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正攻 ...
-
虞凡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他太懦弱了，就算郗泽禹已经这样对他了，他依旧不敢反抗。
蹲在墙角，虞凡低着头，时间怎么这么难熬，要多久才能回家，如果不是晚上的票，他真想现在就离开这个地方，说他胆小怕事，说他胆怯无能，他都是认的。
光被挡住了。
一双干净的鞋出现在他眼帘。
熟悉。
“别难过。”
熟悉的声音。
“都是我不好，你别难过。”
不熟悉的语气。
虞凡不想抬头，甚至这一刻，他好不容易收起来的眼泪倾盆而出，他宁可眼前的人像之前一样，辱他，骂他，看不起他，也不想他像现在这样，这么卑微，好像这样他就会心软一样。
虞凡没动，没说话，装个木头人，一动不动。
站在他面前的人蹲下来了。
伸出手，像是害怕，他小心翼翼的伸在半空，似是要抚上他的头颅，终了，他下定决心，轻轻的捧起虞凡的脸，像是在对待他最珍爱的珍宝。
虞凡看着眼前的人，狼狈不堪，眼睛早就红肿，他就这样赤裸裸的撞进眼前人的眼睛里，一双玻璃似的眼睛，透着光，埋藏着黑暗，那么深沉，又那么克制。
“你是谁？”虞凡问出了连自己都惊讶的问题。
他的泪水忘了流淌，心跳由缓慢到急促，他看着这张和“郗泽禹”一模一样的脸，却克制不住的紧张，忘记了刚才还被眼前的人骂的仓皇而逃，忘了他下定决心要和这个人断干净，和他的第一段恋爱，彻底了断。
他好不争气啊——
眼前的人是郗泽禹。
他定定的看着虞凡，只是好奇，手机里的人是谁，好奇他为什么只是看见对方就变得不像自己，所以他偷偷跑出来了。
好幼稚的行为，好冲动，一点都不像他，可是忍不住，他仿佛被这个只知道名字的人下了蛊。
听见虞凡的话，郗泽禹全身都在战栗，克制不住的颤抖，连同他的灵魂，都在说——你爱他。
他不说话，虞凡挥去心里的那点悸动，躲开郗泽禹的手，偏过头不堪他，“郗少爷，我们已经分手了。”
是吗？真好。
郗泽禹没什么情绪的想，还有点窃喜。
他当然知道他们分手了，目睹了他的弟弟是那么的残忍，冷漠，又不可理喻的做法，郗泽禹当时只想把那个可爱的人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亲亲他，抱抱他，把周围那些人的嘴都缝起来，把他那个没什么感情的弟弟，扔到海里喂鱼，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但最不可能的是第一个。
这个无比清晰的认知让他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大脑没有得出答案前，身体已经跟着这个人走了过来，腿像是被控住了一般。
他不禁思考，难道眼前的人还会法术？古老的秘法，魔法？咒语？蛊虫？
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无果，郗泽禹发现他并不为这些猜测而震惊或者排斥，他有些委屈，既然给他施了魔法，为什么不对他负责……
郗泽禹平静的接受了一个事实，他没救了。
他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这个人。
就好像千千万万次，他与他错过，而现在，他终于能站在他面前。
“郗泽禹，你别再耍我了。”虞凡的脑子里越想越多，难过破开了洪阀，蔓延开来，铺在他的记忆长廊里。
“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做这样的事情，既然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被打断了。
“我不是郗泽宇，我是……”
听着虞凡的话，郗泽禹又委屈了，他好喜欢他，可是他喜欢的是他的弟弟，甚至压根不认识他，把自己的名字吞回去了，他一动不动的盯着虞凡，看着他的侧脸，不知道说什么。
说他是郗泽宇的哥哥，说他喜欢他，说……
他什么都说不出，若是虞凡知道他是他的哥哥，怕是也会迁怒他，甚至，他们连交流的契机都没了，他悲哀的发现，他无法坦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
自虐一般，他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放，这是对他说的话，却不是给他的话。
虞凡余光看见郗泽禹不说话了，低着头的人变成了对方，不知怎么，他突然想到了路边的狗，没有主人，在雨天可怜兮兮的窝在雨水里，无处躲藏。
一头雾水，郗泽禹的行为动作甚至于从某种意义上驱散了他内心的雾霾，小小的天地里，不说话的两个人蹲在一起，思绪乱成一团的人有两个。
郗泽禹感觉他可能疯了。
“……虞凡。”他思索着，唤出这个名字。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虞凡突然想到这句诗。
郗泽禹说：“我是郗泽禹……的第二人格。”他没救了，他彻底没救了，抛弃了自己的尊严，放下了自己的脸面，只是为了能够和虞凡有更多的接触机会。
