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第 19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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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复下情绪时，矮几边的纸团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平等院凤凰轻抽着嘴角，起身拿来垃圾桶把纸团扫进去。
七海花十分钟解释清了来这里的始末和她自己的猜测。
平行宇宙、时空穿越......这些只在科幻电影里出现的词，围着矮几坐着的几人相当平静地接受了。
确实不值得诧异。
自从在立海大天台的那一夜得知了这个世界的真相，跳出局中人的身份，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荒谬。
比其他几个知道真相的人，例如仁王雅治，要快。究其原因，无论是手冢，幸村，不二还是迹部的网球招式，都勉强能找到合理且科学的解释。
当然，仁王本人完全不在乎，他没兴趣知道命运注定的事，他本人代表的即为“不确定性”的存在。
现在这间屋子里，平等院凤凰的网球历程就扯淡得十分突出。
所以平等院十分自觉地沉默旁听着。
手中的汽水罐被轻放下，七海认真地看向他们，提出自己的诉求：“也许等到满足了你们的遗憾，我就会离开了。我不知道原本世界的我现在是什么状态，是时间静止还是我陷入了昏迷，我想早点回去，不让我自己世界的家人朋友担心。”
虽然得到了这个世界的记忆和汹涌而来的情绪，她却分得很清——
到底何处是她乡。
不二理解地点点头，手冢和迹部脸上却流露出更为明显的不舍与苦涩，张了张嘴，都没有说什么劝阻的话。
幸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不出什么情绪，
七海见此心下一酸，忙岔开话题：“你们现在都高了壮了好多啊，我一开始在酒馆门口差点没认出来呢。”她尽量让语气松快。
曾经清瘦青涩的少年分明还存在于不久前的回忆中，在这个世界却已是遥远的往事尘烟，而她没有参与这一段蜕变的路。
“七海，人都是会变的。”幸村突然轻声说。
这是他从抵达这间房看到她以来说出的第一句话，其他几个人纷纷侧目看他，等着他再说什么，幸村又闭上了嘴。
七海心中涌起一股微妙的感觉，但她倾向于理解为幸村精市只是经历了许多事后性格变得内敛了，就如他自己所说，他变了。
随意闲聊了几句，七海也大致了解了这几人现在的情况。
除了不二周助，其他几人全部在打职业，总体来说都混得不错，七海颇感欣慰地吸吸鼻子，而后扭头，收起笑容。
她对上了那张睁着冰蓝双眸，噙着抹浅笑的脸。
“周助，你为什么没继续打职业呢？”七海缓缓开口。
“嗯——”不二若有所思地托腮，随后温和地朝她笑笑：“就是突然不想打了而已，我觉得职业果然还是不适合我呢，不有趣。”
他说谎的功力早已炉火纯青。
世界杯结束后，他并非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那一年间，她总是在与他聊天时回忆起过去的事，他邀她出门聚餐，她找出各种理由回拒，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总说“没办法，编书很忙嘛”。
他没能撬开不想说真话的人的嘴，只能任心中的不安膨胀，直到得知她离开的消息。
他心中有愧，照理来说更该实践对她的承诺，走职网道路。
可不知怎么地，她走后他就再也不想拿起球拍。
就像是亲眼看着面前的路变透明消失，而另一条路则如摩西分海般为他敞开。
他现在的职业是旅拍作家，拍山河，拍星空，图文并茂地分享在旅行中遇到的一切美好的人与事。
“现在这样也很好，七海，难道你不觉得吗？”他定定地看着她。
七海忙摆手解释：“不不，我当然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她哪会去责怪他放弃，那是他的人生。
平等院终于忍不住问出心里的顾虑：“那你的家人呢？”
“爸爸妈妈和哥哥都移民了，我不打算再让他们知道我回来过，他们在美国好好生活，我不想再打扰他们。”七海叹了口气，脸上只有释然。
随即，她一个一个看过去。
“所以，周助，国光，精市，景吾，你们的遗憾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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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不告而别的离别，对此产生的遗憾并不难猜。无非是一些没能一起做的事，没能述之于口的话，没能找到出口的感情。总归是该一个个解决，然后再一次郑重地彻底地告别。
神奈川的家毕竟久无人居，最后商量一番，七海决定暂住在不二家。
