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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露锋芒 ...

  •   五月初五,清晨,大观楼下。

      天空一片阴暗,四周一片死寂。

      没有来往的行人,程晓利正躺在一处空地上呼呼大睡。

      他没有家,因为他是浪子。

      一声乌鸦的啼叫把他从梦中惊醒,叫声异常尖锐,仿佛受到惊吓般。

      程晓利睁开惺忪的睡眼,瞧了瞧周围,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诚然他昨晚才刚刚到这,可是对周边的环境却是熟悉的很。

      就在离他正前方不远处,有棵柳树,柳树的后面是条河,河水看起来清澈见底,竟可以瞧见几只鱼儿在水中嬉戏。

      于是他感到一阵口渴,起身而立,来到河边,弯腰蹲下,正要伸手接水,忽听背后一阵脚步声响起,他似乎不为所动,竟不转身回头看个明白,仍是伸长了手臂,双手合拢,从小河中捧起水便要一饮而尽。

      说也奇怪,在他喝水之际,脚步声竟然停住,程晓利也不惊讶,依旧继续喝他的水,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未等程晓利转过头来,身后的来人竟然已是等不住,只听他冷冷说道:“你便是程晓利么?”

      程晓利听完这话,望着小河中自己的倒影,笑道:“如假包换,货真价实。”

      说完这话,他已然长身而起,伸了个懒腰,回过头来,仔细打量着身前站着的这人,但见那人虎背熊腰,身穿黑色大褂,腰间的长剑分外醒目。

      那人见程晓利细细瞧着自己,脸上竟然稍有怒色,似乎极是不满,张口说道:“我又不是姑娘家,你倒是瞧够没?”说完,竟也开始打量起程晓利。

      程晓利倒是普通异常,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不高不矮,样貌也极是普通,唯一不普通的是便是他的衣衫,粗陋得简直让人有种不想靠近的想法。

      那人眼神突然一转,直直看着程晓利的双手,好似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完美的双手,他揉了揉眼睛,竟然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保养得这般完美的双手。

      那人叹了口气道:“阁下的双手很美,如果不是穿着这身破烂衣服,我倒要把你当成女儿家!”

      程晓利笑道:“怕是女儿家,也未必有我这么好的双手。”

      那人接道:“看来你倒是自信的很,可惜你身上没剑。”

      程晓利叹道:“剑只是装饰罢了,要杀人又何须用剑?”

      那人脸色一变,叹道:“果然是程晓利,看来欧阳老头说得没错。”

      欧阳老头,也是个古怪的人,他并不老,可他却叫欧阳老头。

      因为他知道的太多,脑子里成天想事情,白头发日渐增多,看起来和正常的老头相差无几,于是被人戏称为欧阳老头。

      欧阳老头很贪钱,只要你能付得起钱,无论你想知道什么,他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哪怕是问他玩过多少女人,逛过多少次妓院。

      欧阳老头很老实,他很少会骗人,所以他的生意一直很好。

      程晓利笑道:“看来为了我,你怕是破财不少,我知道欧阳老头贪钱的很!”

      那人道:“不错,而阁下正好又这么值钱。”

      程晓利打个哈哈,说道:“这也多亏得各位赏脸才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就是那柳生一剑的传人上官鸿。”

      那人冷冷笑道:“贱名何足挂齿?”

      原来这人便是上官鸿,柳生一剑的唯一传人。

      说到柳生一剑,恐怕江湖中人很少有人不知道。当年柳生一剑凭借手中的长剑,七天七夜连续打败当时公认的九大剑术高手,到了第八日,未得片刻休息,与“天下第一剑”胡长青大战了三百余回合,最后也未能分出胜负。当时曾有人言道,如果柳生一剑能歇上几日,估计胡长清的“天下第一剑”也要拱手相让。

      可是到了后来,二人再也没能有机会比试一场,因为胡长清自从那战之后,就急流勇退,从此封剑避世,隐居世外,退出江湖。

      柳生一剑的八八六十四式柳叶剑法,正是他在东瀛苦修参悟出来的,剑法之霸道,杀气之浓重,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胡长清退隐江湖,柳生一剑竟也不再行走江湖。为了不让自己的柳叶剑法失传,特意选了个天赋异人的孩童,从早到晚细心传授,日复一日,毫无间断。

      这孩童便是上官鸿。上官鸿出道以来,就在江湖上露了不少脸,“河南双刀”、“西北五义”、长沙的“独臂刀客”都败在他的剑法之下,成为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风头也算一时无两。

      程晓利看着上官鸿,笑问道:“你来找我,不知道你是来替天行道,还是来为自己赎罪呢?”

