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 同人]双城记》shiningfree

23、【跋涉篇】chapter 22

　　Glorfindel在山雀叽叽喳喳的叫声中突然惊醒，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佩剑却摸了个空。肌肉的明显酸痛感提醒了他近日来的急行军与昨日的激战，从营帐门口透进来的天光则说明现在还是清晨。
　　Glorfindel掀起盖在身上的披风，活动了一下关节嘎巴作响的身体，想起了昨天，Turgon王子率领的Nevrast援军中军只赶上了打扫战场，然后是晚上犒军的宴会，热闹而乱哄哄，他一直忙得脚跟不沾地。再然后，在Dor-lomin守军的军帐里写战报，昏黄的灯光随着灯油的减少而越来越暗，他就歪在桌边睡着了。

　　“你醒了？”
　　Glorfindel这才注意到营帐的另一边原来还有人。Ecthelion此时正衣饰整齐地席地而坐，手里翻动着他昨日写的战报。
　　金发精灵低头看见自己身上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没被盔甲盖住的部分满是泥污与血污。身上粘乎乎的很是难受，伸手抓了一把头发，纠结得一塌糊涂。
　　原来自己昨天就是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众人－－包括Ecthelion－－面前的，这实在不符合自己的美学，金发精灵突然有些懊恼。

　　“战报写得不错，就是你太谦虚了。”Ecthelion抖了抖手里的羊皮纸：“没有Nevrast的援军及时赶到，就没有足够的人完成这个合围驱敌入瓮的战术；而没有你的配合无间，昨日的战斗也不会结束得那么快，损失那么小。”Ecthelion笑得很真诚：“于公于私我都应该感谢你。”
　　“哦？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Glorfindel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着。“这样吧。”Ecthelion露出了不常有的戏谑表情：“虽然比不上至高王陛下和Findekáno殿下，‘白色收割者’的头在Hithlum前线的半兽人那里还是很值钱的。”Ecthelion把羊皮纸卷成一个筒，敲了敲自己的头：“这个谢你怎样？可以拿去换金子。”
　　Glorfindel停下整理衣襟的动作，走到老朋友面前，伸手扣住Ecthelion的下巴将他的脸掰向自己，眼神无比认真：“你说真的？这个给我？”
　　微亮的天光笼在Glorfindel脸上，认真的蓝眼睛里有水光晃动仿佛树叶上挂下的晨露。四十个太阳年未见的两个老朋友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彼此对视着，气氛有些微妙。Ecthelion的表情慢慢僵硬，他沮丧地意识到自己开玩笑的功夫日渐糟糕。
　　Glorfindel放下手，微微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这里有可以洗澡的地方么？”

　　Ivrin湖正离营地不远，水波粼粼，岸边芦苇丛生。四十年前举办盛宴的地方此时已经很难再寻到踪迹。清晨时分带着些微凉意的微风抚过湖面，吹来被水气饱和的青草与野生花朵的芳香。Glorfindel走进芦苇从中，甩掉靴子脱下上衣，弯腰解绑腿时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Ecthelion，嘴角勾起一丝暧昧不明的笑：“你不用在岸边陪我。还是说你想一起来？”
　　“不必了，我昨天洗过。”
　　金发精灵脱到身上只留下及膝的亚麻亵裤，走进湖水里。
　　“顺便说一句，别离湖岸太远。水深还有水草，缠住脚就麻烦了！”
　　Glorfindel充耳不闻一般向湖中心游去，慢慢没入水面之下。
　　一拨又一拨水鸟贴着湖面飞过，翅膀略过随风起舞的芦苇丛。
　　第十拨水鸟飞过，Ecthelion吐出嘴里已经被嚼烂的草叶子，不安地看着水波不兴的湖面。

　　糟了。

　　黑发精灵迅速奔向水边，以最快的速度甩掉累赘的外衣，纵身跳进湖中。
　　水下是一片泛青而黏滞的透明，暗绿的水草随着水波柔软地飘动。离岸大约三十尺远的水下，Glorfindel仰头立在湖底摇曳的水生植物丛中，象牙色的身躯随水轻摆，长长的金发丝丝缕缕飘摇如同异色的水草。
　　Ecthelion用最快的速度游到Glorfindel身边，却在要伸手揽住他之前诧异地悬停在了水中。

