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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摸底 ...

  •   抵达偃家已经是半夜,门倌被敲门声惊醒,把人迎进来就慌里慌张跑去找管事了。

      风止澜还没见过这种阵仗:“这么激动?”

      “上次闹得不欢而散,他们多少有些紧张。”

      风止澜忽然快走了两步追上来,偃群舒还以为他要说悄悄话,朝他偏过头去。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牵住了偃群舒的手。

      偏高的体温贴着掌心传来,偃群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把他甩开了。

      风止澜抬起眼睛瞪过去:“能不能配合……”

      话还没说完,手又被紧紧牵住。

      “抱歉,下意识的反应。”

      “……”

      “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谢谢,本来没往这边想的。

      管事很快赶来:“请随我来,老爷和夫人已经在花厅了。”

      “爹娘还没睡吗?”

      “还未,方才在议事呢。”

      风止澜被偃群舒牵着往前走,做足了乖巧模样。

      能逼元婴期儿子结婚的家庭,一定是很传统那挂,还是好好表现吧。

      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抵达花厅。

      主位上坐着一对保养得宜的中年男女,看上去都是金丹期的修士,见到两人进来,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相牵的手上。

      偃老爷嘴唇动了动,板着脸没出声。

      书夫人直接站了起来,她快步走过来,正要开口,就被偃群舒打断。

      “爹,娘,介绍一下,这位是风止澜,我的同门师弟。”偃群舒刻意顿了顿,补充道,“也是我的道侣。”

      风止澜拱手行礼:“见过伯父、伯母。”

      “你……”书夫人不敢相信,“你们真的结为道侣了?”

      “没必要骗你们。”偃群舒移开视线,随手帮风止澜理了理衣服,“止澜今天赶路也累了,先去休息下吧?”

      风止澜从善如流:“也好。”

      候在门口的管事及时上前:“风公子随我来。”

      “他住我院里。”

      管事愣了愣,笑:“明白。”

      风止澜一走,花厅里勉强维持的平和就荡然无存。

      砰!

      偃老爷一拍桌子站起来:“逆子!你真是翅膀硬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跟我们商量一下!”

      偃群舒一脸从容,还先找到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你们上次也没同我商量过。”

      书夫人也着急道:“你真不是拉着师弟来骗我们?”

      偃群舒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在胸口划了一下,一道契纹缓缓浮现出来,正是结为道侣的印记。

      早料到父母会反对,离开小杏山之前,他们特地在杏妖的见证下结了契,虽然只是约束力最弱的那种,但外人扫一眼也看不出来。

      书夫人还不太相信:“你为了骗我们,居然做到这个地步!”

      道侣契约一旦结下就是五十年,想提前解开是要折损修为的。

      “真不是骗你们。”偃群舒找了个椅子坐下,“我确实喜欢他,他十三岁拜入玄眇宗,是我领着他上的山。师傅不常指点弟子,他也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

      偃老爷冷笑:“你那么多师兄弟,怎么不见其他人喜欢男人了?”

      “我是我,别人是别人。”

      书夫人已经有些动摇:“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偃群舒回忆了一下:“五年前他在弟子比试上赢下头名,站在台上笑得很得意,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的吧。”

      当然是假的,五年前的弟子比试,风止澜随便过了两招就跳下擂台认输,二师弟气得差点没把他按在地上打。

      “之前没同你们说,是怕你们接受不了,上次你们先斩后奏给我安排婚事,我就想还是说开比较好。”

      “……”

      见偃群舒没有一丝心虚,两人都沉默下来,脸上更是显露出些无奈。

      偃群舒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书夫人看向偃老爷,后者点了点头。

      她叹气:“是生意上的事。”

      偃家遇到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书偃两家这些年一直在给宫里提供朱明砂,这是一种炼器炼丹时要用的燃料,据说用包含朱明砂在内的数种材料混在一起点燃,可以达到传说神火的效果。

      本来是桩很稳定的生意,但几个月前,宫里要的量突然翻倍,两家只能加急赶工,前阵子堪堪完成任务。结果最后一批货在半路被人劫走,亏损了银子不说,还惹得宫里不高兴。

      做生意被劫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这次实在没有余量补足,他们自己也轻忽,明知存量不足,却没有找更好的镖局押运,才导致了事故。

      出事之后,两家怕宫里不再合作,正好偃群舒的年纪也到了,就想给他安排门亲事,蹭个厉害点的关系把宫里稳住。

      “何必兜这样的圈子呢?”偃群舒叹气,“明天再跟我说下细节吧,我去找宫里的人说一声。”

      书夫人好奇:“你还认识宫里的人?”

