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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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坐在成年的学生身后，宽阔的背影将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割喉伤的伤口有以下基本特点——起手从一端高处切下后划过颈部，于另一侧高处收手。这时要注意哪端是起手位置，如书上所定义的，大部分情况之下伤口的起端高于末端，喉间正中划口最深……”
汤姆在平板僵硬的讲解声中难得地抬头看了一眼，其他人都在认真笔记，而他的收养人先生坐在身边垂着头安静不动，眼皮不断地耷拉又努力睁开，偶尔整个人往前一晃，明显在和汹涌困意作着无谓斗争。
哈利梦到自己在抓捕犯人的途中。他一边精力充沛地跑着一边听见教授模糊的讲解，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他甚至还能听见同学的窃窃私语和低声嘲笑，可他却醒不过来。
“波特先生，请问这张图显示出的凶手的惯用手是哪边？”
抬高的冰冷声线显然让哈利一个激灵，他终于从幻梦中抽身而出，强掩着迷茫神色看向大尺寸的黑白照片。
“伤口左高右低，右手。”他听见旁边有人低声提醒着他。
“右手，教授。”
“正确。”这声不太情愿的回应令哈利松了口气，才意识到刚才提醒他的是身旁的男孩，不由睁圆眼睛：“嘿，你不是在看书吗？”
“我想我没有聋？”这句不太客气的应答成功地让哈利闭嘴，他没有在意男孩略带讽刺的语气，从孤儿院被自己突然拐出来的孩子总不能指望有多么好脾气，不是么？
身上的尖刺是汤姆的保护壳。哈利从见到男孩之时就有所察觉。
没过多久教授就宣布了下课，哈利在四周的骚动中把脑袋凑到汤姆耳边，轻声说：“抱歉，那些图看着害怕吗？它们实在够恶心的……下次你可以呆在我宿舍看书等我。”
哈利后知后觉地才知道关心他的身心健康……汤姆转头看见哈利认真的眼神，随即把头扭回去了，嘴上答道，“我不觉得有什么。”他闭上嘴后顿了一会噙着难辨的笑意开合，“况且我想陪着你。”
哈利闻言立刻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像是被感动了一样。
哈，真好骗。
“嗨，哈利！你坐那么后面，我都没注意到你。等等，这是——”
立刻有人接了上去：“上帝啊！这是你的儿子？！”
哈利·波特，我们的新晋监护人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这是我的弟弟，一个……一个远房亲戚。”他看向汤姆，对方一本正经地朝哈利的同学们点了点头，“是的，我现在借住在哈利哥哥家里。”
这个年轻男人的脸颊因为某个词添深了一抹可疑的红晕，不过没人再注意他，所有人都被因为穿着体面而异常精致的小男孩吸引去了目光。
“他可真漂亮！”哈利听见一声压低的赞叹。
而被围观的当事人只是露出礼貌的微笑，显得乖巧至极，这让哈利的朋友心都要化了。
“姐姐请你去吃蛋糕怎么样？”
“谢谢您的好意。”汤姆腼腆一笑，然后又做出有些困扰的神情，“很抱歉，马上我还要陪哈利哥哥去上下一堂课。”
女生有些失落，看见哈利在一边神游的样子不由火大，“说到这个，哈利！你怎么能带这么小的孩子来听这种血腥恐怖的课！”
“可是汤姆说没关……”
“你真是个笨蛋！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培养自身价值观的时候，你需要的是正确引导，而不是……”
被抓着说教了大半个课间，哈利在上课前三分钟抱着汤姆狂奔到下节课的教室，气喘吁吁地推门坐进最后一排的座位，屁股黏上凳子才发现手还绕过膝弯托着汤姆的臀部，另一手护着对方的背部，而自己的书包被汤姆抱在怀里。
