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卿稍安勿躁》逐鹿L

68、第 68 章

　　　　一旁的侍女已经将茶为苏蕊卿凉好。

　　“苏老板，请上座。”祐刻将苏蕊卿请到了堂屋右前方的太师椅处。

　　“祐会主，我今日前来，是想与会主商量商量蕊宝阁的事。”苏蕊卿行了礼示意，然后提了提裙摆坐下，“蕊宝阁，想入首饰商会。”

　　“噢？”祐刻一震，凡是廊城要做大的首饰铺子必入商会，只是没想到苏蕊卿来得如此快。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苏蕊卿点了一下头示意，“西境与王都不同，王都的人员流动性大，今日甲家的铺子，明日便可能因为铺子转让又或是老板不再在王都生活而换成了乙家。

　　而廊城，大多数百姓都守在此一方天地中，不会为了谋生而去其他城郡，人员的流动性不及王都。又因为有首饰商会诸如此类的存在，所售的商品稳定，不需要有太多的款式变化便可持续地获取利润。”

　　苏蕊卿吹了吹茶碗中漂浮的茶叶，茶香入鼻，缓缓喝了一口接着道“但是陈年旧款总会被人看厌，就算获利，利润也会越发变薄。

　　蕊宝楼进入西境，加入商会，不是为了与诸家抢占生意，而是为了让廊城的首饰利润再上几层楼。

　　一来，蕊宝楼的首饰，既有边境，王都和西境的特点，同时又有廊城未曾有的材质上的区分，这样买家或因为款式新颖而购买，销量上来，利润便会跟着上来，入了商会所缴纳的会银也更多；

　　二来，其他家为了与蕊宝楼争利，便会也着手设计新颖的款式从而来抢占生意，这样既增加了首饰设计的多样性，同时也促进顾客的买卖意愿，即便买家没有需求，我们也能创造需求。

　　不知祐会主，意下如何？”

　　天热，祐刻头上的汗也随着帽沿往出渗。有客人在，他又不好直接揭了帽凉快，只得扶了扶帽，帽沿随即稍往左斜了斜，右边被帽沿敞出的头皮感到一丝凉爽，不过帽上的元宝也随着往左歪了歪。

　　祐刻挠了挠右边露出的头皮，又捧起茶碗缓缓喝了一口。

　　廊城首饰的销量已经好几年不增不减，如今金银料子的涨价，最近反而有了售卖下降的颓势。蕊宝楼的风头，早在那夜明珠时，他便早已有所耳闻。

　　如今又得了宫中器重，更是收购了老字号郁玉阁，若真如苏蕊卿所说，那么蕊宝阁入廊城，或许是能够刺激西境的首饰生意的一条路径。

　　一家独占鳌头，不如百家争鸣共同齐并。

　　就算达不到苏蕊卿所说，到后来损失最多的还是蕊宝阁，他们本土的首饰，就算受影响也能立刻调回原样，也不会有蕊宝阁的影响大。

　　兜底，是有蕊宝阁兜底，况且，西境还有个贵人在。

　　“嗯…”祐刻又喝了一口茶，“苏老板说的倒是像那么一回事，可是生意嘛，谁都不能保证一定会如预测的一般发展。不过，祐某年纪大了，也该给你们这些年纪轻的一些机会。”

　　苏蕊卿面不改色，心里知道已经说动了祐刻。

　　“老夫想要听听，苏老板进入廊城的条件。”

　　苏蕊卿缓缓从袖口将一沓宣纸拿了出来，让侍女递了过去。

　　“蕊宝阁愿将所获利的三成交与商会，与诸位共同携手，同舟共济。”

　　祐刻端着的茶碗与茶碟不留神间相撞发出了‘叮叮当’清脆的响声。

　　三成！商会中占得最大的铺子也只交了一成！

　　苏蕊卿见状，心中把握大增。

　　“祐会主，这上面写的是我心中所想，若是商会有其他人反对，可将此契约给各位看，在下还是那句话，蕊宝阁不是为了与诸位争利，而是为了廊城的首饰发展得更好。”

　　“苏老板有此胸襟，在下佩服。”祐刻又扶了扶帽子，这次将帽沿往右歪，左边露出的头皮瞬间感到了凉爽，帽上的元宝也一咕噜地往了右侧滚了滚。

　　“此事为一人做不了主，待之后与商会的众会客们商量商量，结果如何，定会及时告知苏老板。”

　　苏蕊卿点了点头，“有劳祐会主。听闻祐老板在此廊城担任会主多年，今日一见，会主的确与他人不同，气宇非凡。”

　　祐刻笑了笑，“还是苏老板会说话，会主之位，也是承蒙众人不弃，才得此殊荣，祐某定当为了廊城的首饰竭尽全力。”

