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烟火》青鸡枞

28、不准闹事

　　“小妹，别闹！”

　　“又是这样。”她小声嘟囔着后退，忍忍又让让，全家人中也就她脾气不好，什么都不愿意多忍。

　　闲暇时刻，特别是新年才过去不久，天还冷呢？

　　人也觉得越发懒。

　　这几日天气还算好。

　　大家要么就是在湖边的石凳上聊天，喝茶。

　　而众人也很喜欢聚在乔家饭馆，坐在桌前喝着吃着，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婚事。

　　二妹年纪也不小了，人有认真能干，不少人已经看好这个美丽的姑娘了。

　　索性大家就打听起乔父的想法。

　　“我家姑娘，那是不能远嫁的！”乔父心里面不太如意，姑娘嫁得远了，被欺负了怎么办？

　　“那可难办喽，着这镇里面的小伙子虽然多，但好些都定了好姑娘了。”

　　“就是，乔二哥，你想想，不得嫁一个家里面不错的。”

　　乔父手里面的动作都不畅快了，一想到自己精细养的女儿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家里面，再说，老二的性子太木了，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被欺负都不会说，这样一直忍要忍一辈子吗？

　　见他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李强乐呵乐呵道：“这么舍不得，你陪着一起嫁过去呗！”啃着鸡腿，美滋滋的打算日后李可要是能招上门的就好了。

　　“强哥，你就李可一个女娃，日后怕不是要一起嫁过去？”

　　“嘿嘿，当然咯，李可这妮子傻的很，我不陪着去看看，咋行，她那是没病都要吃药，买了一堆，要不是我藏起来，哪天吃病了都不知道。”

　　“那你可得找好亲家，到时候打架嘞。”

　　李强努努嘴，真觉得这也很可能，啧啧用舌头剃着牙齿，转头却看到乔小妹脑袋转得像一个泼浪鼓，她好久都不跑他家，李强还有点不习惯。

　　“小妹，坐着干啥，快给我们倒茶。”

　　乔小妹拢着袖子，春寒料峭，她挤不进去火盆处，还坐在门口，风吹过，困得想睡觉。

　　于是她假装趴在桌子上睡着一样，来吃东西的都是街坊邻居，杨大叔就笑着，他是衙差，这几天休息，笑起来的声音很宽厚，像是令人舒心的木板。

　　“小妹，杨致在学堂听不听话？”乔小妹抬起脸，她很喜欢杨大叔，因为觉得他狠很像大伯，于是笑着说道：“夫子前几日还夸他了，学字可快了。”

　　“这混小子比不上她姐。”杨蓁去年已经办了婚礼，听妈说，快要有小娃娃了，乔小妹下意识也摸摸肚子，有小娃娃是什么样子的呢？

　　李强接过话，“杨致都快十岁了吧，还不去学手艺呀？”

　　杨大叔到了一杯茶，点点头，“没有名额，我倒是想送他去县学，这样以后考个明算科，也能进衙门当个小吏，日后要是能去县里面，也是我老杨家冒青烟了。”

　　他们镇子小，离县城也不算远，只不过嘛，周围都是手艺人，又年年看着杨大叔辛辛苦苦，都不觉得进衙门是多好的清闲事，“要我说，娃要是有能力，就去跑商，一年也能搞些钱，那罗大不就是跟着李盛景去跑商嘛，给她妈捎回来三十两，够一家人几年的光景了。”

　　想到李盛景，大家悄悄的看向趴在乔小妹旁边看书的李忘言，偏偏最能说会道的人生了个哑巴儿子，日后挣出来的家业要怎么传下去也不知道，“李盛景啥时候回来哟，这一出门都快三年了吧！”

　　“罗大那小子捎信说还得两三年呢，这次转下扬州去，带着货想往更北的地方去，这一来一回就得多少年，听说这跑商也不容易，风餐露宿，还有土匪嘞，他们跟着大商队，转的钱大头都得奉上去，也只是辛苦钱。”

　　“媳妇孩子在家呢，能多苦就多苦一点，等到老了就可以享福了。”

　　大人们感概生意难做，又讲到了婚事上，如今到了年纪的孩子一茬一茬的，白水镇过一段日子又热闹一次。

　　“小妹你说说，你想让你爹陪你二姐嫁过去吗？”

　　乔小妹不理解，她觉得家里面的人为什么要分开，于是认真的问道：“为什么要嫁过去，让别家的哥哥嫁过来嘛！”

　　“哈哈哈哈哈，你这闺女，说的话，太招笑了。”

　　“就是，哪家的小伙子会嫁人嘛，那叫入赘。”

　　“那就赘一个姐夫。”

　　“哎呦呦，那小妹想去外面的吗？”

　　乔小妹点着下巴认真的想着，她自然看过很多人都要成亲，再说，大表姐也看着亲事了，对这些她表示还是蛮懂的。

　　“我想要找天上的，那种会飞的。”

