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烟火》青鸡枞

15、拌嘴

　　二人气呼呼的背对着对方，哼了一声就往相反的方向走，下午玩了好久，现在天已经有些黑了，学堂离家还是很远，乔小妹害怕的哭起来，“呜呜呜呜，我不是胆小鬼，我不能哭…呜呜呜”

　　“我超级勇敢，我要去救我二姐。”“啊啊啊，二姐你不要害怕，你要等着我。”她的声音又尖又大，哭得快要把屋子掀开一般，喊得大，脚步却半天才挪一点点。

　　李母在屋子里面就听到喊哭声，披了件衣服朝着不远处的乔小妹招手，“小妹，你哭什么呢？过来这儿。”

　　乔小妹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呜呜呜，我二姐被抓走了，我要求救她。”

　　李母听着孩子话语不清的哭诉，连忙问道：“你二姐被谁抓走了。”

　　“先生。”想起这个，乔小妹害怕的哭得更加大声音，好似是自己把二姐扔下的，她是坏小孩！

　　李母则是对着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汗颜，不解的看向李忘言。

　　他瞪着大眼睛看着乔小妹，走过去拉着她的手。

　　也是一个不靠谱的。

　　乔母蹲下来，耐心的说道：“我们先回家好不好，一会儿带着你爸妈一起去找咋样。”乔小妹想要点头，可是想到回家还要好久，万一二姐害怕的晕倒怎么办？

　　她便坚定的摇摇头，“不行，二姐一定会很害怕的，我要去找她。”说着，还捏着拳头向前迈了两步，身体前倾，像一头青牛。

　　李母招架不住她，想要去拉人，才发现她的力气超级大，根本就拉不住。

　　李忘言快跑两步，跟在乔小妹身后，然后去拉她的手，因为路太黑的乔小妹又想哭，感受到他的手，便抽噎的忍住了，自己可是勇敢的孩子，不能在他面前哭。

　　二人手牵着手绕着河岸边走，李母却觉得不对劲，天黑了，二妹怎么还会在学堂，抬头看着两个萝卜头依偎着。

　　她叹了口气，走上前，给一直原地踏步的两个人翻了个面，指着乔家饭楼说道：“我们先回家看看，你二姐不在家，我们再一起去接她怎么样？”

　　乔小妹嘟嘟嘴巴，立刻就同意了。

　　三人说着话往她家走。

　　乔二妹正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等乔小妹回来，天快热起来，蚊子都多了不少。

　　她抓着胳膊，心中越想越气。

　　乔小妹牵着李忘言的手慢慢往家走，此时反倒又不着急了。

　　李母叹气，小孩子就是这样，早上一个心情，晚上一个心情……“你看，那是不是你二姐？”李母温柔的指着乔家大开门的院子，乔小妹眼睛一亮，放开李忘言的手就跑过去。

　　“二姐，你回来了二姐！”她冲进去就抱着乔二妹的脑袋，想要兴师问罪的心思都被冲开不少。

　　见二妹在家，李母牵着李忘言的手，“和小妹拜拜！”

　　他抬起肉手晃了晃，二人又踩着月光回家了，“你看，天上的月亮和我们一起走呢！”小男孩抬起脑袋，月明星稀，月光照射下像是给周围的物品铺设了一层银色的颜料。

　　李母甩起胳膊，“我们回家去咯，带着月亮一起回家咯！”

　　…

　　大清早，天空褪去黑色的外衣，亮白逐去青黑，乔家小院就热闹起来了，乔父站在院子，将今日要用的菜洗好，顺便和乔母说话：“今年种的豌豆都好得很，想着的就是让大哥帮忙留个二十袋子，再过两月的时候，日子热了，便做些豆粉，清凉酸爽，也算夏日的一道凉菜。”

　　“那够不够呀！”豆子不贵，也不占地方，他们这边风好，水好，只要没大灾，种下的粮食交税后够一家老小一年吃的了。

　　所以会在地边种不少豆子，架了竹竿，让豆藤顺着竿爬也不占地方。

　　豌豆的时间更巧，冬天的时候种下，等到快开春的时候吃嫩嫩的能恰出水的豌豆尖，过些日子，天气热起来的时候便长出翠绿的豆荚，乔小妹最喜欢这个时候去外婆家，随着表哥表姐去豌豆地里面捉漂亮的白蝴蝶。

　　她正坐在院子上，听着父母说事，嘴巴却回味起最能时候的豆荚，豆荚里面的小豆子还没有胖起来，小小的，像孩子没有长大的米牙，这个时候的豆荚又嫩又水，豆子也没有生气，随便从豌豆藤上扯几个，在袖子擦擦便往嘴里面塞。

　　甜生生在嘴里面炸开，好像是包着甜水一般。

　　她用力咽下一大口口水，可惜上次去外婆家的时候种子才点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小孩儿忧愁的支起下巴，望着院子忙碌的父母出神。

　　“做这个也麻烦，一袋子差不多得用两天的量，到时候还有别的菜呢！”

　　“不错，那就让大哥帮忙收着。”家里面各种竹筐，竹子筛子，簸箕，篮子都是杨月缇父母扎好给乔家的。

　　乔父每次提议给钱，乔母都不同意，“一家人，谈这个干什么？我是他们的女儿妹妹，又不是外人。”

