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烟火》青鸡枞

20、小朋友

　　从糖铺前跑出来，惊叫后晒着热辣的太阳，便忘记了跑出来干什么。

　　此时不知哪家养的鸡涌过来，围着她脚周围刨土，不一会儿去啄她的脚，把裤脚扬起来一圈白白的灰，乔小妹心烦的给了这红羽鸡一脚，抬头见不远处，有个傻小伙子便在阳光下安静的，汗流如瀑布一般的晒太阳。

　　乔小妹眼睛一亮，她记得这个人，傻小伙叫孬蛋，生得高挑健康的样子，一看就惹人喜爱，只是站得远看不清楚。

　　她用力挥手，李忘言还和那鸡斗智斗勇，但显然他功力不太高，乔小妹走过去，一脚将鸡踢飞，随着两片鱼白的绒毛飞落，那公鸡也咯哒咯的扑腾着鸡翅膀，边飞边跑开。

　　借助他的力量，乔小妹好不容易趴到他家的断墙上，热乎乎的打起招呼来，“孬蛋，又晒日头呢，皮都晒起来了。”她隔着土墙朝里喊。

　　孬蛋不说话，只是转过头咧着嘴对着她的方向嘿嘿笑。

　　镇子孩子多，这些年做生意之后，迁进来不少人家，孩子更是一窝一窝的，而孬蛋家的事早就从镇东客来巷传到了高柳巷去，客人来乔家吃饭的时候，总会提到孬蛋家死了三个孩子的事，一开始只是惊叹，到了后面已经传出来这是有鬼神劫了，该请木郎神君呢！

　　而家中很多孩子排行，若不到七岁，是不排进去的，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夭折了，而孬蛋家就是这种情况，他上面有一哥一姐，但传言他应该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的，三个孩子小小的时候就病死了，发烧放在被子里面，以为悟出汗就会好，却不成想…

　　乔小妹小小的脑袋一直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一样的病会死去三个孩子？

　　而她正是对这些事害怕又新奇的年纪，加之最近看了不少阴阳学论，一直都很想见一见这人是不是传言那么吓人。

　　他整个人晒得黑黝黝的，咧着嘴笑的时候牙齿很白，看着真的很傻。

　　只是孬蛋五官偏硬朗，太阳晒久了，有种精瘦干练的模样，乔小妹看着他心生欢喜，也眯着眼笑开。

　　失神般的傻傻挥手，忽然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向下坠，看不到那张好看的脸，乔小妹气得叉着腰，鼻孔喘出两股牛气，对着李忘言怒目圆瞪，“你干嘛把我放下来了，我还要和人家打招呼呢，这是不知礼！”

　　李忘言埋怨了看了她一眼，气得转过去抱着胳膊不说话。

　　乔小妹不明所以，觉得他现在太可恶了，居然随便就这样给自己脸色看，握着的小拳头卡在腰间，转了大半个圈跑到他面前，整个人气得前仰，远远看着像是鸭子赶路。

　　好不容易跑到他面前了，正要让他知道谁才是老大，谁知道她正好站定，李忘言利落的又转过去背对着她了。

　　“啊—啊-我要揍你！”她照着他的后背扑过去，或许是刚才她的喊声太大，给他了提示，扑过来的瞬间，李忘言往左一步，乔小妹扑了个空……

　　小孩子总是莫名其妙的，最大的十来岁，最小的不过才两三岁，成天一群的，呼啦啦，从这边跑到那边，再呼啦啦从那边跑到这边，边跑边齐声喊道：“啊啊啊，我来了—”

　　“啊啊啊啊，我跑走了…”

　　一群孩子动物大迁徙的从她俩后面跑走，除了扬起一堆灰土，什么都没有，乔小妹觉得自己快被大太阳晒晕。

　　“好了，李可，你过来，我考考你。”李可她爸李强不知从哪找来个躺椅，每日出门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瘦得如干柴的身子骨送入那躺椅上，闭着眼睛悠悠的晃动。

　　李可端着一盆水，听到他的声音只想翻白眼，就在昨日，她妈去药馆买了一味补药，要给他煎了吃，咳嗽好几日了。

　　偏偏药才拿回来就给他给看到了，不知怎么想的半夜偷摸把那个药放到藏起来。

　　李可要去煎药的时候才发现药不见了，只得到了轻飘飘的一句：“没病吃什么药？”

　　“……”她眼皮控制不住抽动了好一会儿，才压住胸口哪股子邪气，“你的眼睛都已经红的都是血丝了。”

　　那躺椅悠悠的又晃起来，他爸那张脸忽远忽近，忽近忽远，“这是看天上的云难受的。”难道不是天天下饭馆，然后吃太好了了嘛！

　　“那药呢？”

　　“不知道，兴许你妈拿去吃了。”晃～咻～

　　“妈又没有咳嗽，她拿去吃干什么？”

　　“不知道，别问我。”

　　“……”如果可以揍人的话…

　　乔小妹这个混蛋，说不和自己玩就真的去找新朋友了，所以她也忍着气，不去找她。

　　一天的时间，卖力的把屋子里外都收拾打扫干净，不然她真的会动手打她爸的。

　　当乔小妹知道李忘言家里面有很多书的时候，终于把她从镇子东边给吸引回来。

　　“快跑，要下雨了！”乔小妹去牵他的手，想要快点跑回家，只是两家人要绕大半圈，此时大风吹过，已经带来了雨滴。

　　李忘言快速跑到路边。

　　“你干嘛呢？”她跑在后面，用袖子挡着脑袋，只看到李忘言正用力去扯山芋的叶子，扯的时候，根茎中间已经断了，只是它的皮还粘连着，捏着哪部分的手感觉到湿，但是怎么弄都拿不出来。

