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围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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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呈光，我爱你。”顾崇郁低下头，笨拙地从口袋里拿出那串很长的手链还有一枚戒指。
天气的寒冷，他呼出热气，红霞晕染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可爱了，他把戒指戴进景呈光右手的无名指里，而手链放进他的手心，他对待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就像对待一件艺术品，那么轻柔，原来，自己是可以被温柔以待的。
景呈光这样想，看着那银手链里藏着他的巧思，手链很细，缠绕几圈，戴上的时候细碎的链子拼凑成一个“light”，对应了他的名字，链子每节中间有个镂空的像海胆造型的小节，很是漂亮。
如果这个时候开玩笑，大概是不太合时宜，景呈光把双手贴合上顾崇郁略微冰冷的脸，他稍稍踮起脚衔接上一个吻。
“我也爱你。”他拂在顾崇郁耳边轻轻说。
明明是那么温情的时候，为什么却含着泪呢？
因为在第二天就离开了他而感到悲哀吗？
为什么啊，景呈光？
景呈光从梦里惊醒，环视四周，见自己还在家中便如释重负，他在黑暗中摸索着，直到摸到床头柜还在充电的手机。
上面是伍十四发来的消息。
“任务，速救。”
这样的讯息让景呈光感到麻木，他早已习惯给这些人渣做善后工作了。
人渣？他又怎么好意思这么称呼那群人，自己帮着处理早就和他们同流合污成一类人了。
他迅速换好衣服，知道自己这乱糟糟的作息没救了，也不纠结，背上背包立马走去楼下停车的地方开车前往。
与其说是任务，不如说是这些人的一时兴起，伍十四爱惹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说过不稍加约束会酿成大祸，那人就是不信，不信就不信吧，还要叫自己善后，他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一个没名没姓的清洁工？
他不得不咽下这口气，规划好路线，脑内快速构思起这次事件，这伍十四非要去暗杀齐家的小儿子，上一次就被意外在齐家做客的叶家发现，伤了叶知舟仓皇逃跑，这一次又非要再去已经加强了安保的齐家挑战，怎么好意思说这是任务的。
齐家在离城市不远的县城起了一套大宅院，宅院的四周还几栋高耸的办公楼，那将会是一个突破点。
从家里赶到这里只用了四十分钟的时间，他在车上已经预约了其中一栋楼里的民宿。
民宿主人要他发了身份证去，就给了他房间密码，直接进就行。
来到楼下的时候，就见一群武警把齐家围住，任是伍十四身手再好恐怕也插翅难飞。
景呈光心里已经有决断了，在地下停车场里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停车，打电话给那个人，这会儿他肯定还没睡。
“我到了，我的建议是不要再管伍十四了。”他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判断。
“嗯，”对方的声音低沉且有着磁性，用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为残酷的话，“保证不泄露我们的秘密就行了，早点回来，我和妈妈在等你。”
似是一种奖赏，非要把妈妈扯进来，但也正是妈妈的存在，让他被那个人束缚，越陷越深。
这下手里要多条人命了，妈妈要知道了可怎么办？
他不能犹豫，“嗯”了一声就背着包打开车门往楼上去。
此刻，顾崇郁正在前往齐家大宅的路上。
正当顾崇郁打算继续问张静宇关于景呈光的事情时，邱其如打电话来，十分笃定地说：“快来齐家，他......在。”
张静宇陪景呈光玩的时候，不知道他说的前男友是顾崇郁，就像顺口溜帮着朋友说朋友对象坏话那样，以为顾崇郁来找麻烦是这个事，他还寻思顾崇郁怎么能心眼这么小，眼下看来是因为要找景呈光。
既然他俩是真心相爱，张静宇看旁边只要自己瞥一眼就露出凶狠目光的沈殷玉，吓得缩紧身体，他坦言：“他他，的确没死，但具体在做什么，我不能告诉你......”
心狠手辣的沈殷玉把刀子放他脖子边，“你还敢和老大谈条件？”
他吓得眼泪快掉了，委屈巴巴的：“我说过要保守秘密，这件事他自己不愿意说，我作为外人也不好说，你不如直接去问他，你那电话里的，你朋友？不是都说在哪了嘛......”
