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上山前日 ...
-
二十五
上山前日
待晚膳时候，见制作药膏的药材都研磨终了，秦怡这才起身动了动酸疼的颈脖，转身便透过虚掩的房门见到屋外有人，原来是芍红领着别的丫鬟正端着饭菜站在门口。
芍红见秦怡看到了自己，这才推开了房门轻缓的走了进来，屈身行了礼，道了声秦大夫，秦怡还纳闷她们为何会将饭菜送到屋中，便听芍红继续禀道：“石当家和魏公子今晚有生意上的应酬，故吩咐了下来，要单独为秦怡和木风在屋内备上饭菜。”如是说完，芍红便小心的将案盘上的饭菜一道一道的摆在圆桌之上，一共三道菜，一荤一素一汤，倒是备得相当周全。
秦怡虽是个知书达礼之人，往日随姐夫也参加过许多大大小小的宴席，但秦怡性子里却仍是不喜席间的喝酒应酬，既然石墨如此安排，有心让秦怡安静的一个人悠然自得的在房中吃饭，秦怡也就乐得接受大哥的好意了。
只见芍红摆好了饭菜，又转身出了房去，随即便端着一大盘清粥走了进来，也搁在了桌上，那清粥是上好的小米加上黑豆熬制，想必也是石墨吩咐下人为木风准备的。
如此想到，秦怡已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感谢大哥对自己的照顾，只得暖笑对芍药道：“你回头替我转告大哥，说让他烦心了，这些饭菜我都很喜欢。”
这般说完，芍红笑着应了声好，便开口道：“那秦大夫慢用，奴婢们先行告退！”说完，芍红就毕恭毕敬的转身离了屋子，离去之时还将房门顺手合严，见她如此心细，秦怡也不禁感到欣慰。
如此一顿饭，秦怡一个人也吃得很是开心，待吃完饭，见木风仍旧未醒，就收拾好了桌上碗筷搁在一旁，等待芍红来收拾取走，而自己则静坐在桌旁，怔愣的想起近日的事情来。
不想初到边城竟会生出这些事，再看看榻上熟睡的木风，秦怡自己都有种恍若做梦般的感觉，如此思量一番，习惯性的取了腰间的钱袋，便又细细的打量起来，不觉竟又发起了呆。
木风其实在芍红进到屋内之时便已醒来，他是江湖中人，戒备心本就比别人强上许多，更何况现在身体不便，更是连睡梦中也未曾放松过半分警惕，只是难得刚才自己睡上一个好觉，竟这般仓促就结束，木风心中多少有点懊恼自己那过度警惕戒备的习惯。
不过这一觉睡下来，木风倒觉得这些时日的昏沉全都给睡去了，头脑也渐觉清明了许多，身子也不像往日那般沉重，原想坐起身来松松筋骨，但又不想扰了秦怡吃饭，知晓自己若起身，他一定会搁了吃饭之事转而来照顾自己，如此想到，木风便索性一直躺在床上，仰头望着房梁，兀自胡思乱想起来。
只是如此这般也不知等了多久，待秦怡吃完饭，收了碗筷，屋内便一直再无声响，木风知晓秦怡仍在屋内，心下不禁觉得好奇，便转头望了去，却见秦怡眼下正捧着一个钱袋晃神发呆。
木风看不清秦怡手中钱袋的模样，只是见秦怡打量那钱袋的模样竟是如此专注，表情也是温柔不已，以往的秦怡对人也都是温和可亲的，可眼下的温柔神色却与别时大有不同，此刻的秦怡眼神夹杂着木风也看不明的怜爱之意，仿佛那手中之物便是秦怡心头最重要的宝贝一般。
木风就如此紧紧盯着秦怡的表情，见他时不时还露出浅浅笑意，大概是忆起了什么开心的过往之事，不知为何，见到秦怡这般表情，木风竟觉得有些刺眼，那笑容明明那么温柔、那么温暖，但看在木风的眼里却仿若是粒粒沙尘飘向眼中、越积越多……
如此想着，只觉双眼又一次像针刺般疼痛起来，木风这便急急的转了视线，闭眼歇息了会，随后也不再顾忌会扰了秦怡心绪，便努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听闻榻上传来声响，秦怡这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就见木风已经醒来，只是现下正垂首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秦怡于是赶紧收好钱袋，起了身，便端起热粥靠近，笑道：“既然你已醒来，趁这小米粥还热着，先吃上一碗罢！”说完便笑着拿起汤勺就要为木风喂粥。
不料秦怡刚将汤勺拿起，木风就一手端过粥碗，随即一口气将碗中粥饮了个精光，喝完将空碗递给了秦怡，秦怡有些惊愕，略微觉得木风现下模样似乎和先前有些不同，似乎夹杂了丝丝不易察觉的怒意，虽然一张俊脸还是冷冰冰的，一双眼也仍是不愿看向自己……只是如此思量了片刻，秦怡却想不清楚其中缘由，便索性不去在意了，笑着接过空碗，又继续为木风添粥去……