　　乔父觉得自己是女婿，平时收成的时候忙，也帮不上，还总是回去拿东西。

　　乔母则是觉得几个篮子，自己的哥哥会说什么，敢说什么，又不是一家人，这都要计较的话就让他们心里面计较好了，给钱才是生分。

　　二人总是因为这个拌嘴，像乔小妹总是会和乔二妹说着大人觉得没意思的话，小孩们也觉得大人说的话好没意思。

　　“小妹，你快来！”李可扒着门框，用力摆着手，要乔小妹出来。

　　乔小妹眼睛一亮早就忘记昨日二人才拌嘴呢！算了，小孩子总是半夜拌嘴，早上和好。

　　她捏着手心跑出去，“怎么了怎么了…呼呼呼”刚才跑太猛了，即便距离不远，也将小孩子累到了。

　　“铛铛铛…你看！”李可献宝一样递出手中的宝石，“是我捡到的，他们都说可以换好多钱，是很值的东西。”在阳光下展示出明亮又闪烁的光芒。

　　“可呀，你捡到的是玉石，可以卖好多好多钱呢？”那种带着鼓励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她继续说道：“我爸还想抢过去拿去卖钱，我不乐意，我想给你看一看。”二人从小什么好东西都是一起分享的，这次也不能例外。

　　她说过的，要是自己有了钱，日后要买好多好玩的东西给乔小妹，刚才跑来乔家路上的时候，她满足的就像是晒了好几天太阳一样温暖，快乐就要出来，变成云彩飘到了天空中，跟着小小的她一起奔跑。

　　乔小妹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了缝隙，想到二人以前商量的，要是有钱了，就去买好多好玩的东西。

　　她喜欢一个敲起来很响的鼓，李可一定会给她买的，想到在她旁边就快乐的摇晃起来。

　　李可拿到石头后就紧紧攥在手里，也不笑了，也不说话了，不知道想什么，“小妹，你不是有一盆的石头吗？”

　　乔小妹很喜欢捡石头，并且一定要捡豌豆大小，光滑明亮，要是有各种颜色是最好的了，她家所有人都会给她捡回来，放在一个豁了角的陶罐子里面，放在水管下，在水流的冲刷下，斑斓漂亮，像宝石一样。

　　作为她的好朋友，李可自然知道她的宝贝儿似的石头。

　　“我们一起去看看有没有宝石吧！”

　　乔小妹来了兴致，拉着她的手就跑回家，二人把陶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倒出来，一颗颗挑选比对着，总感觉每一颗都是宝石。

　　李可原本紧紧把自己的宝石捏在左手手心里面，乔小妹正好捡起一把好看的石头递给她的时候，她两只手一起接，等到要找对比的时候，那个玉石早就混在一堆石头里面不见了。

　　愣住的李可忽然觉得期望落空的难受，“我的宝石不见了！”

　　低着头挑选的乔小妹抬起头来，有点心虚：“什么？”

　　李可把石头全部放下来，五颜六色的石头就是找不到了，“小妹，你能不能把所有的石头都给我？”

　　乔小妹有些犹豫，这些石头她攒了快五年了，一个个精挑细选的，她还给每一个都取了名字呢！李可默默的把石头都放在了自己面前，看着她。

　　乔小妹不太愿意，摇摇头。

　　所有期望落空的李可伤心的吼道：“你是不是要自己去卖宝石。”李可忽然发狠的这句话让乔小妹被忽然敲了一棒子一样难受。

　　为了不让她误会，她连忙说道：“不是的，我不会去卖这个宝石的，我把它放在陶罐里面，一直放着。”

　　“才不是，你就是为了拿我的宝石，不然为什么刚才你给我了很多石头，还长一个样子，你是个自私的小孩儿。”乔小妹眼睛瞬间盈满了泪水，摇着头想要解释，可是刚从自己可以有一大笔钱的幻想之中掉下来的李可明显更难受，直接把她给推倒，然后坐在地上蹬着腿哭着。

　　不一会儿，乔父跑了进来，见两个小孩对着一堆石头嚎，“怎么了？怎么了？”衣角又湿了，他的嘴角抖了抖，想揍小孩了。

　　李可是真的很伤心，她那么高兴来找小妹分享，此时宝石不见了，她扬起脖子对着天空大喊：“我的宝石，我的宝石。”

　　乔父看着坐在地上的李可和一旁呆呆怯怯看着人的乔小妹，立马便觉得是乔小妹欺负了人，毕竟她总是坏事的挑头者，这次居然去欺负最好的朋友。

　　乔父拉过她的手，就拍了她的手一巴掌。

　　还发愣的乔小妹忽然生气了，就把手中的石头扔下去，扔了一个不满意，还继续去捡眼前的时候，向着家里面的院子砸过去。

　　乔父一把捏住她的手，“听话啊，你乱砸把缸砸坏了，看我不揍你。”看乔小妹直直的瞪大眼睛盯着一个方向，觉得自己的话没有威慑力，他又补充道：“你妈一起揍！”

　　乔小妹忽然捂住耳朵，扭动着小肉身子，“哦不要听，还给我，给我。”

　　手上的石头扔了还有两个，她气没东西人，又把最后一个扔出去，砸在水缸旁，乔父眉头跳了跳，她要发起脾气，乔父也知道要严厉管，严肃的看着她。

　　忍了许久的乔小妹瘪瘪嘴，“哇…啊啊啊”终于大哭起来，对着天嚎得伤心，从来没有一次被揍后，哭得这么情真意切过，给打完人的乔父吓了一跳。

　　“你欺负好朋友，自己还哭吗？”乔小妹伤心的像小花朵要枯萎一样，看着李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欺负了她，可是为什么心里面觉得更难受。

　　最后，乔父知道是因为石头，便把所有石头装着递给了李可。

　　乔小妹站在后面，因为坐在了泥巴上，屁股后面湿了一大片，和黄泥混在一起，她拉着乔父的手，眼睛通红，就这样看着李可抱着石头走了。

　　那个石头她攒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