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送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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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吗？”
沈临渊看向他眸底深处，低声问道。
李慕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点。”
沈临渊颔首表示理解，再次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漾开的柔和：“收敛生人气息，勿要与他们对视。”说完，他自然地将李慕池往自己身侧引了半寸，“跟我来。”
李慕池感受到身侧突如其来的暖意，木讷地应声，“……好。”身体很自觉地多靠了半寸，直到两人的肩膀紧紧相贴。
沈临渊身形宽阔高大，即便没有刻意去练，肌肉线条也依旧流畅蓬勃，李慕池则身形纤细，在对方身旁被衬托得就像是个人型手办。
李慕池尽量压低自己的气息，亦步亦趋地跟在沈临渊身侧。
沈临渊往前，他就往前，沈临渊往右，他就往右。
总之是不敢跟离一步，持续保持着肩并肩的友好“战友”形态。
片刻过后，沈临渊在一处售卖神兽面具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买面具。”他淡淡道。
摊位的老板身穿一身华服，带着一个铭刻有莲花纹样的饕餮面具，没有说话，只是冲他们点头示意，表示可以随意挑选。
李慕池看向这满壁做工精巧繁复的面具，不由得惊叹道，这哪里是面具，完全是手工艺品。
沈临渊目光清明锐利，看似随意实则早已有了决断，伸手从架子中央取下一个通体洁白、鬃毛雕刻有繁复云纹形似狮子的面具。
李慕池惊艳道：“这个真好看，像头白狮，很适合先生呢。”
沈临渊：“嗯，这是瑞兽白泽的样式，确实和狮子有些像。”说完，他看向李慕池，淡淡开口，“你也选一个。”
“我也能买？”李慕池受宠若惊地深吸了一口气，担心自己选贵了，有些犹豫，“……随便哪个都可以吗？”
沈临渊点头：“都行，我买单。”
老板的豪气让李慕池窃喜了两秒，他看向满墙的面具，犹豫了片刻，最终挑选了一个和沈临渊面具色泽差不多的款式。
那是一个额角有两只耳朵的面具，两颊边缘有棉花糖一般的绒毛，鼻尖凸起，还怪可爱的。
李慕池一眼相中，旋即伸手将它取了下来。
但他并未注意到，华服老板在他取下面具的那一刻，面具底下露出一半的漆黑眼瞳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讶异。
沈临渊见状，微微颔首，眼中有些许赞许：“眼光很好。”说完，他掏出几枚银币，递给了老板，算是交易成功了。
“真的吗？”李慕池嘿嘿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看着挺可爱就选了。”
“神兽犰狳，反应机敏，一种……胆子很小的兔子，看到人就会躺下装死。”沈临渊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低声道。
李慕池呵呵笑道：“……是吗。”这是夸他还是贬他呢，他怎么没听明白？
就在他愣神之时，沈临渊忽然俯身，接过他手上的犰狳面具，双手绕过他的后脑，系上了一个不松不紧的蝴蝶结，替他戴在了脸上。
李慕池透过面具眼睛的两个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沈临渊极具攻击力的俊美五官，甚至能数清他低垂眼睫时投下的细密阴影。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额发，带来一阵微妙的痒意。
他心头一跳，不好意思地垂头道谢：“谢谢先生……”
“不客气。”沈临渊倒也不见外，十分自然地将自己的白泽面具递到他面前，“你也帮我戴。”
“好！”李慕池连忙应声，接过那触手微凉的面具，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温热的掌心，心头又是一阵没来由的轻颤。
他微微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面具为沈临渊戴上，调整好位置，确保不会松动后道：“戴好了，先生你看看。”
说完，李慕池取来了店铺上悬挂的一枚铜镜，捧到沈临渊面前。
但他并没有发觉，铜镜明明对着的是沈临渊一人，映出来的却是他们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
沈临渊目光扫过镜面，眼神微动，却并未点破，简短道，“谢谢。”
戴上面具后，周遭那些若有若无投射过来的、带着探究与冰冷的气息似乎减弱了些，李慕池暗自松了口气，跟着沈临渊继续逛集市。
走了一段路后，李慕池开始心痒了。
虽然周身飘过去了许多不人不鬼东西，但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不看向那一长龙铺子上精美华丽的制品。
在办公室格子间待了好几年，他的业余生活乏善可陈，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宏大绚烂的场景。
就好像一个密闭的容器，忽然被抛向了蔚蓝的汪洋大海。
他的玻璃壁在礁石的撞击下破碎溶解，瓶子里的液体倾洒一空，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自由。
