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下山前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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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下山前夜
下山自是比上山快上许多，四人一路上有说有笑，脚步也是轻快了不少，不到两个时辰便回到了山间的营地，到达之时已将近傍晚，斜阳西下，天边一片残云被晚霞染成了金黄色，看起来迤逦软绵，让人觉得特别温暖，守在营地的伙计眼下也正在营帐后为准备晚饭的事忙碌着。
秦怡等人到了营地，自是要先去向武远打声招呼，恰巧武远此刻正巧走出营帐，见是秦怡等人回来了，也急忙的迎了上来，边走边抱拳笑道：“秦大夫，石兄，此行还算顺利吧！”
秦怡石墨也随即回了礼，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就听王伯兴高采烈的先行起了话头，回道：“顺利极了，武当家，多亏了秦大夫啊，咱们这次可是寻着好宝贝了！”王伯一张老脸上满是笑意，倒瞬间像是年轻了几岁，他边说边从推车上取了包着灵芝的包裹，找了处湿润之地搁了下来。
武远听王伯这般讲完，心下也起了好奇，便提步凑过去看了看，就见王伯打开包裹，将附在其中一株灵芝上的草屑拂去，边这般动作边欢笑道：“这可是千年的紫芝啊，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也只在年轻时见着过一次！”一席话说完，紫芝上的草屑都拂了去，汤碗碗口般大小的紫芝便呈现在了武远的眼前。
武远看了看王伯手中的宝贝，也是惊愕不已，急忙又蹲下身子细细的瞧了一遍，果真如王伯所言，这是株难得的上好紫芝，价值连城，比千年老参还要珍贵许多。
武远小心的捧过王伯手中的灵芝，又细细的打量了几遍，武远见多识广，但这般成色的好芝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看看王伯身前的那个包裹，里面似乎还有四株一般大小的紫芝，这等收获是武远接手这个采参队之后第一次碰上，心中也是有说不出的欢喜。
原本在营地中忙碌的其他伙计，听闻这边骚动也急忙凑了过来看热闹，当看到武远手中的紫芝之后也是惊讶无比，纷纷靠近便要细细的观赏起来，大家都知晓这般宝贝的价值，随便卖掉一株便足以让个普通百姓不愁吃喝大半辈子了。
秦怡和石墨见众人这般兴奋神情，心中也有欣喜，特别是秦怡，一想起这紫芝或许能解去木风的身上所中火毒，便不由得欣慰起来，脸上也满是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倒是王伯见到这么多人突然围了过来，心下变得不乐意起来，张嘴便开始碎碎念的数落大家，直道让大家都离这些紫芝远点，说一群浑身汗味的男人，你推我让不要损了这灵芝的灵气，王伯边如此说道边又重新收好了手中的灵芝，护在了身后，倒是一副不准任何人再碰再看的模样。
其他伙计见王伯这般奚落倒也不恼，反倒围在王伯身边笑话起王伯太过小气，王伯自是不依众人戏笑，如此这般伙计们与王伯便你一言我一句，吵嚷了起来，双方吵得倒是不亦乐乎，却也并没有真的动怒。
武远出声唤了秦怡和石墨，三人便不理会身后的争吵，缓步的转进了武远的营帐之内，进了营帐之后，武远就吩咐伙计去备热茶，这才请石墨和秦怡在偌大的营帐中坐了下来。
刚坐下，就听武远开了口，笑赞道：“秦兄倒还真是我们采参队的贵人了，那等灵芝我倒还是第一次遇上呢，此次入山采的参也比以往多了不少。”