“你和苏老说你有别的事要办晚点回家。”顾崇郁是行动派，他把沈殷玉从张静宇身上收来的手机还给他，还让沈殷玉给他解绑。
张静宇点头，这是要自己也一起去的意思，情况总算好些了，他站起来活动筋骨，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他说：“我还是发短信吧，你俩在，我打电话......怪尴尬的。”
顾崇郁愣住，只是皱眉没说话，而沈殷玉尴尬起来了，想起刚刚监听两人的对话，那场面腻歪极了。
“我保证，这事不会跟老苏告状的，景呈光的事就是我的事，其实，我最开始还以为那会是我的第一次......总之，和他一起玩真的很开心，那时候他给的钱缓解了我很大的压力，我真的很感谢他。”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后面景呈光诈死，活得非常窘迫，还是暗中会帮他，他在不经意间欠了对方很多人情。
“虽然，我和他不算什么知根知底的朋友，但是我想，只有你可以救他了。”
路上的时候，顾崇郁坐在后座，沈殷玉在开车，张静宇在副驾驶座玩手机，应该是在和苏老发消息，苏老都那个年纪了，怕是看手机还得戴老花镜。
三人就这样各有各的事情一路到了齐家。
齐家大门外正在蹲守玫瑰其中一员的重案组都在车里实时观察齐宅里的监控，邱其如跺着右脚前脚掌，站在街道口等顾崇郁来，等他的车如约而至才如释重负，只是见到张静宇毫发无损的时候感到了一丝意外。
他还以为张静宇会被顾崇郁打得鼻青脸肿的呢，两人居然相安无事，看来传闻还是爱添油加醋。
张静宇哪里见过这阵仗，周围拍照的人多，怕自己明天上头条，询问顾崇郁能不能就待在车里，得到肯定答案后坐回了副驾驶。
邱其如说起那天的事，“我本来在医院外面抽烟来着，结果就看见一个侧脸神似景呈光的人走过去，我就急忙跟上，发现他驾车就往齐家来，齐家之前也是景家的合作伙伴，想来也正常，但巧合的是，之前玫瑰的人来袭击过齐家一次，我们就派人一直在齐家外面蹲守。”
他接着说：“结果这不就巧了，那玫瑰的人又来，被蹲守的弟兄看见了，现在玫瑰的人在里面肯定跑不了，只是......”
“那玫瑰的人声称在齐宅下面埋了炸药，他抓到了齐家的小儿子和......”
顾崇郁知道邱其如说这话必定有玄机，他有不好的预感，“和谁？”
“景呈光。”邱其如叹气，把顾崇郁引到车内，给他看里面的监控，画面是黑白的，也没有声音。
“齐家这是完全不与时俱进啊。”顾崇郁体面地说。
“这是齐家的仓库，其他地方都是好的，就是这里的监控不行，这犯人上次来估计就摸遍了整个齐家。”邱其如指着画面里的废弃家具说。
“他有说什么吗？到底是要钱还是怎么样。”顾崇郁的眼神一刻不肯离开画面里的景呈光，找了这么久朝思夜想、死而复生的人他怎么可能放下。
“他和仓库外的警员说，想见你。”这就是邱其如纠结的点。
最早犯人提出这个要求，邱其如就猜到了，最开始玫瑰的目的就并不是齐家小儿子，而是抓住来齐家做客的景呈光以此来要挟顾崇郁，这个犯人过于狡诈，怕是连邱其如跟踪景呈光也算在里面了。
“我要去。”顾崇郁不假思索，碰到景呈光的事情，他就难以冷静。
很多事情，他一定要亲自问他，最开始就说好了，这辈子他会为了他做任何事情，那些承诺顾崇郁怎么可以忘。
邱其如也料想到他的答案了，把防弹衣和一把枪递给他。
“我陪你进去，”他把窃听器放在顾崇郁手中，“这个最好黏在胸前，听到不对，我会立马安排人进去支援你。”
他知道顾崇郁的身手，一半以上的武警怕是都打不过他，阿斯切尔诺那种苦寒之地训练出来的人韧性十足，哪怕玫瑰想必也难以招架。
换好装备的顾崇郁跟着邱其如前往齐宅的仓库，仓库外全是警员，面对对方安有炸弹的挑衅，所有人严阵以待的同时，不少人也是忧心忡忡，但职责所在，信念所在，抓到这个犯人，也算是侦破玫瑰案重要的一步，成功了便是了不得的功勋。
吱呀作响的铁门被推开，凶手的模样也映入眼帘，他的脸上有一道大疤，从眼睛贯穿到下巴，他手里握着一把手枪，用着耐人寻味的表情审视着顾崇郁。
顾崇郁一个人进来，对方扬了扬手枪，示意他叫外面的人把门关上。
他照做，说完就观察着这间仓库，此时景呈光和齐家小儿子被绑住双手和双脚，坐在椅子上不得动弹，两人皆是背对着顾崇郁，顾崇郁没法再看清。
这仓库只有东面很高一个窗户，看样子也没办法狙击到他。
“听说你找我？”顾崇郁从容应对。
“你是阿斯切尔诺的英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对方耸肩，他的话语让顾崇郁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
玫瑰幕后之人必定位高权重，能渗透进公安系统，指挥玫瑰恶意杀人，是谁想要改变时局？
“过奖了，你不会找我来就只是想探讨那场爆炸案？”顾崇郁把手背在身后，而对方谨慎地把枪对准景呈光。
“我知道你的枪法，可你怕伤到他所以不敢轻易开枪，强大如你这样的对手也有顾虑是吗？”对方的问题很是奇怪。
“看你怎么想了。”顾崇郁不会在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只是在某一刻，他开始后悔自己给景呈光带来了麻烦。
而对方似乎有些被激怒了，拿枪指着顾崇郁，“把枪丢开，你的腰间、腿部都有一把枪。”
