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风住尘香武陵秋》月暖蓝田

9、只愿造化莫违心

　　籍着手中忽然感到的铁链的坠力，杨戬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强行打回了肉身之中。
　　——是师祖。看来自己此去玉虚宫，师祖早已知晓，那一番话，竟是着意说给自己听的。以杨戬的心智，转瞬间，心中已然理出了脉络。
　　——“无论是我还是他，与三界众生相比，还重要么？”玉帝决绝的话语似隐约响在耳畔，敏感的觉察到玉帝此番前来与自己难脱关系，杨戬轻握了拳，面色中一抹冷冷的不屑一闪而过。
　　天不仁，狡兔死，走狗烹。苍生为重君为轻，原是这庙堂之上最惯常的戏码。若有这一般明理，当初何必降弱水下世，徒增冤狱？若有这一番通达，何苦守固不前，造就天上凡间多少落难鸳鸯？若有那一点慈悲，怎会晒化自己的亲妹妹，害得一家五口家破人亡……思虑至此，杨戬强抑着袭上心头的痛楚，这份伤痛过了千年，早已习惯了和着血泪咽下，唯有清冷的容颜下，更增的一分疲惫与苍凉。
　　——“众生平等，任何人都没有义务为任何人牺牲，为一人与众人，都是一样。”回忆起师祖别有深意的话语，细细咀嚼的，却是那一样二字。微微苦笑，杨戬福薄，怕是辜负了师祖的一片心意。众生平等，却焉能一样？芸芸众生，于杨戬不过浮云掠眼，只是那众生中，尚有几分永远无法开解的牵挂，让杨戬拼却身家性命，也要守护他们周全。
　　——“他的命，从来都在他自己手中。”有些飘远的思绪，在回想到这一句时，生生停住，深深吸一口气，道一声惭愧。暗笑自己，华山一役决绝至斯，几日的温情，何时竟让自己存了这几分丧气之想？想自己纵横三界千年，哪一步不是九死一生，却从未动摇，怀疑过自己所作的每一件事，什么玉帝王母，什么名位荣辱，可曾给过自己半分羁绊？难怪玉帝拿刘备来比自己，自己的确从甘心居于人下。只是那些狼子野心，杨戬从不屑有，因为从没有人配作杨戬的主子，又何须觊觎那三寸河山？
　　只是那句——“从那时起，你就已经作了决定，却放任他瞒天过海，迎出天条，替你天庭解决一道莫大的难题，甚至连这次天劫，也一并解决了，”天劫，又是何物呢？昆仑外部灵力已现衰竭，内部却暗藏悸动，不似外力所致，倒似是有何物即将出世之像。若不是这三年一次的星相，怕是任何人都还看不出端倪。星眸微微敛起，动荡起熟悉的风云，不管这次，所谓的三界的劫难究竟是什么，自己都必须去化解它。但杨戬的生死，还轮不到别人做主。
　　扬起头，随风扬起的衣袂凭空多了三分狷介，在杨戬的生命里，没有什么成败，没有什么牺牲，没有什么惧怕，甚至没有什么善恶，有的，只是选择。

　　话分两头。这边杨戬被元始天尊强行打回了体内，另一边，昆仑灵蕴深厚，法阵精致繁密，天灵秀府，原不必派人看守，此刻却由于灵力微弱，昆仑上下的法阵结界全部失衡，呈现出原本的水色烟光，沉香和小玉误打误撞，竟然也进入了昆仑秘境。甫一入境，便被杨戬察觉，惊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又一次见到这方寸之地的莲台，与囚禁三圣母的一般无二，唯有两根铁链从杨戬腕上垂下，衬着有些苍白的脸色，场景说不明的几分冷寂凄然。于是这一声“舅舅！”两人的声音都有些说不出的心疼，相较之下，杨婵的二十年确是好过得多。
　　没有回答，杨戬放出神识体察天色，七星即将错开，片刻之后，结界封闭，以沉香和小玉的法力，必走不出昆仑秘境。没有片刻的犹豫，一声清喝道，“快走！”元神离体，一左一右揽住两个孩子，险险推出了秘境之外。
　　“舅舅，这丹药，您一定得拿着。”还没有弄懂发生了什么事，小玉飞速取出盛放丹药的锦袋塞入杨戬手中，生怕下一刻，又不见了杨戬的身影。
　　有些无奈的接下，杨戬忽似想起了什么，食指在空中点点书写出一道繁密的符令，法力带过，符令仿佛有了实体，径直飘入沉香袖中。“用这个，可以打开真君神殿的密室，有我自制的一套天条，倘若所料不差，应与新天条相差无多。你加以修改，七日应当足矣。”
　　“舅舅，不是说等你回来再说么，怎么突然这么着急？”沉香疑惑道，心里隐隐的涌起一阵不安。
　　“只是突然觉得，早些让你历练一下，也是不错。记得，将天条整理周全，等我回来。”说罢，杨戬转身退回到昆仑秘境之中，昆仑的结界泛起异样的华彩，法阵之纷繁精密让小玉与沉香暗自咋舌，刚刚若不是出来的及时，恐怕就会被困其中了。怕耽搁了天条的整理，沉香当即便于小玉分开，驾云往真君神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