这般说完，秦怡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急忙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自知自己受不起这般称赞，便无奈笑道：“秦某只是误打误撞罢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无心插柳了，反倒秦某差点命丧山间虚洞，多亏了王伯、阿牛和大哥及时援救，这才侥幸的发现了灵芝，是以武兄谬赞了。”
石墨在一旁看着秦怡一副拘谨无措的模样，心下便轻笑了起来，知晓秦怡并不太习惯接受他人的称道，每每遇上这般情形都是紧绷着面孔，一副窘迫不知如何的神情。
见这般无奈的秦怡虽觉新鲜，但石墨仍是急忙开口转了话头，帮秦怡解围似的笑道：“不知不觉间，我和怡弟已入山四天有余，倒是我们给武兄添了不少麻烦才是，武兄这般倒让我们不知如何自处了。”
武远也连忙摆手否定，他也是个不习惯他人客气的人，况且武远自觉秦怡与石墨都不是大摆富人架子之人，相处几日下来，只觉得秦怡良善平和，石墨爽朗大度，两人倒也非常容易相处，所以心中并不觉得二人有给自己带来半点麻烦与不便！
这般想到，武远猛然忆起上山之前翁老的交代，便随即出声问道：“翁老交代过二位大概只有五六日的时日上山，是否这两日就要下山去了？”这般说完，武远心中倒还真有些不舍二位就此下山去。
秦怡经武远这般提起，才想起先前心中的思量，急忙答道：“刚在回营的路上我仔细考虑了一番，打算明日便下山去，想必大哥也没异议才是！”秦怡说完便看向石墨，果见石墨点头称是。
石墨心中知晓秦怡的打算，此次上山也完全是为了陪同秦怡，所以自是没有半点异议，倒是武远听完秦怡话语之后，心下有了几分错愕，便开口问道：“反正入了深山，多呆一日也未尝不可，难不成秦兄有要紧事处理？”
秦怡急忙笑答：“只因山下有个病人正等着秦某医治，恰巧今日也寻到了良药，便想早早下山返去，我担心若是再等下去会多生出事端来，倒是改日秦某还有上山打算，到时还得再蒙武兄照料！”谦逊的说完这般话语，秦怡便想起木风的火毒来，入山这几日秦怡一直担心木风病情，就担心木风在这几日里突然剧毒发作，虽然知晓芍红和丁顺会照顾好木风，但秦怡心下仍是有诸多不放心！
恰逢提起良药，秦怡忆起了先前的灵芝，急忙屏了先前思绪，随即续道：“关于那紫芝，容秦某僭越，还望武兄能赐秦某一颗，作为那病人配药的药材！”这般说完，秦怡便急忙起身就要作揖行礼，表示心中感激，秦怡自是知晓武远不是吝啬之人，必定会将紫芝赠与自己，所以心下才更是感激不已。
武远急忙扶了秦怡，便叹道：“秦兄太多礼了，你我也算有几日情谊，再说那些紫芝本就是你采得，自当全归秦兄所有才是。”这般说完，就见伙计端来了热茶，武远转身便为秦怡石墨二人各自端上了一杯。
秦怡自然是不能收下全部的紫芝，这些时日武远的照顾已不知该如何做答了，如此想到秦怡便急急的拒了武远的好意，正色道：“秦怡也知武大哥是行商之人，手下还有那么多兄弟要养活，所以剩余的紫芝秦怡是断然不能收下的！”这般说完，怕自己人微言轻说不动武远，便又转头望向了石墨，希翼石墨能出口帮自己劝说武远。
石墨明了秦怡考量，也急忙搭腔笑道：“我看怡弟说得有礼，石某也是行商之人自然懂得这些规矩，武兄还是不要为难怡弟了！”这般说完，便端起了茶杯，细细的品了口杯中清茶，出乎意料这茶水竟是用上好的普洱茶叶泡制的，由此可见武远对二人的照顾真真是细致入微、面面俱到！
武远见石墨与秦怡二人皆是打定了主意便十头牛拉不动的性格，也就不愿意再矫情推拒了，就此抱拳应了秦怡提议，心下对秦怡亦是感激不已，当下便又是一礼，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二人，秦怡和石墨也都不再计较这些繁文缛节，也跟着举了茶杯，仰头喝尽了这杯清茶，转而再聊起明日下山话题。
