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离家出走后，成为了柱》小狸卿卿

5、人与鬼

　　天亮了，小女孩自此失去了母亲。

　　这样的结果，全是拜她所赐……
　　白雪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你没错，如果你下手晚了，受伤的人，就是你和那位小姑娘了。”

　　白雪脸色沉沉望着手中的刀，一言不发。

　　老人踏进了这个充溢着血气的房间，扛起几位已逝之人的尸体，一个个送到外面。
　　“喂，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啊……好、好的……”

　　两人在房子旁挖出几个坑，将那几个人的尸首规整地埋了进去。

　　老人站在土包前，双手合十，默默祷告。

　　白雪很惊讶，这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竟然能扛起那么多人的尸体。
　　“您是？”

　　“我么？只是个名为桑岛慈悟郎的普通老爷子而已。”
　　他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窥看这位银蓝色头发的少女，哼笑一声，“倒是小姑娘你，很厉害嘛，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柱。”

　　“您知道鬼杀队？”

　　桑岛慈悟郎没有接过话茬，只叹气说：“真是的，越来越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的后辈了，明明都已经当上了柱，行动却还是如此优柔寡断。小心早晚丧命于恶鬼之手。”

　　“怎么说呢……”
　　白雪虚心挠了挠头，“其实，我不是柱。”

　　“不是柱？”
　　桑岛慈悟郎微微有些惊讶，若有所思摸了摸胡须，“那你加入鬼杀队多久了？”

　　就凭刚刚出招的那一瞬，他便知道以这位小姑娘的能力，变成柱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其实，我也不是猎鬼人。”白雪默默解释。

　　桑岛慈悟郎诧异扬眉。
　　他想起刚刚她所用的呼吸法、身手不凡的剑术，她的日轮刀、还有……
　　她肩头的这只乌鸦……

　　桑岛慈悟郎眯起眼睛，死死盯住横尾。
　　这是鎹鸦没错吧。

　　横尾眼神飘忽不定，怯怯地低下了头，掩耳盗铃似得用翅膀遮住了自己。

　　算了。
　　桑岛慈悟郎移开目光装作无事发生，转头回到了屋子里，抱起了失去母亲又哭到昏厥的小女孩。

　　白雪不知何去何从，待在原地发痴。

　　那老爷子头也不回地对她使唤道：“喂！你，跟我走。”

　　她乖乖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村子里，敲开了简陋的房门。

　　来开门的，是一双年迈的老人。
　　她们是这个女孩的爷爷、奶奶。

　　桑岛慈悟郎将怀中的女孩托付出去，将方才的遭遇，全部讲了出来。
　　但只是将恶鬼，说成强盗，并未告知全部实情。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连腿脚都站不稳，本是相互搀扶着才能勉勉强强站立，如今，听了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只怕下一刻就会栽倒在地。
　　他们暗自抹了抹眼泪，朝着白雪看去，既没有责备，也没有怨怼。随即，就跪了下去。

　　白雪慌忙扶起两位老人，“两位这是做什么！”

　　他们支着自己颤颤巍巍身体，感激道：“多亏了小姐救了这孩子，我们没有什么能够报答小姐的，这是我们全部的积蓄，还有这院子里的东西，你看上什么，尽管拿去吧。”

　　白雪摆摆手，“我什么都不要。”

　　经历一番周旋推搡后，她和桑岛慈悟郎才离开两位老人的家里。

　　关上门后，白雪心底的悲凉尽数浮现出来。

　　“别太自责啊，年轻人。”
　　桑岛慈悟郎哀息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漫步在街道上。

　　“这种事，无时无刻都在发生，那位女士沾染上了恶鬼的血，变成了恶鬼，吃掉了自己的孩子和丈夫，就算恢复了理智，也只会沉浸在无尽的悲伤和自责中。”
　　木屐碾过路面发出轻响，桑岛慈悟郎的步子慢下来，他望着远山，话语如流淌的水，平缓舒和，“即便你今日心软收刀，她的活路也早已没了，要么自行了断，要么也会有其他的猎鬼人或者是比她更强大的鬼来杀掉、吃掉她。”

　　白雪先是愣了一瞬，停顿片刻，疑惑开口：“这么说的话，鬼的前身，其实是人？”

　　桑岛慈悟郎缓缓点了点头。

　　白雪眉头紧皱，急急快步跑上前，问：“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不能想办法与他们和平相处？而是要斩杀他们？”

　　桑岛慈悟郎听此言论，低低笑了几声，笑声中有几分苦涩与悲凉，也有几分的讥刺。
　　“痴人说梦。”

　　他悠悠地说：“成为了鬼，只有吃人类的血肉才得以存活，他们对血肉的渴望，远比你想象的要强，有的鬼甚至已经忘了身为人类的记忆。”
　　“你也看到了吧，那女人完全失去了理智啊，就算是自己最疼爱的孩子也下的去手，这就是沦为了恶鬼的人。放任不管会出更大的事。”

　　白雪的心情如同一团缠绕的线，她低下头不再吭声。

　　桑岛慈悟郎像安抚受惊的幼兽般放柔了声线，“不用想太多，你只需要知道，再遇到鬼，你也要毫不犹豫斩下他们的头颅，既是为了迫不得已变成鬼的人，减轻他们的罪孽，也是为了可能即将要被鬼伤害的人，别再让无辜的人失去生命或成为下一个鬼。”