嘈杂的叫卖声下，是数不尽的符咒、坠子、玉器、琉璃盏、还有各类饰品、面具。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李慕池抬眸看了沈临渊一眼，没忍住问道：“先生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这里琳琅满目的，我都看花眼了。”
沈临渊思忖了片刻，道：“看眼缘，没有特别需要的。”
李慕池点头：“行，那我们慢慢逛逛。”
沈临渊察觉到了李慕池的心思，直接开口道：“你不必那么拘谨，有什么看中的可以直接去买，我来付账。”
“这怎么好意思。”李慕池连连摆手，刚想说自己只是一个司机，怎么好意思让老板破费。
沈临渊却反问道：“有什么不好意思？”语气里带着几分理所应当，就好像为他买东西，是一件寻常事。
李慕池这下没话说了，悻悻地应下，跟着沈临渊隐入了喧嚣的集市。
他还是不敢主动开口要东西，只是碰到喜欢的就会停留下来多看两眼。
这时候沈临渊就会掏出钱币，直接买单，再塞到他手里。
这么多来了几次之后，李慕池已经完全沉浸在老板派发福利的喜悦中了，看向沈临渊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崇拜。
而沈临渊唯一自己看上的东西，是一小块雷击桃木。
站在摊位前陪着沈临渊挑选时，李慕池都不敢相信，就这一小块木心黝黑的木头，居然值二两黄金。
他怔怔地看着沈临渊面不改色地付了钱，又将那桃木仔细系上绳结，做成挂件，轻轻放入他的掌心。
李慕池目瞪口呆：“送我？”他没说想要啊！
沈临渊波澜不惊：“送你。”
木头虽轻，可一旦脑海里闪过那二两黄金，李慕池就觉得手中沉甸甸的。
他还没来得及推拒，就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只见四个穿着红衣、戴着狰狞面具的高大身影，抬着一顶装饰着惨白纸花的轿子，无声无息地飘过。
轿帘低垂，里面似乎坐着什么人，暗暗低着头，看不清脸，却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威压。
在那轿子经过的瞬间，李慕池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气。
沈临渊不动声色地抬手，指尖在他肩头轻轻一点，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那彻骨的寒冷。
“是‘阴巡’，”沈临渊解释道，“傀宴之主巡游，避让即可。”
“好。”李慕池点点头，几乎钻进了沈临渊的怀里，兔子面具下毛茸茸的脑袋就这样贴着先生的上胸膛。
就在他避开纸扎轿撵的同时，不远处的山头，忽然有烟花腾空而起，在墨蓝的天幕上轰然绽放。
那烟花并非寻常所见的颜色，接连几朵都呈现出一种奇异又绚烂的瑰丽，流光溢彩，几乎要照亮半边天空。
李慕池被那突兀却美艳的景象吸引，仰起头看得痴了，忘记了方才被轿中阴冷目光凝视的不安：“天……这烟花也太美了，也是为了傀宴准备的吗？”
沈临渊的声音在他耳边淡淡响起：“傀镇有旧俗。若有身份特殊的重要人物到访，傀王会嘱咐山中村民，燃起烟花相迎。”
李慕池闻言，思考了好一会，仰起头，双眼明亮地望向沈临渊，又看了看接连绽放的烟花：“莫非是因为您过来了，傀王才放的烟花？咱先生的派头真大。”
在他眼里，沈临渊就是这么顶顶厉害的存在。
沈临渊却并未直接回答，幽暗目光里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落在了身旁仍仰望着烟花的李慕池侧脸上。
“不一定。”他轻声说道，语气里藏着某种晦涩的意味。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顶一直静立不动的惨白轿子，帘幕再次无声掀动。这一次，不再是微掀一角，而是彻底向两边敞开。
轿中并无想象中狰狞可怖的鬼王，只有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阴影。那阴影微微波动，仿佛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而轮廓的“面部”，正清晰地“望”向李慕池的方向。
……
与此同时，天空中最大的一簇烟花恰好炸开，金色夹杂亮红色的光华洒落，将李慕池仰起的脸庞映照得清晰无比。
他兴奋地拉住了沈临渊的胳膊，两人并肩而立，就这么站在原地看完了一整场一生或许仅此一次的盛大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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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李慕池心神荡漾地回到了他们订好的旅店里，手上还抱着那块精致的雷击桃木。
常笑这会刚从浴室出来，看向刚刚回来的李慕池，刚想打声招呼，却先看到了对方背包里那一兜子精美器物。
“小池哥，这些都是师傅买的吗？”他一脸惊艳地问道。
李慕池诚实地点点头：“是啊，这些都是先生买的。”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他好像都送我了。”
常笑不可置信地掏出一件又一件冰透茶盏、琉璃灯牌、红松玉扳指等等不可多得的稀罕物件，脸色越来差。
半晌后，完全状况外的李慕池被常笑扑倒在床上。
李慕池大惊失色：“你要干嘛？”
只见常笑笑容阴暗，缓缓伸手握住了他的脖子，随后，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说道：
“我、要、杀、了、你！”
“师傅凭什么对你这么好——”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送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