      “你是打算用玄眇宗的名头吧。”

      “没错,这样做的代价爹娘你们也清楚,以后还是多谨慎些吧。”

      偃群舒说的代价并不是明面上的,而是偃家的立场问题。

      偃家三个儿女,一个送去玄眇宗,一个拜入神霄宗,还有一个刚通过天枢宗的弟子考核,主打的就是一个中立游离。如果借玄眇宗的关系去处理家事,次数多了就会被打上玄眇宗的标签,这显然是偃老爷不愿意看到的。

      但他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朱明砂生意是书偃两家最大的依仗,绝不能轻易丢掉。

      谈完正事时间也很晚了,一家人没有再闲聊,各自回房休息了。

      偃群舒走到房门口,轻轻敲门。

      无人应声。

      入定了?

      偃群舒放开五感,仔细倾听。

      房间里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

      偃群舒轻轻推开门,风止澜已经在外间的小床上睡熟了,也不知道是床短了还是没有安全感,整个人缩成一团,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有人进来都没醒。

      这孩子是完全不修炼啊。

      *

      “唔哦~唔哦~唔哦~”

      风止澜睁开眼,盯着陌生的床帐思考了三秒,猛然坐起,凶狠地瞪向窗外那只噪鹃。

      噪鹃歪歪头,慑于杀气,“唔哦”着飞远了。

      脑袋里那根被绷紧的弦放松下来,风止澜倒回床上,扯起被子看了看,又扭头看向外间:“我怎么躺这里来了?”

      一觉睡醒人跑到里间床上了。

      “看你睡得不太舒服,给你换了位置。”偃群舒的声音从帘帐外传来,“醒了就起来吧。”

      风止澜翻身下床,理着杂乱的长发走到外间,看到偃群舒盘坐在小床上,衣冠整齐,一身气息内敛,显然是修炼了一夜。

      也对,元婴期本来也不需要睡觉了。

      拿起搭在床头的外衫披上,风止澜揉揉眼睛:“今天我们做什么?”

      “今天开始你要习剑。”

      偃群舒打量着这个自己没怎么管过的小师弟。

      风止澜刚入门的时候,是他领上山的,当时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少年,周身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冷沉,被林启收为弟子,也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

      虽然资质不够好,但这样的心性更为不俗,那时候偃群舒还觉得他前途无量,成就未必低过几个师兄师姐,不料长大了成这幅懒散样子。

      当然,林启没有用心教导,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院子里还放着年少时习武的木剑,他挑了一把给风止澜。

      “不动用真元,你我打一场试试。”

      风止澜挥动两下挽了个剑花,熟悉剑身的重量。

      偃群舒提剑沉肩站在原地:“好了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风止澜飞快欺近,一剑直刺心口,偃群舒不慌不忙移步避过,抬手击偏剑身,侧面的力道带动风止澜往左而去,将后背暴露给他。

      但风止澜反应也不慢,马上顺着向左拉开距离,木剑脱手旋转两圈卸去劲力,被重新握住,一剑斜斩而出。

      偃群舒不再躲避,横剑挡下这一击,压在剑身上的力道不小,但也不稳,很难将劲力集中到一点,落在实战里,如果是同等境界,这一点就是胜负之分了。

      意识和反应不错,但基本功太差。

      偃群舒心中有了底,稍一用力将剑格开。风止澜被推得后退两步,还没站稳,剑已经架到了脖子上。

      两招就输,风止澜举手投降:“很差对吧,放弃吧。”

      偃群舒诧异地看他一眼:“没有啊,挺好的。”

      “?”

      “没怎么练过都有这个反应速度,你天赋其实不错,就是基本功太差了,要练。”

      说着偃群舒忽然出手拽了风止澜一下。

      风止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干什么?!”

      “腿上不稳,得从扎马步开始练了。”偃群舒摇头叹气,“空有辟谷修为,体术还不如炼气弟子,你到底偷了多少懒。”

      风止澜心虚地移开目光:“……也没有很多。”

      上次练体术还得是十七八年前了。

      叩叩叩。

      小院门被敲响,管事在门口行礼道:“少爷,老爷和夫人请您过去。”

      “这就来。”

      见偃群舒看过来,风止澜扎好马步:“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偃群舒放心地离开了。

      人一走远,风止澜就直起身,舒展了下筋骨。

      他捡起木剑,动作流畅地舞了一套剑招,正是玄眇宗每个弟子都要学习的《鹤剑》,其形如白鹤飘渺灵动,每一式都能互相衔接,实战时变幻莫测,常常打得对方疲于应对,无处还击。

      风止澜的动作之间一招一式已显出万端变化,力度也是收放自如,哪有刚才狼狈的样子。单说《鹤剑》这一套剑招,他已经算是大成了。

      但是……

      细长五指轻抚剑身,木剑圆钝的剑刃在指腹下流淌而过,风止澜眼瞳黑沉如渊默的深水。

      空有剑招没有剑意,剑气外放即散,不过是一身花架子罢了。

      究竟为什么凝不出剑意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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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大纲大修中~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