　　“我知道了。”
　　白雪淡淡笑了笑，诚恳地道了声谢。

　　“好了，小姑娘。”
　　桑岛慈悟郎轻轻撇了她一眼，“既然如此，把你的故事讲于我听罢。”

　　“同样的，我也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他嘴角向上勾起，话里有话。

　　白雪说不上为什么，很信任这位萍水相逢的老爷子。
　　于是，将自己的名讳如实相告，连同着腰间的这把刀和她使用的呼吸法的来历。
　　包括她自己是离家出走的信息，也说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啊，总得来说，就是任性的贵族大小姐，放下本该有的富饶的生活，跑到山野乡村来体验普通人的生活么？”

　　白雪悄声反驳道：“才不是吧……”

　　“哦？”
　　桑岛慈悟郎听出她的闷闷不乐，意味深长地问：“那是为了什么呢？”

　　白雪不安地垂下眸来。
　　是啊……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上来。

　　她就只是为了寻找鬼杀队、问清曾祖父生前的经历，而逃走那窒息的家么？
　　这就是她的一生所求，且倾尽全力都要做的事？

　　如今，鬼杀队的人近在眼前，谜底也马上就要揭晓了，那么之后要该去哪里？去做什么？
　　继续流浪，或者回家请罪？

　　白雪思绪如麻，半响才嘟囔一句：
　　“不知道……”

　　“那好吧。”
　　桑岛慈悟郎无所谓地哼了一下，面上也一副并不打算探究到底的样子。

　　倒是白雪，急切询问：“那，我的故事说完了，您是不是该告诉我鬼杀队的事了？”

　　桑岛慈悟郎露出一抹狡黠又顽皮的坏笑，“老头子我啊，不想说了。”

　　白雪戛然而止，而后感到极度无语，“你这个老爷爷，怎么能出尔反尔！”

　　桑岛慈悟郎双手环抱胸前，漫不经心地道：“小姑娘，等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惜千辛万苦也要找到鬼杀队的时候，再来问我吧。”

　　“哈？”
　　白雪嘴巴一撇，小声吐槽：“这算什么嘛……”

　　桑岛慈悟郎得了便宜还卖乖似地笑了起来。

　　“喂，我说你小子，找打是吧！”

　　咒骂声猝然而起，引起了两人的注意，纷纷闻声望去。
　　见某家门前的粗狂壮汉正拽着一位少年的衣襟，用力一推，将他狠狠地踩在脚底，沙包般大的拳头高高扬起又砸下。

　　少年一身粗布麻衣，鼻青脸肿地趴在土泥路上，他止不住地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乌黑短发下的浓眉几乎要拧到一处。

　　桑岛慈悟郎可不是看到欺负弱小会袖手旁观的那类人。
　　他走了过去，大喝道：“喂！”

　　壮汉愣住，看清来人后，收起了凶恶的嘴脸，“啊，是桑岛先生……”

　　桑岛慈悟郎在这个村子里的威信，让每个村民都对他敬仰万分。
　　他眉眼一怒，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壮汉眼含着愤怒，但也耐心解释：“他啊，这个欠揍的家伙，骚扰村里的女孩子不说，还欠了我一大笔的钱。”

　　“呜呜呜呜——”
　　那少年紧紧护住了头，哭喊出了声，“人家、人家也是被骗了啦。喜欢的女孩子拿了我好不容易借来的钱，然后和别人私奔跑掉了呀。”

　　“才不管你是什么理由，赶紧给我把钱还上啊！”
　　壮汉不解恨似得，又踩上他几脚。

　　少年哭得更凶了。

　　“好了好了，再怎么说使用暴力也太过了。”桑岛慈悟郎赶忙劝和。

　　壮汉嘴里振振有词：“不狠狠收拾他一顿，他根本不长记性！”

　　桑岛慈悟郎不知怎地，看着这位眉毛浓密的少年，心生几分怜悯。
　　说到底，也是个善良的孩子罢了。

　　他叹了口气，“这样吧，今后这位少年便是我的徒弟了，他的账也理应算在我头上。”

　　说完，壮汉和地上的少年都呆住了。

　　“可……可是桑岛先生……”
　　壮汉想要出声阻止，又不知道说什么，眼见拗不过他，也就答应了。

　　桑岛慈悟郎从怀中摸索了良久，睁大眼看了看空无一分的衣兜，不禁流下滴汗。
　　哎呀糟了，出门忘带钱了……

　　他红着脸咳了咳，对着壮汉说：“那个……跟我回去取吧。”

　　“用不着这么麻烦。”
　　一旁的白雪出了声，从兜里取出一张钞票，递到壮汉面前，“这些够么？”

　　“够够够！”
　　壮汉见着数目惊人的印字，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既速夺过，生怕她后悔。随后，便放过了少年。

　　白雪扶起了全身脏兮兮的少年，“没事吧？”

　　少年抹了抹眼泪，抬起头见到一张肤如凝脂，似乎能拧出水来的脸，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面前的女孩双目恬淡，眸子是清透的冰蓝色，最重要的是，她身上若有若无散发着冰雪般冷冷的暗香，好闻极了！
　　这简直是他见过最最最最最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他反手握住了白雪的纤纤小手，双眼泛着波光，脸色羞红，声音如鸣笛。
　　“请跟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