这敏锐精准的眼神让门外的邱其如都倒吸一口凉气。
顾崇郁揭开大衣把套在身上的两把枪都丢到门口，他举起手说：“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当时击毙那个爆炸犯的感觉如何？！”对方提到这个话题一场兴奋起来，他或许早就为了今天做了太多准备。
从阿斯切尔诺的那个夏天到此时此刻，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你想为他复仇？”顾崇郁挑眉。
“不，不不不，”对方把枪重新指回景呈光，景呈光吓得一抖，身体不自觉缩起来，对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细节，自顾自激情澎湃地说，“我太崇拜你了，你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那时候我就决定要跟随你到天涯海角，可惜，在我心里无坚不摧的你竟然有了软肋！”
他愤怒，觉得自己的理想被亵渎，他怎么可以有软肋，那样干净利落解决掉杀人犯的他，怎么可以！
顾崇郁已经完全掌握了情况，对面的筹码就是手里的两个人还有齐家地下的炸弹，他现在还不知道启动炸弹的装置在那里，他还不可以轻举妄动。
让他松一口气的是，那人不是景呈光。
问题瞬间变得简单起来，必须摸清楚炸弹的启动方法，最好还能活捉对方。
他忽略掉对方激情洋溢的说辞，说起一些别的事情：“阿斯切尔诺那场爆炸案里的炸弹是通过无线电的方式达到预期的爆炸效果，据我所知，这种无线电□□只靠民间手法制作的成功率非常低，即便制造出来，威力也极低。”
他放下手，慢慢踱步靠近，看对方因为一时的动摇没有立刻鸣枪，他知道他赌对了。
听到他这番话的邱其如立马示意拆单组出动，最开始就是害怕对方的炸弹被轻易触发，现在看启动器在他身上的概率很高。
一定要拦截下他啊，顾崇郁。邱其如在心里默念着，同时，安排那窗户对着的办公楼的狙击手随时待命。
希望顾崇郁能把对方引至狙击手能看到的地方，那是顾崇郁不需要涉险的唯一办法。
而此刻，顾崇郁没了顾虑，他反而恐吓着：“很可惜，你们玫瑰的名气也没大到哪里去，我还是回国才知道这么个组织……我翻阅了一下卷宗，玫瑰从不做失手的事情，早在你第一次暗杀未果，怕是就已经被玫瑰抛弃，你不如现在把枪放下，还有得活。”
罪犯把枪时刻指着顾崇郁，也在警告他别再靠近了，他反常地笑：“我的任务就是来杀掉你，能和你聊这么多也只是我的一点抱怨。”
“砰——”锵锵的枪声划破空气，以惊人的速度向前飞去。
在他的话音未落之时，顾崇郁已迅速蹲下，躲下了冲他脑门来的那一枪，电光火石之间，几枪子弹都擦过他腰边，顾崇郁从腰间抽出来一把匕首，躲闪的同时，已然逼近男人。
“你居然——”没等对方完整地吐露出来，顾崇郁已经反手用匕首尖端对着他的脖颈，罪犯的枪仍然对着顾崇郁的脑门。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玫瑰还是有比较强的人，只是他紧握手枪的手冒着汗，太不专业了。
顾崇郁低沉的声音狠戾地说：“我在阿斯切尔诺的时候，用这把匕首刨开了一头灰狼狼王的身体，你可以试试到底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匕首快，手也别往下摸了。”
对方往口袋摸的左手陡然停住，他舔了舔嘴唇，是紧张的表现，“你都知道了。”
他指的是这个景呈光是假的一事。
顾崇郁对此没有解释，只是觉得对方的局做得非常粗糙，很不像玫瑰的风格。
按玫瑰的风格，炸弹会被换成更加容易控制的类型，威力巨大的、将这里夷为平地的，就像玫瑰盛开模样。
“我说过，我要是你的上司，已经抛弃你了，因为他知道……”顾崇郁故意往左走，因为害怕那把匕首的歹徒不得不同样往左走，此刻，二人的位置开始变动。
“你杀不了我，而我碾死你却非常容易，我不怕死，但是你不是。”
顾崇郁说这话的时候，让对方把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脸上，从而忽略掉他掏出的一把枪。
枪口稳稳抵住对方的腹部。
“你看，你连什么时候我拿出来的枪都不知道。”
“你给我下了东西！”罪犯大吼，他从第一发子弹射出去，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起来，不是顾崇郁变快了，而是他反应变慢了！
怪不得他能这么自信地走到自己面前！怪不得自己连抬起枪都这么疲惫！怪不得，怪不得！
他要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他叫嚣着，使劲压住自己的食指想要扣动扳机，忽而一瞬，全身麻痹，他倏地双腿瘫软，用着狠辣的目光诅咒着：“顾崇郁，你不得好死。”
“醒了和法官说吧。”顾崇郁眼神冰冷，正打算叫上门口虚惊一场的邱其如善后。
东面的玻璃一声脆响，鲜红的血溅到了顾崇郁的皮鞋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围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