秦怡打算明日一早就下山去，武远思量了片刻，便决定让阿牛带着另外两个兄弟护送秦怡与石墨下山，本来秦怡觉得有阿牛在便足够了，但后来又听武远说，需要阿牛和其他两伙计带些药材到山下的营帐中储存，便也就不再反对武远的好意了。
这般商议终了之后，武远就吩咐人唤来了阿牛和另外两名伙计，另外两名伙计也是身高体壮之人，一位姓杨名刚，另外一位则姓吴唤福生，两人细细的听了武远的吩咐之后也都恭谨的应了下来，待一切交代妥当之后，武远这才又吩咐他们出了营帐，而秦怡和石墨也转而向武远告了辞，回到自己的营帐中休息去了。
在回营帐的路上，石墨说要去帮忙伙计们准备晚饭，便先行离开了，而秦怡由于先前采药，衣服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眼下一身蓝衫是又破又脏，便先回营帐去换了身干净衣裳，这才穿着一袭灰布衣裳又转了出来，去营帐后面帮着众伙计准备晚饭。
秦怡虽然对做饭之事是一窍不通，但添柴加火之事还是会做的，原本那些伙计并不想劳烦秦怡和石墨，但眼下也正好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秦怡和石墨都是自愿帮忙，伙头便也就不再拒绝了。
做饭之时，有不少伙计主动与秦怡攀谈，那些伙计见秦怡很是和善，不如一般富家公子那般不易亲近，便也就都不再顾忌身份观念了。伙计们大多是问些治病养身之事，秦怡也都耐住性子一一为他们解来，出乎意料，秦怡竟与这般莽汉野夫意外的聊得开，看得一旁石墨倒觉得有些冷清寂寥了……
渐渐的入了夜，进山采药的伙计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大家稍稍洗了身上的泥土之后，便动手开始围着火堆吃起晚饭来，吃完晚饭之后据闻今日采了珍贵灵芝，纷纷想要一开眼界，便都簇拥着去找王伯了，远远就能听见王伯的大骂声，还有众人的起哄声。
因为明日还要早起下山，秦怡和石墨倒也没有多做耽搁，吃了晚饭与周围的伙计闲聊了几句，便一起返回了营帐，打算就此休息。
回到帐中，秦怡便见石墨一脸阴郁，双眉也是紧蹙着，似乎有什么烦恼之事，秦怡这才察觉到到，至先前提起明日要下山之时起，大哥便一直是一副心情重重的模样，秦怡虽不知其中具体缘由，但也大概明了大哥这般烦闷多半是与清雨有关。
不忍心让石墨独自愁闷，也知晓石墨并不是会主动提及自己心绪的人，秦怡便索性先开了口，柔声问道：“大哥是不是和清雨有什么矛盾之事？”
石墨听闻秦怡这般提及，这才稍稍回了神，强打起精神爽笑道：“我与清雨一向便是如此，怡弟不必担心，只是有些事情为兄到现在还有些想不通罢了，故此这才晃了会儿神。”
石墨虽是满脸笑意，但秦怡自是能看出石墨脸上的勉强与苦涩，明白大哥是刻意避而不谈，便也不想再深究下去，只是关心笑道：“大哥若是一直想不通此事，待下了山你我二人畅聊一番便就好了！上次与大哥饮得不过瘾，还真得寻上一日好好再喝上一番！”这般说完，秦怡脸色带着期待的笑意，石墨也终于有了精神，两人又便聊了些美酒之类的话语，直到秦怡觉得困乏了，石墨这才催促秦怡先行睡去。
秦怡也的确很是困倦了，便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语，片刻之后果真睡了去，待秦怡熟睡，石墨却仍是没有丝毫睡意，于是转而起了身，出了营帐，独自望着天上残月胡思乱想起来，思及明日下山后便要见到清雨，石墨心中却是难得的有了五味杂陈之感。
以往哪有过这般情形，怪只怪入山前夜与清雨所发生的那些糊涂事，让石墨不能不胡思乱想，那夜之事教石墨看不开也看不透，这般越乱越烦，越烦越乱，却是半点头绪也没有，最后不觉到了夜深人静之时，石墨这才无奈的叹了口长气，转身回到营帐之中休息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下山前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