什么！
虞凡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披着郗泽禹的壳子，说出的话像是梦话，他沉下脸，“郗泽禹，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不，不是，是真的。”
郗泽禹的脑子里早就编好了一个故事。
“我是郗泽禹的第二人格，但是他不知道，我只有在特别的时间才能出来，我是他的副人格，他性格坏，不讨好，人也坏，而且不洁身自好，还有暴力倾向，而且他善于伪装，经常骗一些Omega和beta和他干不好的事情，他甚至还不小心搞大了人家的肚子，但是被我……父亲母亲给处理了，不然他可是要坐牢的……”
虞凡张大了嘴，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人，“第二人格”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事迹，不知真假，说的滔滔不绝。
不知作何反应，虞凡懵懂的听着眼前的人说“自己”有多坏，仿佛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呆愣的蹲着，腿有些麻木，失去了知觉，脑子也是。
郗泽禹一口气说了郗泽宇的许多坏话之后，才看向虞凡，有些骄傲，“我是他的第二人格，但是我和他完全不一样，我善良正义助人为乐热爱小动物而且还是个处男！”
虞凡的脑子已经死机了，怎么会有人这么自豪的说自己是个处男，这一刻，他居然有点相信了郗泽禹编造的鬼话，毕竟，就他了解，郗泽禹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可是你是他的第二人格，你们是同一个身体，既然他已经不是……那你又怎么会是……”虞凡沉默了。
沉默的还有郗泽禹，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我不算，我只是在他的脑子里，知道他干了什么，但我毕竟不是他，不能和他感同身受，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我还是清白的！”
虞凡无语的看着长了一张人神公愤的脸的alpha，坚定不移就好像在参加什么庄严的仪式,虔诚又认真。
“所以，你是他的副人格，和他没有关系，自己也出不来。”得出这么些没用的结论，虞凡一点都不觉得开阔，“那你呢？你现在为什么来找我。”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郗泽禹，和他知道的那个郗泽禹完全不一样的郗泽禹，和那个骂他的郗泽禹也完全不一样的郗泽禹。
这个，“第二人格”。
他疑惑的问出这个问题，不肯错过他眼里的一点异样。
郗泽禹顿住了，他迟疑了，为什么来找他……
为什么呢？
明知道他是弟弟的男朋友，还是忍不住跑出来偷看他，明知道这个人喜欢的是他那个除了脸之外一无是处的弟弟，还是偷偷把那些照片藏起来了，为了防止被郗泽宇删了，他还偷偷备份了，明知道他不应该干这些事情，却控制不住自己，还编造了这些谎话，明知道他自己还没有恢复记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认识虞凡，不清楚他是从哪里偷拍了那么多照片，明知道他现在应该待在医院的病床上，接受治疗，防止敌家再追杀过来，明知道……
所以，为什么要来找他。
虞凡见郗泽禹盯着他不说话，觉得眼前的人大抵又在想什么花招，和他的主人格一样，不想再像个傻子一样被戏弄。
虞凡撑着墙站起来，打算离开。
一只手抓住了他。
“我爱你。”
“我一直待在郗泽禹的身体里，我透过他的眼睛看见了你，一直一直，一直爱着你。”
“我的主人格，他不喜欢你，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他不知道身体里有我这样一个异类，可是他可以共通我的感情，他以为他喜欢你。”
“虞凡，我……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上了你。”
比我知道的时间都要久。
就好像，他生下来，就是为了爱这个人。
虞凡愣住了，忘记了挣脱牵绊住他的手，耳边的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郗泽禹站在他面前，他私心的牵住他的手，阴暗的想把郗泽宇的感情放在自己的身上，他恶劣，不择手段想得到虞凡的喜欢。
做人不能太贪心，可他想先得到喜欢，然后是爱，然后是这个人，然后……
然后他也不知道，他也是第一次去爱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做。
有一瞬间郗泽禹在质疑自己，真的喜欢吗？真的有这么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正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