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烟火》青鸡枞

59、说通

　　带着一篮子花还未进门的李春华被吓一跳，李忘言脊背挺直跪在院子上。

　　扔下花蓝，她跑过去要将人给提起来，谁知这小子倔脾气上来了，就是不动。

　　“起来，谁让你跪了。”

　　“你让开，我看这小子能跪到什么时候！”李盛景的声音传来，李春华才发现屋子还有人。

　　“爸，你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问问这小子做什么，他把何干给打了，打就算了，还没打赢，丢我的脸。”

　　李春华是真一头雾水，“他打何干做什么？”

　　李盛景显然更气，拍桌子指着院子的李忘言就大喊，“你问他。”

　　李春华见他气的口水都喷到胡子上，只觉得他爹挺撑不住气，“我咋问他，他都不说话。”

　　“你…”他气的瞪上眼睛，孩子不和他亲就算了，如今一点小恭敬都没了。

　　“爸，你别气了，打就打了，男娃子打架不正常吗，至于让小弟跪着吗？”李春华是真觉得没有大事，走过去要将人给提起来，李忘言还想犟，被她一瞪，只能憋憋屈屈的站起来。

　　“……”方才已经松口叫人站起来并没听，现在他姐一拉就给拉起来了。

　　给他拍了拍膝盖的灰土，随意的问了句“我妈呢？”

　　李盛景才要说话，她就拽着李忘言往外走，“好了，应当出去了，我带着忘言去洗洗。”

　　这一下给李盛景堵的气不上不下的，直到人都没影子了，他才扶着胸脯吐出那口浊气。

　　牵着人走出家门，“怎么乔小妹没理你，记恨上何干了，我与你说，今日小妹去采青了，没与他在一处。”

　　李忘言一直低着脑袋，见小子还有点血气，李春华笑着揉揉他脑袋，“行了，为了喜欢的姑娘还能动手了，是个爷们了。”

　　都夸赞了也不见个喜气，她又凑过去去看他的脸，“小妹要是不理你呢，我给你个主意，你要不要听。”

　　李忘言猛的抬起了脑袋，李春华见他这么着急，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哈小子，你姐还是你姐。”

　　“哟，李忘言出门了，抱着一堆吃的，你爸给你带回来的，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稀罕的！”罗琴妹就要上手，被李忘言躲过去。

　　“行呀，小哑巴还会护食了。”她有点不太高兴，为李忘言是个哑巴，更为了家里说的那件事。

　　倒是仔细打量起他来，比自己高一个头，和哥哥们一样高但是算不上强壮，自己都能讲他推下水，抱着胳膊想。

　　李忘言早就走远了，她嘁了一声继续沿着溪流走。

　　何干和李春华的婚讯传的很快，李家这般着急已经让很多人看不懂，虽说李春华已经到了年纪，但是镇子并没有这般强调嫁娶，这娶媳妇嫁女儿可都是大事，李父也才回来不久，这般急吼吼的办事总让人觉得心慌。

　　乔小妹忽然想到那日何干的话，她觉得很奇怪，打算去找李春华去。

　　“管它的，不嫁出去嫁给谁不也一样。”她甩着腰间的穗子，自从父亲回来后，她隐隐感觉到诸多优待和满足，不仅多了许多零花钱和新衣裳，在小伙伴中间的感觉也不太一样。

　　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并且最好维持下去。

　　“可是….可是…”

　　李春华用力捏了捏她的脸，被打下来后，嘿嘿嘿一笑，“你就是还小，成亲就是最合适就好，嫁给何干，我还在镇子上，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再说了他和我爸呆那么久，人品性格大致都知道，你跟着瞎操心什么？”

　　乔小妹也说不出来她到底操心什么，总觉得每个人的态度怪怪的，都说是大事，对待的态度却这般简单随意，与她心中对大事的态度全然不一样。

　　“你想想你自己吧，我爸可是和罗叔聊的开心得很，看来马上就给小弟说亲了，你就不想想罗琴妹那个脾气，小弟不得给她欺—”

　　“什么？”乔小妹猛的抬头，给准备恐吓她李春华下巴一脑袋，疼得她捂着下巴直抽气，咽下快流出来的口水，“嘶，你—”

　　“李姐姐，你没骗我吧，怎么给他们两个拉一起了。”李春华下巴的疼还没缓过来，就被捏着肩膀来回摇了许久，脑袋更晕了，撑开她的胳膊，“我说是有这个意思，小妹呐，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这么莽—”

