亦不是毫无所知吧。”
“茉燃小姐,我……”
“我只想知道,这一部分,其他的事,我不会追问。”
“对,我是知道。”
“那么。来我房间,我要知道详细的情况。你就当是……谍报统领在向未来的宫主交付情报吧。”
未来宫主!蝶儿内心一沉,看来要告诉她那个位置的险恶才好。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呼出了自己在蝶宫的真实身份,第一次利用这层关系了解情报,平时她碰都不会碰这一块的。
今天,自她将自己从那战火纷乱的肮脏中带离出来,整整过去了七年。她不再是初出茅庐的暗卫,自己也不再是受人欺凌,手无寸铁的女孩。
她以为她会像收留一件工具一样,留她在身边,可她却只在照顾了她几天后,将她带进了蝶宫最深最机密也是最核心的构成,那里由国主直属。这意味着,她没有如自己期待中的那样,只是完全把自己给了别人。
一开始,她不懂,渐渐地,她明白了。
因为那个人的身侧,无立足之处,有一块位置,失去了,那便是永远。
这一秒,才是命运之门,开启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