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牛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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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颜初冉大吃一惊，“那这里，难道就是Innovik的大本营？”
“没错。”Alex似是感应到什么，示意颜初冉躲得更低一点，“诺亚比前代更加高级，也更加智能，连我也很难避开她的耳目，只能谨慎行事。”
他背靠着小山坡，认真地注视着颜初冉：“你之前说的关于仿生人的猜想，其实有一种方法验证，只不过风险较大。”
“据我之前对Innovik的观察，他们为仿生人集中建造了一栋实验楼，就是蓝光特别耀眼的那栋。我可以设法潜入进去，试探这些大脑，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漏洞，但这些小动作无法隐瞒诺亚太久。
我们先锁定一位，等掌握好了信息，你需要抓紧时间，配合我在现实世界中找到对应的人，观察他们在现实里的反应。”
颜初冉远远眺望高耸建筑群外，一栋低矮的土楼形建筑。虽然外观不起眼，但莹莹的蓝光如倒挂的银河般直冲上天，映得那一片的云也变成钴蓝的深色。
那里，就是一万个大脑的栖息地吗？
“好。”颜初冉也认真地回视Alex，“万事小心。”
Alex略一点头，瞬间消失在原地，不到一秒又扶着树出现：“我刚小范围搜索了一番，离我们最近的一个仿生人，叫陈章，就在扶光市风台区。”
“有被人发现吗？”颜初冉紧张地问，见Alex摇头，才放心下来，“那我现在就登出去找他。”
“不急。”Alex道，“两天后Innovik有个大型升级，诺亚防范会松一点，我们趁那个时候行动。”
他话音一转，碰了碰颜初冉脸上的擦伤：“你也需要好好休息两天。”
两天后。
颜初冉下了车，进入一个小公园，很快在一个喷泉广场里找到了目标。今天是个周末，陈章正带着他的小女儿在公园玩耍。女孩穿着旱冰鞋，正如一只欢快的小海豚，在广场中自由穿梭，陈章则拎着一个布袋包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满脸含笑地看着，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颜初冉不自觉摸了摸脖子上的choker。昨天，她一收到这份礼物，就被Alex要求立马戴上。在现实世界里，这条项链其实是一圈细细的金属条，内圈被刻上了一个字母“A”，戴上之后就以一个不松不紧的状态，极服帖地裹着自己的脖颈，也找不到解开的锁扣。
“Alex，准备好了吗？”
choker上传来只有颜初冉能听到的声音：“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扬起脸，换上大学生清澈愚蠢的表情：“大哥您好，我是扶光大学的学生，现在正在做暑期调研。请问您能抽出5分钟时间，配合我做一个关于现代化城市建设与绿化空间的平衡取舍的问卷吗？”
男人有些犹豫，她又使出平常求人的必杀技：“拜托了，问题都很简单的，不耽误您工夫，但您的回答对我的暑期论文真的很重要！”
“那，好吧。”
“谢谢您！请问您贵姓？”
“姓陈。”
另一边，Innovik实验楼。
Alex一个闪现，出现在陈章的房间外，这次他捏了一个大众的相貌潜了进来。实验楼里阴森森的，只有门缝里隐隐泄出一些亮光。数不清的房间围成一个圆形的回廊，像是走不出去的鬼打墙。在确定没被察觉后，他手指在密码锁前一抹，滴的一声，门开了，他走了进去。
房间内一片柔和的橘色的光，似乎在营造一种温暖巢穴的效果。陈章的大脑在赛博空间里拟态成真人模样，正穿着白衣白裤，盘腿靠着墙壁坐下，扭头望着看不见外面的盲窗。
Alex注意到他的身上缠了好几根蓝线，分别连向不同的方向，埋入了墙壁中。见有人进来，陈章的眼里满是诧异，但仍然没有站起。
“……陈先生？陈哥？”
颜初冉看到陈章的眼神一变，随后整个人突然顿住了，在颜初冉的声音里又回过神来。
“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啊，我是说，……”
颜初冉在男人写问卷的时候趁机偷偷对Alex道：“你做了什么？刚才他突然卡顿了。”
Alex：“我和他的大脑见面了。他看起来有点惊讶。”
所以宕机了吗？颜初冉若有所思：“你再多试探试探，choker的摄像功能开着呢，我全程都录下来了。”
“他对我的搭话没有反应。”Alex边试探边反馈，“但他周身的蓝线……是他接收现实世界信息并给予反馈的通道……很奇怪，这里竟然设置了一个后门。”
“后门？”
Alex解释：“也就是在传输和反馈间设了一个站点，但这个设置根本没有必要，不如说，反而为外界拦截和篡改信号提供了便利。”
颜初冉低头，眼神暗了暗：“所以Innovik是利用这个后门来监视和操控仿生人的吗？”
“有可能。”Alex沉思片刻，“我试一试破解进去，你注意他的行动。”
颜初冉目不转睛地盯着陈章填写问卷，不时交流几句，很快就到了问卷底部。男人勾选完最后一个选项，正想交还电子设备，倏地双腿一并，张大嘴巴就朝着e-pad咬了下去。
薄薄的电子屏在大力的咬合作用下勉力支撑着，但陈章还是坚持不懈地换着角度吞咬，脸上陶醉的表情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有一丝涎水从嘴边流下。
颜初冉惊讶出声：“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咬我的e-pad？”
Alex道：“我编了一条虚假信号，篡改了他接收到的信息，让他认为手里的东西是他最喜欢吃的惠灵顿牛排，同时暗示他现在非常饿，非常想吃。”
这……可行是可行，但能不能不要霍霍她的东西……周围人也发现了异常，对着这里指指点点。小女孩轮滑过来，有些害怕地抓着陈章的胳膊：“爸爸，你这是怎么了？爸爸，呜呜……”
密闭房间内，Alex观察到陈章迷茫的眼神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他的身上，似乎这时才清醒地意识到外人的存在。
“原来，不是幻觉……这里，不该有人……你，是谁？”