喂完粥，刚搁下空碗，芍药就已经来收拾碗盘了，秦怡自是吃不了那么多饭菜，所以留了许多残羹剩菜，芍红见了盘中还剩下这么多饭菜，不禁皱了皱眉，也不在意主仆的顾忌了，板着脸担心问道：“秦大夫，你怎么吃得这么少，是不是饭菜不合你口味？”
听芍红如此问道，秦怡连忙解释，笑道：“饭菜味道我很喜欢，只是我原本饭量就不大，晚膳更是一向吃得少……”如此说着，便见芍红一张圆脸板得更厉害了，倒是与姐姐板起脸时的模样有几分相似，秦怡心头不禁一暖，知晓芍红是在关心自己，这才柔声续道：“忽地一顿若是吃上太多，我的肠胃反倒不适应了！”
如此说完，这才见芍红脸色稍稍缓和了些，秦怡不觉松了口气，便又听芍红开口，“那稍晚些时候，我再为秦大夫送点点心宵夜来！”
秦怡自是不好拒绝，只得笑着接受了，心想：没想到这芍红看起来年纪轻轻，可爱得紧，严肃起来时性格却与姐姐有几分相似，都是爱瞎操些不必要的心，不过转念又想，大概世间女子大多如此，况且有人操心却也是种福气，如此想着不觉心头又是一暖，忆起远方的姐姐姐夫，心中也直把芍红当亲妹子看待了……
芍药刚前脚端着碗盘离去，石墨后脚便来了，只是不见魏清雨跟在身后，秦怡心下倒稍稍觉得有点讶异，如此想着，但见石墨见秦怡迎了上来，便急忙开口致歉道：“那些皮革商人大都太过豪迈，我寻思着怡弟大概不适合那种场合，这才没邀你赴宴，望怡弟见谅才是！”
秦怡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哥知晓小弟最是不喜欢喧闹吵杂，如此为小弟着想，秦怡才是要感谢大哥才是。”如此笑道着，便拉了石墨进到房屋之内。
石墨跟着进了屋子，见榻上木风正垂头坐着，便有礼的道了句木兄，但见木风却丝毫没有反应，仍是兀自沉思着什么，便也就不在意，转而在桌边坐了下来，这才续道：“我这次来是告诉你，先前翁老派人来通知于我，说后日便有采参队上山，你我二人可一同前往！”
秦怡本是在位石墨斟茶，听到这个消息，心下兴奋不已，不觉搁了手中茶壶，笑道：“这翁老果真是重承诺之人，不想这么快就已安排妥当！”说完秦怡这才又替石墨倒了杯茶水，续道：“后日自是甚好，也容我们好好准备准备，还请大哥代小弟向翁老转达谢意！”
石墨笑答：“翁老也很是喜欢你，你的谢意我会代为转达的！”说着石墨便接过秦怡递上的热茶，一饮而尽，停歇片刻见秦怡没有异议，这才又道：“这热茶倒恰好解了我不少酒意，前厅那些客人还没走，清雨一个人在应付，你既也同意，那我便去回了翁老！”说完便起了身。
秦怡也担心魏清雨被一干人给灌醉，也就没再多说，便送石墨走出了屋子，直见石墨出了侧院这才转身回了屋里。
回到屋内，思索起后日上山之事，秦怡便取来纸笔，提笔开始写起眼下需要的药材名称来，那些药材原本在药材铺也能买到，但新采药材药性更充足，尤其是这个时节的药材，若是能采到野生灵芝就好，据说有解百毒的功效，更是补气益神的好物，也许能解去木风身上火毒。
如此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芍红果真送来了点心宵夜，秦怡自是在芍红的监视之下吃了好些点心零食。
原本想给木风也吃上些，岂知木风不知何时已盘腿在床榻之上闭目运气起来，秦怡也见过不少江湖中人这般动作，据说可以借助体内精气调养内息，对治疗内伤很有益处，但却是最忌讳被人打扰，秦怡虽是不懂武，但对精气一说也颇为赞同，心道如果能治好秦怡内伤自是最好不过，于是也就没打扰木风，转而自己吃起宵夜来，芍红见秦怡吃完盘中宵夜，这才放心的端着食盘离去。
待芍红离去，秦怡这才又提起了毫笔，边翻阅医书，边记录要点，如此一耽搁也不知过了多久，便有人送来了热水，秦怡这才惊觉原来已近就寝时间。
转身看木风似乎也停下了手上动作，睁开了眼，于是这才急忙的就着热水替木风和自己洗漱了一番，洗漱完毕，便安排木风躺下，而自己则睡在屋内的塌椅之上，灭了灯火，黑夜漫漫，睡意袭来，如此繁忙的一天又悄然逝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上山前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