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心不曾柔软》洛英

3、新鲜职场新鲜人3

　　范朵朵坐在高脚椅上，眼前的盘盘碟碟让她想起了那张清秀的脸，她一个电话拨过去，没想到那边还在水深火热中，电话在油漆斑驳的木桌上晃动，手机的主人此刻正站在墙边充耳不闻。
　　暮色四合，天边残阳如血，照进这个空落落的院子，南丰倚在墙角，她已经没有退路了。自从立案、抄家后，她和阮玉芬就被赶出了那豪华的住所，被撵到贫民窟之城的城中村。亲戚也有愿意帮衬她们，但被阮玉芬拒绝了，南丰看出她妈淡然的表情后有一种以往没有的强硬。最后还是她姨妈说好说歹，她们才到了她在市里的一间老房子安顿下来，阮玉芬带着南丰亲自动手打扫屋子，虽说小小20平米的房子，整理下来也费了不少时候，当一切洁净，收拾妥当时，她们累的呼哧呼哧，她妈叉着腰，看着家徒四壁，真正要面临这样的生活时，阮玉芬开始哭着骂着，我现在恨不得将老赵劈了，王八蛋居然给你爸设套，他也不想想几十年的交情，他妈的，挨枪子。
　　南丰一言不发，赵是范清风的同学，他是那种颇有心机的人，走路一阵风，说话慢吞吞，很会糊弄人，相对而言范清风多了几分书生气，说到底他就是不是当官的料，能一直坐稳官位这些年也是运气，现在败了也正常，其实也没什么，如果他爸爸换到老赵的立场，也会在纪检委的监视下，不动声色的给他打电话，让他入了套，他们左右都是人家手里的棋子，他能怎么跳腾？
　　从前他们家谈笑有鸿儒高层，往来无白丁的场景也迅速换成来往是白丁，四邻都是贩夫走卒，和以往记忆中的素质低的人在一起反而内心平静了许多，这些人是嘴上带着脏话，身着不讲究，有话直说，不存心害人，看到她们贪官家属的落魄，非但没有瞧不起她们母女，还时不时给她们母女帮助，其实，在他们眼里，你们母女有手有脚，天塌下来，也有吃的，这点小苦难算什么？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很快阮玉芬就接受了这里的生存思想，她老公没死，估计也不会判死，她有姑娘，她健康，她怕什么？
　　南妈妈官夫人的做派没有了，头发不再一丝不苟，有些潦草凌乱，时不时和周围邻居大声的聊天家常，干起活来更麻利，南家老佛爷还是一副皇太后的做派，天天身居庙堂里，比之前的唠叨相比，她反而沉默了。
　　范朵朵最想要的状态就是这样，太阳当空照，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混混沌沌如坠云雾中，任耳边不时吼声阵阵，依然睡意沉沉。
　　她能想象时不时提着大葱的秦香梅此刻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为了避免聒噪，不得不嘟哝道：“人家马上要往外面的公司冲，能不休战一下吗？”
　　秦香梅的张开的嘴骤然似被合住，原本抽打的大葱立刻变成了变成了温顺的小鞭，闺女不再不着家的瞎跑，想安住窝了，当然不能对她使力，看着范朵朵修长的双腿裸露在外，秦香梅忙爱怜的将被子给她搭上，原本有力的咚咚走开，立刻变成了猫着脚步轻轻的移开。
　　秦香梅看来女孩子家天生要有个女孩子样，天天不沾家，什么样子。
　　范朵朵趴在床上，一直以来，范小姐都生活在老娘的“暴力”下，好在朵朵也一直未偏离预定的轨道，虽想法很多，但违背老娘意愿的就一次，那次范朵朵半夜从窗户上跳下，头也不回地投奔摄影，她知道如果她提出，立刻整栋大楼又会响起秦香梅那嘹亮如小号的骂声，“我生你还不如生个叉烧，光明大路你不走，偏超歪门邪道上靠，你是嫌我命长了，想气死我，你这没良心的讨债鬼”。
　　秦香梅没上大学，她这辈子的遗憾就只能朵朵圆了，朵朵学习一般，但只要过了二本线，她是内部子弟就可以上她们城市的军事学院，她这辈子也就稳妥了。
　　但范朵朵这丫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就是上杆子，一个人窜到北京学摄影，一个月后才打来电话保平安，之后每隔一个月都按时朝家报到，一年后回来。
　　家里也没闲着，将她的档案挂在部队也1年了，她的军龄也是一年了，秦香梅让她接着上学，范朵朵乖乖的到了部队，两年后，范朵朵扛着相机，到了当地一家杂志社工作，还是经常东走西顾。她没有进入老子安排好的机关，对朝九晚五的米虫生活不感冒，但此时范的摄影在全国摄影大赛上拿了冠军，秦香梅也就不好再说她，只是暗地里还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