　　这一句话就像落入油锅的水滴，大家纷纷对一个小女孩的想法开始调笑。

　　乔小妹跟着呵呵笑两声，看着外面李可和她招手。

　　乔小妹决定偷偷跑出去玩。

　　有时间还是会跑去找新朋友玩，小孩子嘛，每天就是想着怎么玩就好了。

　　有人推着车绕着那一堆小孩子转，长长的喊着：“甜糯，酸萝水……”小小的推车上，堆满了好吃的。

　　只不过孩子身上的钱过年的时候就花完了，现在只能眼巴巴的望着，转了几圈，还没有人愿意花钱，她又推着车走向另一堆孩子还是那样缓缓的唱诺着，“酸萝水，甜滋团团……”

　　小孩们集体咽了一大口口述，接下来玩得都没有那么尽兴了。

　　“哥…哥…”五岁的小妹妹过来要钱，揪着他的裤腰不防水

　　带了一整天孩子的乔小妹和李忘言呆呆的坐在另一边，支着下巴发呆。

　　而沿着小孩子叫卖一圈的人推着小独轮车立在二人前面，那淡淡的糖的香味只往鼻子上钻。

　　杨致坐在石头上，一句话不说，只是紧紧握住他唯一的铜钱。

　　小姑娘很执拗，不哭不喊 只是较劲的掰着他的手，发现实在拿不到后，就这样看着他，扭了扭肩膀后，“哥，快点，要走了。”

　　那到钱之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吃的地方走。

　　来这里最大的一个习惯便是，她总是会被拉着说脏话，不过一个下午，便能把骂爹骂娘的话学一个十成十。

　　孩子们有一个新的玩法，找一个绳子，两个孩子拉着，然后另一个孩子飞跳过去，飞过去没有碰到绳子，就算成功。

　　她把人放在一棵树对面，让他撑着绳子。

　　乔小妹才偷偷跑出来，往自己手心吐了一口气，摩挲一会儿后，助跑用力的冲过去，不仅没过，口袋瓜子还全洒出来了。

　　然后她蹲在地上一枚一枚的捡起来。

　　李忘言继续乖乖的站着给她撑着绳子。

　　两个小不点，都没有树杈高，站在柳树下。

　　柳枝飘飘，凉风习习。
　　她忽悠李忘言去摸鸡屁股……结果他被喷了一手粪，抬着手哭了。

　　见两小孩在那，那人抱着孩子冲过来，“小妹，照看一下，我忙着。”

　　乔小妹被塞了一个娃娃，她还未反应过来，低头去看时，他张嘴就要哭。

　　乔小妹显然知道小孩哭闹的威力，下意识便要去捂嘴，于是她的手心就被咬了，现在是她要哭了。

　　一股气涌上来，打嗝，想要骂人，但是气势一起来，就打嗝。

　　一起做饭，你负责一样，我负责一样，快速，温馨。

　　带小孩，小孩很闹，一个凶，一个温柔。

　　牙齿疼，带着一个孩子到处跑，爬树，下河，偷李子，拿桃子。

　　野葱抄腊肉，这是乔小妹拿手的，应该说，这样菜只要菜的品质是在的，一般做饭手艺的人都能够做出来。

　　她家有一个专属与姐妹的小缸。

　　乔二妹喜欢采集五颜六色的花放在上面漂浮起来的时候，五颜六色

　　乔小妹喜欢在上面放很多的石头，用水泡着。

　　青菜尖尖，带着黄色小花的茎，嫩又脆，用清水冲洗的时候，水打在叶子上，溅起小水珠。

　　洗好后，放到锅里面煮熟。

　　用力的揉，揉了杀出水后，切碎，凉拌吃，微苦脆生。

　　现在正泡在盆里面，用凉水过一遍。

　　清澈晶莹的水打在水平面上，溅起不少水珠，乔小妹蹲在一旁，用手去接。

　　水雾打湿她的衣领。

　　乔小妹忽然举高手，“我要揉这个菜！”

　　乔二妹嫌她碍事，一把将她的手按下来，“你过来，别来玩水！”

　　被误会了的乔小妹不服气的撅着嘴巴，“哼，我就要揉菜！”

　　乔母又催了一遍，要给客人上菜了，乔小妹还在这闹。

　　她不管反抗的乔小妹，一把抱住她，并牢牢按住她的胳膊，像拔萝卜一样将人抱到门口。

　　又迅速跑回去洗菜。

　　乔小妹觉得特别生气，左右看了一圈，看到脚下有个带着叶子的小树枝，捡起来就向着她的方向甩。

　　只不过太用力，整个人往后仰。

　　位置不偏不倚正巧砸在自己的后脑勺上。

　　有点疼，她捂着后脑勺。

　　才转头就看到拿着勺子的乔母站在后门看着她。

　　对视的一眼，原本不想哭的乔小妹嘴角一撇，仰天大哭。

　　“嫂子，我们的菜还没好嘛？”

　　乔母答应一声，不管还在哭的乔小妹，接过二妹揉好的菜，便又忙了。

　　没有观众，她渐渐小了哭声。

　　亦步亦趋走到乔二妹旁边蹲着。

　　以为是不让她洗菜才哭的乔二妹轻轻给她拭去泪水，冰凉的手腹快速掠过。

　　乔小妹还没有来得及嫌弃，脸就被抹了一把，冰凉刺激着面部神经，她皱皱鼻子，想打喷嚏了。

　　“a-q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