      上官鸿冷笑数声,怒道:“上官鸿一生光明磊落,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今天我赶到这来,正是要见识下胡长清的惊世剑法,这也正是家师的意思。”

      程晓利展颜笑道道:“看来柳生一剑为人倒是小气的很,仍旧念念不忘当年与胡前辈的那一战,非要证明自己的剑法天下第一。”

      上官鸿反问道:“但凡学剑之人,哪个不想天下第一,怕是阁下也未必有多清高吧。”

      程晓利又是一笑,叹道:“天下第一,这顶帽子太重,我怕受不起。”

      上官鸿正色道:“不论你有没有,今日你我必有一战,因为你欠我恩情。”

      程晓利笑道:“欧阳老头的消息一天之内只卖一次,我是知道的。”

      上官鸿回道:“不错,现在天下群雄都想杀你而后快,倒不如与我大战一场,我还可保你几天。”

      程晓利笑问道:“你真的能保我么?”

      上官鸿道:“正是。”

      话语之间,充满了自信,像极了他师父柳生一剑,一样是目中无人。

      程晓利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我想活命,还得和你打一场才行。”

      上官鸿道:“正是此意,你别无选择。”

      程晓利道:“真的非打不可?”

      上官鸿道:“正是,我是柳生一剑的弟子,而你偏偏又是胡长清的传人,我们命中就注定了有一战,你没选择,我也没选择。”

      程晓利接道:“所以无论谁不幸死在对方的剑下,都不能怨恨对方。”

      上官鸿点头道:“正是。”

      程晓利淡淡笑道:“但愿我们都能活着,到时还能成为朋友。”

      上官鸿不再言语,程晓利渐渐感到了杀气,

      一种令人胆寒的杀气,窒息得让人踹不过气来。

      上官鸿望了望程晓利,眼睛死死盯住程晓利的双手,

      那双手虽然没剑,可是比有剑的手更加令人感到恐怖。

      程晓利笑了笑,纵身一跃,已然飘到柳树旁,双手出拳,轻轻朝着柳枝拍出,“吱”的一声,细小的柳枝落下,程晓利右手抢过,一个起落,来到上官鸿面前,上官鸿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程晓利,可是杀气更浓了些。

      二人对立而站,谁也不肯再说一句话,此刻话语已是多余。

      天地之间一片肃杀,彼此能听见的只有对方的呼吸声。

      上官鸿腰间的长剑不知道何时已经在他手里握着,

      他还不能出手,因为杀气还不够,不足以在气势上压住对方,

      程晓利也知道上官鸿出手的时候,正是自己心理上处于劣势的时候。

      可他也不能先出手,因为柳枝终究抵不过长剑,贸然的出手必将落于下风。

      时间悄悄消逝,谁都不肯先动手,因为谁都没把握能占到上风。

      可是必然有个人得先动手,因为当对方动手的那一刹那必是自己身处下风的时刻。

      终于上官鸿出手了,他手中的长剑已经挥出,直刺程晓利的眉心。程晓利闪身而过,躲开长剑,手中的柳枝轻轻拍出,上官鸿收剑回挡,眼看柳枝就要被长剑斩断,程晓利仿佛变戏法般把柳枝给抽了回来,上官鸿纵身追上,一招“柳叶斜刺”直达程晓利的后心。

      程晓利闻得风声,手中柳枝从空中折回,朝着上官鸿的小腹打去,上官鸿倒也镇静,也是不慌,一招“柳叶飘散”,好似千把利剑向程晓利袭去,程晓利未能转身,柳枝却像根藤条般绕上了上官鸿的长剑,刚才的千条剑影消失不见。

      上官鸿急忙抽剑回身,程晓利急忙上前抢攻一招:“顺水推舟”,柳枝竟死死缠住了长剑,上官鸿大惊之下,依旧是镇定的很,使出一招:“柳叶长劈”,想借长剑之厉斩断柳枝,程晓利早已看穿他心思,柳枝在他手上灵巧转动,竟是没有丝毫碰到长剑。

      那柳生一剑本是东瀛人,对中原文化了解不深,所以对武功招式的名称取得毫无新意,直截了当,可倒是形象生动,实在好记的很。

      程晓利未等招式用老,手中柳枝突然“嗖”的一声伸直,朝着上官鸿的胸口打去,上官鸿始料不及,侧身闪过,待得回身,柳枝竟也像条灵蛇般转得身来,向着他面部袭去,上官鸿兵行险招,竟也不躲闪,手中长剑硬生生地往程晓利的胸膛刺去,程晓利无奈之下回身躲过,刚才的柳枝半路之中也停了下来。

      就这样,上官鸿的长剑被程晓利的柳枝克制住,没有任何进攻的招数可使,而程晓利的柳枝却不能伤得到上官鸿,悉数都被他灵机一变给化解。待斗得三百回合,二人心中都是被对方武功所折服,当真算得上英雄相惜。心中虽是这般想,可手上的功夫却未保留几分,都是倾尽全力。