伴随着艰涩而断续的开口，陈章扶着墙面，似乎想要爬起，Alex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一串蓝色的泡泡小鱼儿般溜进了蓝线。陈章一顿，双手双脚变得不受控制，几次都脚底打滑无法站直身子。
一个瞬息间，房间内的橘光暗下，开始闪烁暗红的光。陈章眼神又一变，嘴里机械地重复：“检测到异常，请求接入……”
Alex急速道：“我这里被人发现了，我们撤。”话音未落，Alex原地消失，几乎就在同时，陈章缓慢抬起眼皮，眼中已泛起无机质的冷光：“已成功接管923号，异常排查中。”
现实世界里，陈章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眼看着远处有急救机器人和巡逻机器人赶过来，颜初冉不再久留，双指夹着惨不忍睹的e-pad匆匆离开现场。
她刚拐进榆树小道，背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颜初冉一激灵，有点僵硬地转头，待看清来人后不禁松了口气，但脖子上冰凉的质感让她另一口气又提起来了：“你怎么在这？”
“我家就在这附近。”林楚昊说话还带着喘，“大老远就看见你了，和你打招呼你也没听见。你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
他瞥到颜初冉手机的东西，“嘶”了一声：“这屏幕怎么碎成这样了，看起来也不像是摔的啊。”
颜初冉眼尖地看到有巡逻机器人分散着找过来，似乎是在寻觅之前的围观群众。不能让Innovik的机器人发现自己和这件事有牵连。颜初冉左右看看，拉起林楚昊挡住一部分视线一起跑路：“别问了，先走。”
颜初冉连拖带拽拉着林楚昊绕了几个圈子，但依然甩不掉机器人。林楚昊也察觉到身后的小尾巴，提议道：“我家就在对面，这会儿没人，先去躲躲吧。”
“好啊。”
“不需要。”
“……”颜初冉无语，装作和林楚昊交谈的样子，试图和身边的隐形人讲道理，“虽然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但现在情况确实有点紧急，实在是没办法，只好稍微打扰你一下。对了，你家里有机器人吗？”
林楚昊也有点无语，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他把这念头甩到脑后，回答道：“我爸妈比保守派还保守，算是一对老古板吧，凡事喜欢自己动手，玩不转也不稀罕这些高级的东西。”
那正好啊。颜初冉又大声说道：“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下的下策，对吧？麻烦你了，林学长。”
空气里的气压好像突然低了几分。半晌，她才听到一声不满的低语：“不准你牵手。”
“我也没牵手啊，我都避嫌地只拉袖子，快把人袖扣都揪掉了。”颜初冉小声呼冤，又脸红地补充，“我只牵过我男朋友的手。”
Alex没说话，但周围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林楚昊的家是一套复式，古色古香。客厅里摆着一套复古的红木家具，玻璃柜里放了一只雕刻精美的三层龙舟，墙上挂着一幅三联的水墨山水画。
“随便坐啊。”林楚昊掏出他老爸的茶具八大件，有模有样地开始泡起茶来。在氤氲的水汽中，颜初冉渐渐冷静下来，接过他递过来的小茶盅和一碟坚果盘：“谢谢。”
林楚昊这时才耐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颜初冉把公园里的情况简单说了说，自然隐去自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之一，只有点可怜兮兮地道：“可惜了我这新买来不久的e-pad……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被人认出来很麻烦的，所以才一直躲着那些机器人。”
“也是。”林楚昊深以为然，“那件事发生后，我也想联系你的，可你的联系方式不知怎么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颜初冉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她有些尴尬地哈哈两声：“是不是手机出什么bug了？”
林楚昊的表情明显没信，但也没继续追究下去：“可能吧。现在你和阿姨怎么样了，还好吗？”
“过去半个月了，我们差不多也恢复过来了。”
“那就好。”林楚昊用纸巾擦了擦e-pad，顺手检查起来，“看起来需要换个屏幕，我以前找人修过，可以帮你联系。”
颜初冉一口同意，耳边又响起Alex阴沉的声音：“你应该离开了。”
颜初冉立即挺直腰背，从善如流：“呃，那今天麻烦你了，我就不继续叨扰，先走了。”
她起身再次道谢，林楚昊朝窗外看了眼：“要不再等等吧，外面那些机器人可能还在呢。”
他又笑道：“我也想和你多待一会儿，毕竟你真的挺有意思的。”
“啊？”
“发不出去的消息、消失的联系方式、奇怪的暑期调研课题……”林楚昊一一回顾，“但又能想出有趣的提问和论点、就算只有单薄的力量也想要站出来和大公司抗衡，还有现在，永远不会被打败的心态。”
“呃……”学长你再这样说下去你的学妹今晚得多说十倍的话哄回来了。
“不过我理解你，”林楚昊话锋一转，“这几个月你经历了太多，肯定有许多无法告知的秘密，有什么事不想说实话也合理。
但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一定要告诉我，不用客气。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可我们还能做朋友的，对吧？不管怎样，我是始终支持你的。”
颜初冉沉默了。说实话，这时候能听到有人当面直接说出对自己的鼓励和支持，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她非常珍惜这份情谊：“谢谢。”
又待了一会儿，颜初冉准备离开了，林楚昊像是想到什么，翻箱倒柜找出一把电磁枪送给她：“拿这个防身吧，对付机器人很有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