　　双方相视一笑，苏蕊卿捧起茶碗喝了一口，“那我就等祐会主的好消息了，”然后一饮而尽。

　　祐刻差人将那新采摘的茶叶装了一提送与苏蕊卿，而后将她送至大门，苏蕊卿上了马车后，祐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动作将帽子摘了下来。

　　这次他整个头皮都觉得凉爽，仿佛都耳清目明了般。

　　“会主，我们当真要同意蕊宝阁入会？”祐刻身旁的亲信看着走远的马车问到。

　　“自然，光是那三成的利润，都已经足够令人心动了。况且若真如苏蕊卿所说，无论几家在此中如何斗法，咱们也是稳赚不赔。”祐刻摸了摸帽子上的元宝暗纹，边缘的元宝已经被汗浸湿了纹理。

　　“更何况，这苏老板与睿王还有干系。”

　　“会主如何得知？”一旁的亲信惊讶得问到。

　　“前些时日睿王突然派人前来，减了我们今年首饰商会五成筹厘。按照往年的约定，每处商会根年所收取的会银按照不同占比都要向睿王上缴筹厘，当时我们都不知为何来得如此突然。

　　而且根据我的打听，只有我们首饰商会的突然得到了减免，如今看来，睿王应是为了蕊宝阁能顺利入廊城而铺路。”

　　“会主确定是五…五成？”亲信伸出五根手指即是一个张开的巴掌比划着，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祐刻万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苏蕊卿一介女子，将王都的首饰八成揽入囊中，又能抓住机遇放手一博把生意从王都做到不熟悉的西境，已见本事不一般。

　　今日听她娓娓道来，虽只字未提对蕊宝阁的好处，但是提及的对廊城的首饰铺子生意的好处却又句句在理，还愿将利益让出得这般慷慨大方，想必她的所想比我们更长远。”

　　祐刻也循着马车的声响望去。

　　“她与宫中的关系我们虽探寻不到，既然有诚意，我也能顺水推舟卖睿王一个人情，何乐不为？只要我们把银子揣进了兜里，其他的，能不得罪，也不要去招惹。”

　　“会主英明。”亲信接过祐刻递来的帽子，上面的金元宝反射的阳光映在了他的手掌中。

　　苏蕊卿一上马车，便松了一口大气。

　　那日在蕊宝阁还好自己说话留了三分，若是如往常般盛气凌人，今日的谈判恐怕不会如此简单。

　　这要是在苏府在贾府，自己哪用得着一句想三遍的说话，看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苏蕊卿暗暗感叹到。

　　“对了，这些时日没听见贾辰彦的声儿，他还在王都没走吗？”苏蕊卿对着身边的小翠问到。

　　“夫人，这是想将军了？”

　　“没！”苏蕊卿立刻反驳到，“我…我就是问问。”苏蕊卿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端自己怎么想起他来了。

　　“奴婢不知，待会回了客栈让人送了书信回去打听打听。若是将军知道了夫人今日与祐刻会主谈下来的事，肯定要夸夫人呢！”小翠语调上扬，打趣的回着。

　　“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既然没消息那就算了，我来廊城，也没见得他送信来问问我。对了，我都不没注意你是何时改的口，不是让你叫我小姐的吗？”苏蕊卿理了理袖口，然后往后靠了靠，松懈了下来。

　　小翠低了头，轻咳了两声，“叫小姐叫夫人都妥，奴婢还是怕若在贾府还喊小姐，让他人以为将军与我们生了嫌隙，对小姐的名声也不好。”说完又低下了头，想起那日贾辰彦对自己的警告。

　　毕竟，她也是跟着苏蕊卿和贾辰彦他们一齐在苏府长大的，鲜见贾辰彦如此在意些什么。

　　“也是，称呼而已，我现在身上的称呼可多着呢。”苏蕊卿迷迷糊糊地应着，上下眼皮开始打起了架。

　　马车慢慢悠悠穿过闹市，两旁的吆喝声不绝入耳，刚走到客栈门口，苏蕊卿还在打盹，便被侍卫粗旷的声音惊了醒。

　　“夫人，好消息好消息！”

　　“啥？”苏蕊卿被猛地一惊直起了身，还没来得及揉揉惺忪的双眼。

　　“咱们被金银铺子供货的被骗的银钱，找回来了！”

　　“啥！”苏蕊卿一步冲出马车，从台子上跳了下去。

　　“夫人慢点！”小翠在后面喊着。

　　走进客栈，苏蕊卿便看见了金灿灿的黄金堆在了桌案上。

　　苏蕊卿放大的瞳孔倒映着金子的颜色，显得她的双眼也发着金光。嘶～甚至还在心里流了流口水。

　　苏蕊卿小心翼翼地走近，然后颤颤巍巍伸开了双手，冰凉且坚硬的金元宝像是炸到了她的指尖一般，瞬间让她收回了手。

　　不是做梦，是真黄金！

　　苏蕊卿的内心在咆哮，钱呐！我的血汗钱居然回来了！

　　“财迷开心了？”门帘后传出了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