　　他离他很近，近到能清晰地看见那双与湖水融合得看不出本色的蓝眸中慢慢漾起的笑意，几分狡黠，几分凄然。
　　那不是溺水者的模样。

　　Glorfindel在水中缓缓伸开了双臂，将Ecthelion拥进怀中，一只手顺势扣住他的后颈。

　　他在水中吻了他。

　　Ecthelion的瞳孔蓦然放大，本能地伸手推拒却浑身脱力地完全使不上力气。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吻被Glorfindel刻意地进一步加深，金发精灵的双臂如同缠住溺水之人的水草一般愈收愈紧，Ecthelion放弃了挣扎。
　　水面映下的天光在头顶上呈现一片虚浮的明亮，近在眼前的碧色瞳仁似乎摄走了他的魂魄。Ecthelion的神志陷入混沌，而胸腔里的气体则像是被骤然加热后就要爆破而出。一串细碎密实的水泡突然上升在两人的唇齿之间，Ecthelion无法自控地呛进了一大口湖水。
　　Glorfindel抱住Ecthelion的腰迅速蹬离水底，在一片四溅的水花中浮出水面，向岸边游去。

　　Ecthelion脸色惨白地跪倒在芦苇丛中，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剧烈地咳嗽，火辣辣的感觉从鼻腔贯穿到胸腔，无名的愤怒在心头不断翻涌。而他愤怒的对象此时正半跪在他身边，一脸焦虑地拍着他的背。
　　“故意引我下水是吧？戏弄我很有意思么？！”
　　金发精灵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邪气的笑：“就算骗你下水是戏弄你，之后的事，我可是认真的。”
　　不可名状的脱力感再次侵袭Ecthelion全身。
　　你不要逼我，Glorfindel！

　　似乎对Ecthelion的反应并没有什么期待，金发精灵笑嘻嘻地向后一倒坐在草地上，抱着膝盖两腿弯曲，向着天空仰起了脸。湿漉漉的金发卷曲成一绺绺散落在裸露的结实肩膀上，被泛着水光的象牙色皮肤衬托出异于平常的暗金色。

　　朝霞渲染着天边的流云，在碧空中舒卷出缤纷的色彩，倒映入蔚蓝色的眼睛，遮蔽了其中隐藏的些许黯淡。

　　许久之后Glorfindel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过不了多久，我将要去一个隐秘之地，然后我们大约很难再相见了吧。”

　　什么意思？

　　“你……到底要去什么鬼地方？在Nevrast呆腻了？”

　　Glorfindel没有应答，捡起扔在地上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走吧，在你的士兵发现指挥官差点淹死在湖里之前赶回去才好。”

　　这种状况到底是谁害的！Ecthelion心底在咆哮，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Glorfindel不管不顾地向着营地的方向走去，只留了个背影给他。

　　Ecthelion使劲抹了一把脸，手指触到唇边时微微有些怔忡。就在刚才，光线暧昧的水下隔绝了地面上的一切伦常与道德的束缚，仿佛另一个世界。在水下发生的一切蓦然浮现在脑海中，无比清晰却又不真实。

　　他痛恨这种偏离自己掌控之外的无力状况，可又无法解释自己沉溺其中的不作为。

　　对了……他说要去什么隐秘之地？难道说，他要改投到Nargothrond的Finrod麾下？好象不可能。Doriath？更不可能。

　　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飞。Ecthelion懊恼地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正常思考。

　　该死的由它去吧！

　　无可奈何地去捡地上的衣服，却在拎起污渍斑斑的外套时，Ecthelion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

　　“Glorfindel你这个混蛋！”

　　留在地上的明明是Glorfindel换下的脏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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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整多日的最后一批Nevrast援军要离开Dor-lomin了，Turgon王子刻意多留了几日得以见到从北方前线归来的Fingon王子，而在这之前从四方传来的捷报已经让Dor-lomin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那么，Morgoth只能躲在他Angband的黑巢穴里多窝上一些日子了。”Turgon跨上马，弯下腰笑着跟他的兄长Fingon互捶肩膀告别。

　　Ecthelion将身后的马引到Glorfindel面前：“再见，老朋友。”

　　“但愿还有机会。”Glorfindel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以前曲的胳膊格挡了Ecthelion意图拥抱的双臂，低头避开老友惊讶而微微失望的目光，向他行了一个标准告别礼后，翻身上马。

　　Ecthelion眯起眼睛目送他们离去。风吹起了Glorfindel的金绿披风，露出了其下的白衣－－那是被他从湖岸边穿走并据为己有的Ecthelion的衣服。

　　Ecthelion并没有告诉Glorfindel，自己身上穿的Fingolfin家族标准将领制服，正是洗净后的，被Glorfindel丢下的那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