来手冢宅则是因为手冢说他的遗憾很快就可以达成，七海想速战速决，最后拍板先解决他的问题，再回去睡觉。
她笑着说，简直像在玩什么开放世界游戏，在这个存档里，当前任务的进度是（0/4），而不二家是她短暂停靠休息的驿站。
“国光，这就是你在日本买的房子呀。”
站在一栋黑瓦白墙的一户建前，七海好奇地左右张望。
“啊。”手冢国光颔首。
他的目光无法移开她，即使明知留不住。
“那我们进去吧？”七海朝他浅浅一笑。
“好。”
房子是原木风，简洁质朴，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屋子里的居住痕迹不明显，但考虑到职业选手的身份和对整洁的轻度强迫症就完全可以理解。
七海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接过手冢递给她的水，迫不及待切入正题。
“国光，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我该怎么做？”
“没有。”
“没有？”七海怎么也料不到会是这样的答案，紧盯着站在她面前的人，语气诧异万分。
她又问了一遍：“你没有遗憾吗？”
怎么想也不可能。
“七海，我不想你再为我做什么。”手冢扶了扶眼镜，眸中流露出一丝柔和，“如果说我有遗憾，我只遗憾没有为你做什么。”
“你想回家，帮你尽快回去就算补偿我的遗憾。”
四座沙发，他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中间隔着两个位置。
诡异的距离。
“接下来几天需要我帮忙随时说。”
“哦......那，没事了？”
“......嗯。”他抬眸看她，“七海，我送你回不二家。”
“等我十分钟。”
说完手冢去了楼上，七海趁着这段时间在屋子里晃荡了一圈。
他的家没有电视，沙发正对着一整面书柜，七海的视线很自然地被其中的一部分书籍吸引了。
是一些关于治疗肌肉损伤的书。
其中两本她辨认出是这个世界的她走前写的，书脊上下被翻得磨毛。七海拉开柜门取出来翻了翻，上面写满了笔记。
七海物归原位，转悠一圈后又注意到了茶几上的两幅相框，分别是他获得温网大满贯和法网大满贯时的照片。
法网大满贯的那张，他举起奖杯，额头轻贴在奖杯上，微垂着眼睫，神情说不上是落寞还是温和，总之看不出什么振奋的情绪。
温网的照片却截然相反，他抱着奖杯高举右拳，身后是欢呼雀跃的人海，彩条落在他的肩头和发丝上，意气风发。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差？
“七海。”
手冢在她身后喊她，七海转过身，他递给她一个信封，指腹捏上去有点厚度，里面的信纸至少有五六张。
“给我的吗？”
七海接过信封刚想拆开，被手冢轻抓手腕制止了。
“给我的。”手冢解释完松开手，“给你那个世界的我。”
七海挥动手中的信封，一边向门口走去。
“我知道啦，我会带给他的。”
她猜多半是传授一些他到现在积累的网球训练技巧和技能，不愧是手冢国光，不管哪个世界的他都一心扑在网球上。
而后，迈出玄关的脚因为一声响亮的肠鸣退了回来。
七海站在岛台边围观手冢有条不紊地备菜，番茄切块，鸡蛋打散，五花肉切片，青椒切片，排骨块，豆瓣酱......菜的雏形在脑中形成时，七海惊讶地“啊。”了一声。
“国光，是番茄炒蛋和回锅肉吗？还有一个是排骨？”
“嗯。”手冢挽起衣袖，把切好的青椒片放到水龙头下冲洗，放回盘里。
鼻翼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轻扶有些滑落的眼镜继续切菜，胳膊上的淡青色的静脉连到手背，像平原上的山脉微微凸起。
罐子里的豆瓣酱已经用掉了一大半，七海打趣：“没想到你会开始吃中餐。”
“国光，这些年你也变了不少呢。”
自己所熟知的手冢胳膊和她差不多细，而面前的他，随便一个发力的小动作都彰显着肌肉的力量，有一种......熟男味。
七海恶趣味地想。
“七海。”手冢念她的名字。
“啊，嗯？”七海回过神。
“刚才的话你没听到吗？”他停下了手上切菜的动作，直起身看她。
镜片后的目光很熟悉，是手冢训斥在部活时懒怠的部员时会用的眼神。
“呃，抱歉，我走神了。”该死的肌肉记忆让她立正了。
手冢从头开始：“这几年去上海和北京参加过几次比赛......”
他讲述着这些年经历的事，如何向中国的职网选手请教学会做中餐，手上动作继续。七海认真听着，时不时回应两声，左摸摸右看看。
“国光，你很专业诶，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中餐。”
她以为中餐不会合他口味，毕竟和他喜欢的鳗鱼茶之类的料理相比，中餐很明显属于另一类状态的食物。
“七海，我没有变。”锅里的糖水逐渐开始冒泡，“我只是......”
热水倒入焦化的糖汁里，刺啦一声，盖住了他说的后几个字，镜片也瞬间被热气蒸腾得一片模糊。
“国光，你说什么？”七海扭头问。
手冢国光关掉灶火，摘下眼镜，说了句中文。
“只是爱屋及乌。”他平静地看着她说。
作者有话说
第197章 第 197 章