      突然,程晓利的柳枝出其不意地横扫上官鸿的下盘,上官鸿纵身跃过,手中长剑“嗡”的一声刺向程晓利的后背,正是:“柳叶回飘”。眼见程晓利的后背就要被长剑所伤,可是柳枝竟绕上了上官鸿的脚背,一股大力使将起来,上官鸿在空中停滞住,未能醒过神来,已经有了下堕之势,手中长剑也未能全力刺下,被程晓利轻巧躲过,上官鸿暗叫一声“不好”,心想:我命休矣。

      哪曾想程晓利突地抽回柳枝,闪到一旁,上官鸿身无束缚,空中几个起落,已是稳稳落地。

      上官鸿心中叫苦不已,心想:今日受此大辱,不知还有何面目闯荡江湖?

      程晓利抛开手中柳枝,抱拳笑道:“柳生一剑,果然名不虚传,教出来的弟子也是这般了得,真是佩服不已。可惜在下声名狼藉,不能到江湖中说与众位英雄听听,江湖中竟又出了为少年好手。”

      上官鸿脸上一热,心道:对了,今天的屈辱就算他传出去,也是无人相信。他这般提醒我,想必已是看透我心思,看来此人聪明了得。

      想毕,也是抱拳回礼道:“阁下的功夫,我也是佩服的很,细软的柳枝在阁下使来,却胜过在下手中这把利剑,当真是了不起。”

      程晓利笑道:“说来惭愧,在下凭借柳枝之利才侥幸赢得半招,如果用剑的话,倒未必胜得了。”

      上官鸿叹道:“今日一败,输得心服口服,日后定当再与你切磋。”

      程晓利苦笑道:“只可惜我活不过七天。”

      上官鸿道:“你倒也不必灰心,刚才所言,我定当兑现,你一日未死,我便不弃你而去。”

      程晓利叹道:“那倒不用,只怕英雄们误会了你,害得你也声名狼藉。”

      上官鸿听完这话,心中想道:他所言倒也不假,他本就恶名在外,若是与他一起,恐怕再也难以在江湖中立足。当下也是迟疑不定,面上尴尬异常。

      程晓利笑道:“既然已非死不可,倒没必要害你进来趟这浑水,不过我有事相问,还望阁下告知。”

      上官鸿叹道:“所谓正邪不两立,还望你多多见谅。却不知你有何事相问,只要不与江湖道义相悖,定当如实相告。”

      程晓利笑道:“其实也算是小事,只要能告诉我欧阳老头在哪就好。”

      上官鸿心道:当今天下,恐怕只有欧阳老头才知道程晓利的行踪。如果他能赶在别人之前找到欧阳老头,那岂不是间接帮助了他么?这倒也好,也不枉刚才与他交战一场。想完,上官鸿回道:“想找到欧阳老头也不难,乱葬岗前,老槐树下。”

      程晓利笑道:“多谢。”拱手抱拳后,纵身跃起,几个起落已消失在上官鸿的视线内。人已去,笑声犹在。

      看到程晓利的远去,上官鸿心中不禁叹道:他虽声名狼藉,但为人处事倒也有几分君子风范,不知日后可有机会与他再战一场,以报今日惜败之耻。

      乱葬岗位于城郊往北三十里处,四周长满了杂草,远近都荒无人烟。

      程晓利来到乱葬岗,心中诧异不已,

      欧阳老头贪钱如命,凭他脑中所知想必也是赚了不少。

      一个有钱人又怎么会住在这种荒芜的地方呢?

      除了杂草,还有几十座坟头,

      坟头上也是杂草丛生,长短不一,虽正值春暑交接,但是也能见到不少枯草。

      程晓利看到了那棵大槐树,乱葬岗的杂草堆实在难以遮挡住它的高大。

      大槐树在乱葬岗显得那么的不协调,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会长出大槐树?

      程晓利想不通,他也没细想,就已经穿过杂草丛来到大槐树下

      大槐树附近也有座坟头,坟头修饰得很是气派,与周边的环境同样显得格格不入。坟头的墓碑上写着几个斗大的字:

      “欧阳老头之墓”

      程晓利心中一惊,想道:难道欧阳老头已经死了么?

      正感好奇之时,突然发现墓碑上的字有些许异常,

      “欧阳老头之墓”的“老”字向外凸得比较明显些,如若不仔细观察,或者说眼力稍微差点的话,可是不大可能瞧得出其中的玄机。

      程晓利的眼睛虽然不大,倒也算是明察秋毫,为何“老”字这么与众不同呢?

      程晓利弯腰蹲下身子,在“老”字旁边轻轻敲了几下,并不是空心的。随后在“老”字上面用力拍了拍,“轰”的一声,程晓利背后响起一阵巨响,转身回过头来,不由得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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