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小鬼 ...
-
蛟龙在落地前减缓了速度，陆卿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抱紧了”，时川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陆卿搂着他的手骤然缩紧，紧接着他感觉身体一轻——陆卿就这样抱着他从几百米高空跳了下去，落地时脚下缓冲带起的风就压平了一片枯草。
“那边。”时川指着不远处一座木屋，那屋后的金光似乎要比刚才还要猛烈些，陆卿闻言又借着脚下的风向那边飞去。
“这...到底多大仇啊？”时川探头望向身下场景，皱起了眉。
一个巨大的法阵摆在脚下，四周龟裂的土地和圈中泥泞湿润的土地形成鲜明对比，阵眼中是被密密麻麻的符纸包裹着的罐子，那罐中被封的东西似乎在四处撞着，却被那符困在罐中动弹不得。
陆卿闻言侧头观察了下那阵的走向和符纸的内容，头也不回的说道：“是炼小鬼的。”
时川紧盯着金光中的动静，手从怀中摸出几张雷符刚要甩过去，陆卿轻轻把他的手按回怀里，“不用。”
盘旋在空中的蛟龙发出阵阵轰鸣，眼中寒光闪过，周身布满细小的闪电俯冲下来，空气和闪电摩擦产生火花炸开，发出“滋啦”声，眨眼巨大的阵法就被一道耀眼的雷劈得四分五裂，两道强大力量碰撞，形成一树冲天的巨大光束，四周的枯草被点着形成漫天大火，阵眼中的罐子裂开，露出一坨黑乎乎的小块来。
时川走上前去，勉强辨认出了一个扭曲的孩童形态。
陆卿打了个响指，那坨黑块下方出现一朵红莲，莲瓣重重包住黑块发出强烈的光，再次张开时，一个抱着手的小孩躺在莲心中央。
时川迟疑开口：“这是活人炼的吧，不像胎中的，”陆卿淡淡“嗯”了一声，勾了勾手指，那朵莲花向时川飞去，时川伸手小心接住那弱小的身形。
那小孩或许是感受到人的温暖，缓缓睁开了眼睛，在看见时川的一瞬间哭喊出声：“妈妈，你终于来了。”
“？”时川手一抖，一瞬间想把手中东西扔出去。
“噗”时川冷着脸转过头，见陆卿迅速侧过头去憋笑不敢看他，又冷着脸看向那小孩，“我不是你妈。”
那小孩急着坐了起来，越过时川指着身后的陆卿叫：“你是！后面是爸爸！”
“？”一旁看戏的陆卿莫名被拉入战场。
时川又转头瞪他，陆卿从未见过时川这种吃亏表情，笑着说：“可以是。”
小孩一看有支持者，更嚣张地在时川手中打起滚喊道：“你不是妈妈为什么救我？他们都是大坏蛋！”
时川深吸一口气，忍着把手里乱动的东西扔出去的心思问道：“他们是谁？”
小孩仰起头看着时川，打量起面前人的可信度，片刻后他扭过头瓷声瓷气道：“你不是妈妈！说不定和他们是一伙的，了！我才不说！”
“...”得，这小孩防范意识还挺高。
时川捧着手里的东西转头再次看向某人，某人笑着摊开手表示无辜。
“...”谁能管管这两。
时川平复着心情转头看向手中的小孩，又强调了一遍：“我是你妈，”斟酌一下又补充道“你告诉我是谁，我去帮你打他们。”
“不信！我爸爸妈妈感情很好的，但你和爸爸不好！”小孩捂住脸缩在时川掌心叫着。
“？”陆卿站不住了，他没好气走过来，用手指戳着那小孩的脑袋，威胁道：“小孩，别乱说，我和你妈关系好着呢。”
小孩被戳的往时川手指旁缩了一下，仗着时川那句“我是你妈”仰起头开口道：“你怎么证明？我妈可不喜欢你！”
陆卿屈指弹了一下他的脑袋，余光扫了一下时川，迟疑了一会，他弯着腰问了一句：“可以吗？”
时川仰起头，不知道他的“可以”指的是什么，但那小孩正盯着他们俩，要是拒绝了，说不定一句话也问不到。
“抱一下...可以。”时川斟酌开口，毕竟两人这几天上天入地抱的也不少，比起等会那小孩开口不知道要要求些什么，倒不如抱一下完事。
陆卿被一句话劈得顿时立正站定，时川叹了口气走向前抱住了他，陆卿张开的双手悬在半空中顿住，几次握拳又松开，终是小心翼翼的虚护着时川的后背。
陆卿僵硬的站在原地，感受对方的体温顺着身体传来，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捡起那个小团子在怀里的触感。
只不过时隔多年，小团子已经长大成人了。
那小孩三下五除二爬上两人肩头大喊着：“我也有爸爸妈妈啦！”
时川察觉陆卿的手没放到背上来，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抱住的手，站定在一旁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小孩满足的点了点头，摸着下巴开口道：
“我是S市的人，唔，我是在家睡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有一个穿着黄袍的大哥哥在我房间里烧东西，然后我又睡过去了，再醒来就在这了。”
时川不明所以，“你家在哪？”小孩又是低头好一顿想，最后闷着脑袋说：“我忘了。”陆卿缓缓回味着刚才的拥抱，取下腰间玉环递给时川：“看阵的颜色应该挺久了，这小孩记得的估计也就这么多，收进来带去轮回吧。”
是啊，要是还有记忆在，怎么会见人就喊爸妈呢？
时川感觉心底抽着痛了几下，接过玉环放在掌心处，稍稍碰了碰那小孩，低声开口：“走，带你回家。”
小孩迷茫地抬头，似乎在理解家是什么，半晌才小声道：“我家在哪儿？”
时川不知怎么接下去，刚要开口应付过去，却听陆卿道：“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家。”
时川感觉脑中传来一丝刺痛，这句话好像有人在哪和他说过，但他却忘了那个人。
小孩特别好哄，一下就笑了起来：“好啊！我现在不仅有爸爸妈妈保护！我还有家了！”他开心的在时川掌心跳了几下，一股脑爬进了玉环中，陆卿弯腰将那玉别在时川腰间，时川低头看着自己的运动裤被挂了个玉，怎么看怎么别扭。
“怎么不挂你那？”时川见陆卿笑着松开手，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陆卿摇了摇头：“孩子跟妈亲，放我这指不定怎么闹。”
时川见他理直气壮的讲着歪理，摆了摆手表示不想辩论，他叹了口气走向来时的方向，陆卿挥手，一条蛟龙把人带上了天。他凑近说道：“起个名吧，毕竟都答应带回家了。”时川摸了把腰间的玉环，开口道：“铁柱？”
“...？”陆卿一脸纳闷看向时川，时川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他正色道：“老人家说多难的小孩取名贱点才活的久。”
陆卿弯腰笑道：“听见了吗铁柱？是你娘起的啊。”时川转身背对着他，腰间玉环没有反应，或许奔波已久的小孩终于回家，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人世光阴流转，总有人在铺满星光和月色的尽头接你回家。
迈过无尽黑夜，就是黎明的第一缕光线。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小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