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归处》蒲至

6、第 6 章

　　过了十多分钟，她听见哗哗流淌的水声变成淅淅沥沥的滴水声。
　　水管已经被修好了。

　　佟雁回顺手拽过拖把，想把地面积水擦干净。
　　却发现拖把根本毫无作用，由于长期不吸水，海绵已干如木头。
　　这间屋子不知多久没拖过地了。

　　顾乡见状，立即跑过去，一把抢过拖把。笑容无比僵硬，试图把拖把藏匿在身后：“我自己来，自己来就好！”
　　她眨眨眼睛，朝外面努努下巴说：“我们……出去吧。”

　　说完这句话就急忙向外走，拖鞋踩得吱吱响。
　　地板积水多很滑，她又走得慌里慌张，左脚不小心歪斜错位，尖锐的“嘎吱”声响彻卫生间。她身体失控，直直向后仰过去。

　　佟雁回眼疾手快，一双长臂像镣铐一样锁在腰畔，捞住她倾斜的身体，把她翻到怀里。

　　顾乡心跳飞快，她浅浅喘息，睁大眼睛望向两人严丝合缝黏在一起的身体。
　　水流氤湿了两个人的衣服，她清晰感受到男人结实紧绷的肌肉，正有力得起伏着，一下一下触到她胸前的软肉。

　　“……”
　　她发誓，这次真的不是刻意吸引他注意。

　　男人面色如水，手臂轻轻托起她的后背，扶她起身站好。
　　红到滴血的耳朵，昭示着他真正的内心。

　　佟雁回最后还是把海绵拖把泡软，帮她把卫生间的地面擦得干干净净。
　　他走出卫生间，顾乡赶忙递上干净的毛巾。
　　这是她自己用的毛巾。

　　佟雁回隐隐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他形容不上来，闻着晕乎乎的。香气似有若无萦绕在他周围，像绳索一样，慢慢捆绑住他的身体。

　　他不动声色拧了自己一把，他不能接受自己在她面前像一个……
　　像一个变态。

　　佟雁回随意擦两下湿淋淋的头发，抹了两下脸，安静站在旁边，准备和她告别。
　　夕阳落了，夜晚的清风带走燥热。暮云滚滚浓如血，炽热霞光映衬下，他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具体表情。
　　剪影美如画。

　　“你的衣服……怎么办？”顾乡看着他湿透的衣服，不好意思道：“你脱下来，我帮你吹干吧。我有衣服，先给你穿。”
　　说罢她跑到卧室翻箱倒柜挑大版衣服。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翻出一件来。可惜，最大的一件他也穿不上。

　　顾乡看着他庞大身躯对比下的小小衣服，叹口气犯起难。
　　她拿着吹风机，小心翼翼问：“要不你坐凳子上穿着衣服，我给你简单吹一下？”
　　“不用了。我回去一路上也吹干了。”面对湿的衣服，他无所谓道。

　　“那怎么可以！你会生病的！”顾乡小脸写满认真，她严厉道：“我就简单帮你把表面吹一吹。”
　　“其实……真的没关系。”看着她的表情，他忍不住嘴角一扯，笑了出来。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用，提起工具盒作势要走。

　　顾乡急中生智，直接拉住他提工具箱的手。
　　看见他略显惊讶地转头，顾乡又闪电般甩开他的手。

　　她怔了两秒，说：“真的，我是医生，你要相信我。穿湿衣服出去吹凉风会感冒的。严重的会发烧引起肺炎的。”看他似乎无动于衷又补充一句：“真的很严重的。”
　　他微微歪头目光专注凝视她，安静听她说了一堆话后，俊眉微挑，思虑片刻道：“我自己吹就行。”

　　顾乡目光微闪，翘起嘴语带委屈道：“我虽然不太会拖地，但是我吹头发吹得挺好的，我很会用吹风机的。我、我能给你吹好衣服。”
　　“我……”看着她伤心沮丧的样子，佟雁回感觉头开始胀痛，只能同意她的要求。
　　顾乡摆动吹风机，让吹风机的风均匀撒在衣服每个角落，吹得他衣服微微鼓起来，并不显眼的破洞重现天日。
　　佟雁回故作不经意把手放在破洞口上遮挡。

　　“谢谢你。谢谢你来帮我。”她一边吹风，一边说话。

　　吹风机的噪声有点大，把她的声音盖住了。
　　“啊？”他听不清说什么。

　　她按掉吹风机，周围瞬间安静。
　　顾乡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粲然一笑：“谢谢你。谢谢你来帮我。现在我算欠你两顿饭啦。”

　　送走佟雁回，顾乡注意到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是苏维维不停发消息给她。
　　苏维维：我们去那个最近很火的生态果园吧！
　　苏维维：我在朋友圈里看到好多人都去了呢！
　　苏维维：前几天胡姐一家人都去了，她们说水果质量特别好！……
　　苏维维：我叫了朵朵，我们一起去玩吧！

　　顾乡不想去玩，假期只想留在床上好好补觉。她发信息回拒了苏维维，没想到迎来新一波信息轰炸，三个人群里炸开了锅。

　　苏维维：你一个年轻人，哪来的那么多觉？就去嘛，你不想吃新鲜草莓，新鲜的水果吗？
　　潘朵：小顾，咱们三个人多久没一起出去了？你不想出去吗？
　　……
　　顾乡最终承受不住两个人的软磨硬泡，答应了假期的生态果园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