　　乔小妹看得着急，把他扒开，蹲下来向前撇一下，又快速向后撇一下，用指甲将粘连的绿色的皮撕断后，把一整个大叶子放到李忘言的脑袋上，还小声的吐槽着：“扯这个的时间都跑出很远了！”

　　李忘言抬头看看自己脑袋上的大叶子，想要拿下来给乔小妹，被她用力拍了一下手背，“别拿下来，我们快跑，要下雨了。”

　　李忘言被她拽着跑起来，也忘记了这个叶子是自己想要拿给她的。

　　二人手牵着手，在暴雨来临前用力的奔跑，希望能在到达李忘言家的时候到达。

　　大雨雨忽然下起来，很多人走在半路死时在家，只能赶快往回跑，走的慢点的就在地躲雨俩三三人躲在小小屋檐下，互相抱着，不管不顾，慢慢的犹豫零头

　　众人感叹着即将过来的大雨，终于把闷热得空气都弹不开的气候改变一番。

　　好在乔小妹从小就在各处跑的小孩，在大雨来临的一瞬间，和李忘言跑进了大门，进去的一瞬间，豆大的雨珠砸在土地上而又溅起裹着灰土的小雨珠，一颗，一颗，又一颗。

　　才一瞬间，大地已经被浸湿，乔小妹和李忘言用力的呼吸着，脸上红扑扑的，还有汗水，二人看着门前的雨水，兴奋的想要跳起来，直到看着远处干活的大人也扛着锄头快速的蹦跑，二人还未其没有跑过自己而骄傲。

　　直到大雨越来越大，随着飞起的水雾，远处的山已经看不见，明明是正午，但却和夜晚一样黑沉。

　　两人这才打算进屋子去。

　　贴着墙角慢慢的踮着脚磨蹭着，而顺着屋檐落下的水滴像是珠子一样漂亮，乔小妹露出自己豁了口了嘴巴，想去接水玩，被李忘言一把给抓回来。

　　他不赞同的摇摇脑袋，不可以玩水。

　　乔小妹耸耸肩，好吧！

　　坐在檐下的李母摇摇头，明明从这边更快就过来，不知道小孩子怎么都喜欢走又长又窄的另一边。

　　“忘言，小妹，快别玩了，进屋子来烤烤火！”

　　乔小妹吐吐舌头笑笑。

　　李忘言将湿衣服脱下放在地上，她瞄准机会把衣服放到李忘言衣服上，这样就不会脏啦。

　　这孩子打小就机灵两只灵动的眼睛很可爱扣指甲、摸脸、挠头、迷惑瞪眼、放空自己。

　　开始学习认字，先是翻出很多的图本，图本里面有很多很多有趣的图，还缠着蓝月白给自己认字念书。

　　每次过去，自己一个人总是不好意思，便拉着李忘言，二人眼巴巴的就这样看着他时，拒绝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还是咽了下去，为此，还十分憋屈的说道：“进来吧！”

　　李忘言很乖，就这样抱着书本，跟着乔小妹，嘴角永远是淡淡的笑意。

　　乔小妹则就没有这么听话。

　　听了一会儿，认得了字之后，便等着蓝月白办好事情，继续过来教她。

　　这个期间，她的屁股就像是有针一样扎着一样坐不住。

　　将脚别在凳子斜杠上左右晃动着。

　　小孩子就是坐不住的，于是乎本来是她拉着李忘言过来学字，他已经投入进去，而乔小妹终于在做完一切小动作之后开始观察着一旁做胭脂的蓝妈妈。

　　“这个为什么要放在太阳下面呀？”她歪着脑袋好奇的问道。

　　蓝妈妈对乔小妹感情一般，大部分时候，她只当她是自己儿子的小客人。

　　总不会过来打扰他们。

　　任由儿子自己招待。

　　所以她开口问道时，蓝妈妈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小姑娘说话。

　　“你真笨，这得晒干，不然不成型。”

　　“为什么晒干了就成型了？”

　　蓝月白收回书，今天要是回答她这个问题，那么一整天，她都会揪着这个问题深入，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愿意解答的乔小妹，滑下凳子，自己走过去，看着蓝妈妈做东西，入神。

　　嘁…不说就不说，回去之后也要做。

　　还得到了一盒胭脂。

　　把脸涂得两团酡红。

　　乔家众人拉着她笑了好大一圈。

　　才放开心满意足的乔小妹，让她去学堂去。

　　一整天。

　　整个学堂都是两坨酡红的脸颊。

　　镇子的小孩，很少下地，除却像乔小妹一天得要有大半的时间在外面溜着的，其余的孩子还是很白净的。

　　夫子看着不一会儿自己的学生变得这么妖艳，眼睛有些疼。

　　“做什么呢？”

　　乔小妹手红彤彤的，转过来，看到夫子，玩嗨了的她举着手就冲着夫子跑过去，“先生，先生，你要不要涂一涂。”

　　夫子利索的后退大半步，“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