“放我下来。”被牢牢按在怀里的男孩有些不适地挣扎了一下，他从出生开始未与他人这么亲密接触过，实在不习惯这个过分亲近的距离。汤姆很快从哈利身上跳下来，他这次隔了一个椅子，似乎要跟哈利赌气似的，如果耳尖上没有出现极浅的薄红的话。
直到正式上课，汤姆还是难以沉入书本的世界，他偷偷瞟了哈利一眼，那双翠绿的眸子在午后光线中映出柔和的暖意，像是被打磨后光彩熠熠的宝石。
是他不排斥的颜色。他闷闷地收回目光，似乎人也是。
为了带孩子，哈利让汤姆跟他住在父母留下来的宅子里，三层小洋房虽然不大，但住两个人还是空旷了些，特别是当汤姆一个人睡主卧大床的时候。
“真的不需要我给你讲故事？”哈利再次确认道，他依稀记得孩子都喜欢听父母坐在床头给他们读故事书，没想到理想中这么美好的温情时刻在开头就要破灭。
“不需要，我每个字都认识。”汤姆婉拒了这番好意，在他的认知中难道不是四岁之前的孩子才需要读故事？他这个年纪再读不懂故事书可就是白痴了。
“Well，well.”哈利把他那一头黑发抓的更乱，沮丧的替对方掩上门，廊灯熄灭他走在黑暗中，一头埋进隔壁柔软的床垫里。
道路两侧被落叶淹没，连着烟头和垃圾都一起覆盖。哈利拉着汤姆走在铺满褐色残叶的人行道上，全球性的萧条已然影响到了伦敦，行色匆匆的路人多数面无表情，显然对于日渐艰难的生活已经麻木。当然街区的违法暴力事件也在增多，压抑的经济状况足够把身份底下的阶层逼疯，特别是在路过的光鲜亮丽的贵族和富人的衬托下。
哈利这几天光是闲逛就见到了几次斗殴，甚至还有涉及到儿童拐卖的，这不由让他握着汤姆的手攥得更紧了些，他深刻的了解自家孩子的外貌是多么有吸引力。
平日里生意不错的童装店中客人廖廖，哈利进门与店主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这四个月他俩已经算是这家店的常客，店主闭着眼都能把汤姆的全身尺寸倒背如流——“今天又想看点什么？”
“汤姆需要几套冬装。”哈利挪过去轻声补充，“最好是毛绒绒的。”
他听见了。汤姆挑了挑眉，他不太懂为什么哈利总是想把自己扮的很可爱（虽然毛很多的衣服确实保暖，但是微小的浮毛有时候会让他打喷嚏）。
哈利端正地坐在平日里夫人们常坐的软沙发上，看着汤姆把他挑出来的衣服一套一套地换过去，越看神色越是纠结，看起来愁的眉头都要绞在一起。
这不能怪他，汤姆穿每一身都很合适，仿佛是为男孩量身定做的一样。唯一的问题是钱不够……哈利用袖子擦了擦眼镜。好吧，是得怪他。
汤姆察觉到哈利的窘境，仔细判断了十几秒后熟练地做出选择，“我要这两套。”其中一套是短绒的，这让哈利的脸色好了许多，他几乎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汤姆穿着的样子，可惜过于厚实的布料目前还不需要穿。
两人返程时抱着购物袋回去，他们还采购了一些食材，准备晚上煮奶油土豆汤。哈利的视线不禁飘到汤姆的身上。男孩在他的喂养下长大了一圈，总算是看着不太瘦了，但距离非常健康的孩子还差的远。他开始思考怎么给汤姆加餐，现在连屠宰市场都不景气，禽类贵的离谱，他在想着要不要去抓点兔子给汤姆补身体，那些小家伙的皮毛也许还能给汤姆做个围脖？
天气越发冷了。哈利越发的赖在被褥里不想动，汤姆倒是毫不在意，每天进哈利房间用冷冰冰的手伸进被子把哈利冻醒，然后那个孩子气的男人会委屈地抱怨他一两句，磨了几分钟后不情不愿地起床。
汤姆冬天的手就算戴了手套也很凉，哈利经常会握着他的手一起揣进口袋，不一会就一起暖和起来，连上课的时候也会一只手写笔记，一只手拉着对方的继续揣着，丝毫不觉得他的动作有什么不对，他只是希望汤姆的手一直能暖着。
哈利有些期待地笑起来，哈哈，也许以后有别人来替他做成这件事。
哈利的房间窗户漏风，窗外北风打着旋儿呼啸而过，把冷气全泄进房间里，连最后一丝暖意也压榨干净。哈利无法忍受地坐起身，他趿拉着拖鞋，拽起自己的枕头，他准备去隔壁寻求一点温暖。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