　　“哎呦，不行。”人家话都为说完，乔小妹转头就跑了。

　　好不容易站稳的李春华翻了个大白眼，嘀嘀咕咕的吐槽起来，“要不是小弟整日魂不守舍的，才不给你说这个。”她揉揉下巴，又捏着掰了掰，好在没有脱臼。

　　李可带着满满一篮子花推开屋门，他就拿着衣裳急吼吼跑到她面前。

　　臭美，嘴贱，还要买新衣服，就只有五件新衣服，还每天出门还要一直换着，问：“今天穿哪一套？”

　　“就五套，还差不多，穿哪个不都一样？”李可觉得烦，把花拿出来放好。

　　“怎么能这样的，要体面一些，谁像你一样，一旬都只穿一套衣服。”他嫌弃的上下扫着自己闺女，这一看更加嫌弃了，“你看看你，难看死了，就不能打扮好看一些。”

　　李可不搭话反而助长气焰一般，“穿的衣服一点品味都没有。”李可一个白眼，“你有品味。”

　　他也不闹，伸出后理所当然的看着李可。

　　“干什么！”

　　“给我钱。”

　　她下意识打个激灵，“要钱做什么？”

　　“买衣裳。”

　　“………”李可转头就往屋子走，多说一句话算她输。

　　他乐呵呵的追在李可后面，“家里面的钱你妈说都给你守着，我是你爸，人家衣裳多好多气派风光，我就一堆破衣裳。”

　　“嫌破就光着。”

　　“你怎么和你老子说话呢。”他倒是想凶，但这些年干的蠢事早就让父亲这个威望荡然无存，李可还想继续怼，转头看到他的脸又没了心情。

　　“哎呦呀，这白养了个闺女，吃不好，穿不好，日子过个熊样子…”

　　这家里家外趣事可多，她现在心情好，就当他听戏好了这抑扬顿挫的喊声，干起活来倒是快。

　　“你是不是要与罗琴妹说亲了。”还郁闷的李忘言可是坐在桥下的角落，一般走过的人都看不到他，没想到乔小妹直奔而来找到后，而是推了一大把。

　　他委屈的瘪瘪嘴，忍着委屈的泪意看着被推了一把的肩头，那里实际触感实在明显，好似肉都不是一块的了。

　　乔小妹此时情绪更不稳定，以前没有想到那么多，何况他一直站在自己这一边，与罗琴妹的交情根本没有自己好，现在李父回来的操作和行为不像是小孩子h过家家的闹，也不是赌气的气话。

　　多日的情绪又一次反扑，像是一张网束缚住了整个人。

　　“你点头，你是不是也要听你爸的话，你要和罗琴妹成亲了不成？”她哽咽的声音一转，眼中已经有几分怒火，好似他真的有这个心思，又好似他真的点头后能将人一把推进去。

　　李忘言直视她的眼睛，用力的摇头，指了指她。

　　乔小妹还未反映过来时，一把将人拉入怀中。

　　浑身火都被浇灭，第一次有这般亲昵的二人都乱了呼吸，她窝在他怀中，快速频繁的眨着眼睛，脑袋一片空白。

　　李忘言扭扭脖子我，将她搂得更紧了，他很早就想这样做了，日思夜想，翻来覆去，终于有这个勇气了更不愿意放手。

　　河水咕咕咕流动，风吹嫩绿的柳枝飘动，一下又一下。

　　随着时间流逝，方才一腔热血少年此时僵硬着身体，脑袋也终于反映过来做了什么，下面呢，下面该怎么办？

　　刚才发生了什么？

　　怎么想着的人忽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对于呆住的人，熟悉感占据争锋，打退了方才的羞涩，她捏着嘴角，将被风吹到嘴里面的头发拔出去。

　　“你还有抱到什么时候？”

　　猛然收回胳膊，他不敢看人，慌不择路的想跑，奈何地方实在是太过于隐秘，爬上去的时候出踩到衣摆又滑落摔下。

　　……

　　“这是什么？”

　　“糖吗？”她坐在石头上，脚尖去点水，只觉得水流过石头清澈的很，整个人都凉了不少。

　　捧着一堆糖，她转头看向他。

　　李忘言用力点头，示意她快吃，多吃点。

　　猛的对视一眼，心脏疯狂跳动，又假装无事转头。

　　内敛，安静，善良，谦虚，和人都是友善好相处，一个男孩子，温柔干净，唯一和他不太符合的，好像是那一双浓浓的黑眉毛，将整个人有点瘦弱的托得很周正。

　　此时强烈又纯真的感情就摆在面前，乔小妹被烫到一样，低着头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